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會心甘情愿地踏入這個局嗎？”

“會的。”

鹿堯的雙手背負在身后，望向了天際：“他絕對會的?！?/br>
夜色更加濃郁。

云浮山中之人毫無知覺，但若是有大能力者路經(jīng)此地，就能看見云浮山上黑霧籠罩，將整個山頭吞噬其中。

鹿堯的聲音被夜風(fēng)吹散：“因為，我們的手中拿著一張底牌?！?/br>
白清夜疑惑：“我們？”他什么都不知道？

鹿堯輕蔑一笑，沒有回答白清夜的問題，而是化作了一道煙霧鉆入了他的身體中。

*

春城的除夕果然熱鬧。

江一樓走在人流中，大概是剛放過鞭炮，滿地都是紅紙，還能聞到一股硝煙味。

蕭潛繞在江一樓的脖子上，倒是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帶了一條龍，只覺得他帶了一個精致的飾品。

“你能不能安分點？”江一樓突然道。

蕭潛：“??？”

江一樓忍無可忍：“你的尾巴……”

一路走來，蕭潛的尾巴十分多動，一會子蹭蹭他的脖子，一會子掃掃他的耳垂，就沒有安分的時候。

“師兄……”蕭潛無辜地說，“你知道我剛剛化龍，控制不住尾巴。”

江一樓低垂著眸子。

看著蕭潛的尾巴一晃一晃的，就像是小狗的尾巴一樣。

“算了?！彼洁炝艘宦?，“慣得你。”

他干脆無視了脖子上掛著的蕭潛。

蕭潛揚起頭，蹭了蹭江一樓的臉頰：“師兄?！?/br>
江一樓沒有說話。

蕭潛鍥而不舍：“師兄？”

江一樓走到了攤位前，對攤主說了什么，買下了一個東西。

蕭潛繼續(xù)：“師兄師兄……”

突然一個東西從天而降，蓋住了蕭潛的視線。

“什么東西？”

蕭潛用腦袋拱了拱，發(fā)現(xiàn)是一個用藤蔓編成的小帽子，本來應(yīng)該是用來裝飾用的，只有拇指大小，現(xiàn)在剛剛好戳在蕭潛的龍角上。

江一樓用手指按了按，把那個翠綠的帽子給戴整齊了：“什么事？”

蕭潛的尾巴一甩，纏上了江一樓的手指：“師兄，新年快樂?！?/br>
恰好，一朵煙花在上空綻放，聲音響徹天地。

蕭潛湊到了江一樓的耳邊：“明年也要和師兄在一起。”

黑夜一瞬如晝，銀屑紛紛落下。

江一樓道：“好?！?/br>
第40章沒有你甜

修道無歲月,數(shù)年、甚至數(shù)十年都是轉(zhuǎn)眼即逝。

所以江一樓在清霄宗的時候,從未過過除夕。

因為這一日,和平時所有日子,并無什么不同。

在幼時深遠的記憶中，除夕好似是由鞭炮聲、歡鬧聲和煙花組成的。

就和現(xiàn)在的春城一樣。

但又沒有春城這么熱鬧。

身穿民族服飾的少年少女們歡笑打鬧著，他們頭上戴著五彩斑斕的花環(huán),顯得格外的青春靚麗。

道路兩旁，小攤小販們樂呵呵地看著路過的人流，偶爾叫賣兩聲。攤位上擺放著春城的各種特產(chǎn),有鮮花、蜂蜜、甜糕、百花釀……空氣中彌漫著甜蜜的芳香。

“讓讓，放炮了——”

人流散開,瞬間讓出了一個空地。

路邊一家店鋪的門檐下掛了一串紅鞭炮，隨著一點火星，瞬息之后就響起了一陣噼里啪啦的巨響,煙火味十足。

硝煙還未散去，就聽店家說：“今日開張大吉,全場買一送一！”

人流便蠢蠢欲動，一個接一個地走了進去,生怕錯過了如此好事。

江一樓退后一步,避開人流：“真熱鬧啊?！?/br>
蕭潛趴在江一樓的肩膀上，似乎有些懷念：“是啊，好久沒過年了。”

江一樓捏捏他的小尾巴：“以前過年是什么樣子的？”

蕭潛想了想：“有糖……”

其實他過年也是很久以前了。

身為一個不受父親期待出現(xiàn)的小孩,那些熱鬧都和他無關(guān),他只是蕭家的一個隱形人。

鞭炮、新衣服和壓歲錢是沒有的,他只能在熱鬧過后，偷偷地吃上一塊好心婆婆塞給他的麥芽糖。

雖然記憶久遠，但他還記得，那塊麥芽糖很甜。

正在想著，突然一塊甜膩膩的東西頂了過來。

蕭潛一看，是一塊糖，麥芽糖。

“吃吧?！苯粯悄弥溠刻撬嫵傻奶钱嫞亮舜潦挐?。

糖畫精致，畫了一只張牙舞爪的龍。

蕭潛打量了片刻，怎么感覺這條龍看起來好像比他威武……

江一樓見蕭潛沒有動靜，轉(zhuǎn)念一想他身為龍形不太方便，就伸手掰下了一小塊，塞到了蕭潛的嘴里。

“唔……”蕭潛被塞了滿嘴甜膩的麥芽糖，臉頰兩側(cè)鼓鼓的，一時咽不下去，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讓麥芽糖化在嘴里。

蕭潛好不容易吞下了口中的糖，還沒開口說話，就又被塞了一塊。

江一樓慈愛地看著他：“多吃點?！?/br>
“……不用了?！笔挐撈D難地說，“夠了！”

江一樓這才停下了喂食的動作，看了一下被掰掉一塊龍頭的麥芽糖，嘗試著舔了一下：“太甜了……”

他皺了皺眉，將麥芽糖收到了儲物袋中：“果然是只有小孩子才喜歡。”

蕭潛：“……師兄你還收著干嘛？”

江一樓笑道：“做紀(jì)念啊?！?/br>
蕭潛不解：“什么？”

江一樓解釋道：“我們小潛十九歲的時候吃的麥芽糖，過十年、二十年……再拿出來的時候說不定你就是一方大能了。”

蕭潛靜靜聽著，有些復(fù)雜的情緒從心底冒了出來。

然后他聽見江一樓一本正經(jīng)地說：“然后就可以拿出來嘲笑你了?！?/br>
蕭潛：“……師兄！”

江一樓哈哈大笑，待笑完了以后，摸了摸蕭潛覆蓋著鱗片的身體：“什么時候能變成人？”

蕭潛輕輕卷住了他的手指：“師兄不喜歡這樣嗎？”

他有些害怕。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不怕別人，只怕師兄厭惡這樣的他。

“不是，只是……”江一樓搖頭，“我想吃湯圓了。”

他看看手指纏繞著的尾巴，感嘆道：“你這樣，怎么做飯？”

蕭潛陷入了沉思。

“應(yīng)該……”他猶豫開口，“還要過段時間?！?/br>
江一樓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那么今天是吃不上湯圓了?！?/br>
最后江一樓還是吃上了湯圓。

在小街的盡頭，擺著一個簡陋的攤子，這里沒什么人，只有一個上了年紀(jì)的攤主。

江一樓也不嫌棄這里破舊，就坐了下來，叫了一碗湯圓。

湯圓是芝麻餡的。

一個個又圓又白的湯圓浮在碗中，上面撒著一層金燦燦的桂花，香氣十足。

江一樓一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