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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京城。趙愗?zé)o聲無息地回宮,風(fēng)聲也越傳越厲害,江南等地新兵源源不絕地派進京來,又經(jīng)游淼的手編入京畿軍,再送上前線去。直到臘月初三,李治鋒還沒有抵達京城,而河北守軍,也遭遇了自入冬以來的第一次大敗。這一次大敗在于唐暉的指揮失誤,寒冬臘月,千里飛雪,唐暉心急欲速戰(zhàn)速決,卻不慎中了韃靼人的沖擊與伏擊,黃河邊上淹死了近兩萬新兵,唐暉帶著剩余的部隊狼狽撤回黃河南岸,河北全線失守。溺水而死的新兵將近兩萬,再加上被韃靼軍射死的,自相踐踏而亡的兵員,足有三萬數(shù),重傷的更有上萬人,冰天雪地里被送回京城,京畿軍營地里呼天搶地,盡是傷兵。游淼是在床上被趙超揪起來的,趙超只留下一句話:“唐暉的兵敗了,你去軍營!我上早朝!快!”便匆匆出了王府。游淼站在軍營外時方親眼目睹了戰(zhàn)爭的殘酷。自接任監(jiān)察御史一職起,京師與前線的軍報來來去去,內(nèi)里無非都是死幾人,傷幾人,然而一旦傷兵大規(guī)模地下了前線,面前出現(xiàn)這觸目驚心的景象時,游淼才意識到,這些都是人,和自己一樣的性命。、卷三滿江紅營帳里尚難以收納上萬名傷兵,三九寒冬,不少人便被放在露天的酷寒里大聲呻吟,游淼挨個檢視,有人又抓著他的手痛苦地大喊:“快跑??!打不過的!韃靼人要殺過來了——”“別在這動搖軍心??!”一名裨將吼道。“游大人!”幾名將領(lǐng)終于找到了游淼,游淼吩咐道:“派個人去戶部,讓他們把沒地方擋風(fēng)傷兵送進城里去,先安置在皇宮西邊的別殿里,就說是我說的,快!”游淼分配完事,又前去點校隊伍,領(lǐng)了兵冊分派,從京畿軍里給唐暉增發(fā)兩萬援兵,又將糧草等一應(yīng)事物匯總,上報兵部。“游大人,戶部讓我們先發(fā)兵……”一名將領(lǐng)道:“糧草說隨后就到。”“沒有糧草都別發(fā)兵!”游淼怒了,說:“我去催,你們就在這兒等著?!?/br>游淼翻身上馬,在小雪中一路奔向兵部,兵部自從三天前起就熱鬧得像個菜市場,到處都是鬧哄哄的人,外頭還站著不少討撫恤,求派事的小吏。游淼推開人進去,去找主簿,主簿被一群人圍住不能脫身,游淼便大喊道:“平奚在哪里?!”“平侍郎在內(nèi)廳……”一名官員忙著找名冊,喊道:“現(xiàn)在沒有時間……你先……游大人?”“我來討糧草的?!庇雾档溃骸拔抑缿舨康奈臅€壓在你們這里……”游淼正跑進內(nèi)廳時,險些與平奚撞了個正著。游淼急匆匆道:“糧草的文書呢?”“沒有糧草?!逼睫缮裆氐溃骸敖裉旖討舨康娘L(fēng)聲,糧草都還沒到京。”游淼火了,拿著兵冊道:“兩萬人!沒有糧草你讓人怎么上前線去打仗!”平奚也顧不上別的事了,站在走廊里就和游淼吵了起來:“糧草沒送到我有什么辦法!”游淼:“我手頭有圣旨!”平奚:“你聽著!不是我們不撥!是實在撥不出來……”兩人稍稍平了氣,游淼道:“這樣,我去吏部,讓他們把今年官員的俸糧都扣下,先充了軍糧?!?/br>平奚無奈道:“那么你還得進宮跑一趟。要太子殿下的手諭,我倒是無所謂,可別的官員……”大軍就在城外正要發(fā)兵,糧草還沒到,游淼心道這下就算再快,也得等到天黑才能出軍了,平奚想了想,又道:“前線剛送下來個探子,你隨我去一趟,一會我收拾了這邊跟你去吏部……”游淼一想也行,便與平奚出了后廳,這群紈绔雖說平日明爭暗斗,和當(dāng)兵的沒幾天對付,但真要碰上緊急時期,卻是誰也不含糊,游淼也正因為這點才愿意與李延等人打交道。各自小節(jié)雖說有虧,到大事上還是拿得準(zhǔn)注意的。平奚又問:“你家的人都送出京去了?沒跟著陛下回來?”游淼答道:“就幾個小廝,漢陰縣那里遇了胡人,要回家的都被聶丹護送走了?!?/br>平奚點頭道:“那就好……”正說話時,一名前線的信報渾身污血,踉蹌沖進走廊里來,大喊道:“唐暉將軍壯烈犧牲了!前線敗了!”游淼腦子里嗡的一聲,登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平奚的臉色霎時就變了,與游淼面面相覷許久。平奚:“看來不用派兵出去了。”游淼:“唐暉死了?!唐大哥就這樣死了?!!”那信差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個大概,原來昨夜黃河沿岸下了場大雪,河面封凍,韃靼人以麻布裹著馬蹄悄悄渡河過來,夜襲天啟軍大營,唐暉驟然不備遭了敵襲,卻不朝后撤。而是率軍倉促迎擊,雙方在黃河南岸鏖戰(zhàn)一夜,待到清晨時河面冰破,落水的,凍死的士兵不計其數(shù)。而唐暉在河面上中箭,落水身亡。游淼只覺背后一陣陣地發(fā)抖,背脊一陣惡寒,韃靼人已越過了黃河,京城距黃河南岸只有四百里路,也就是說……平奚尚顧不得說話,慌忙沖出了兵部,游淼緊隨其后,出了兵部便朝跟的人吩咐,并解下官印,交給那校尉道:“拿著這個去傳令,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離京,讓鄭勇馬上加強京師外四門防御,京畿軍回防!”那校尉還有點懵,問:“游大人,不支援前線了?”游淼擺手令他火速前去傳令,平奚那頭已上了馬,兩人一路上都沒交談,心里的念頭卻都翻了天。及至進得皇宮時到處都是侍衛(wèi),一過御花園便有太子身邊的侍衛(wèi)上前呵斥:“太子殿下在書房議事……游大人?”游淼:“有急事!來不及通傳了!”侍衛(wèi)道:“不行!不管是誰都不能進去!”書房內(nèi)隱約傳來太子的破口大罵以及趙超憤怒的爭執(zhí)聲,游淼心里一凜,太子一直以來在群臣面前都和顏悅色,從沒見過他暴躁罵人的時候,事情似乎很嚴重?平奚不敢硬闖,只得道:“還是在外面等吧?!?/br>“不行!”游淼上前就推門,侍衛(wèi)不敢攔游淼,只得讓開兩邊,游淼二話不說,闖進了御書房,情況卻嚇了游淼一跳。“你這是犯上……”聲音戛然而止。從外面聽上去,還以為只有趙超與太子兩人,沒料到卻是黑壓壓站了一地,以趙超為首的武將和以太子為首的文臣各站一方。太子臉色黑得可怕,趙超則吵得面紅耳赤。一時間房內(nèi)靜得可怕,所有人都看著游淼。“唐暉死了。”游淼沉聲道:“韃靼大軍已經(jīng)渡過黃河?!?/br>太子的聲音里發(fā)著抖:“很好……這下誰也走不了了?!?/br>趙超深吸一口氣,竭力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