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發(fā)覺自己出現(xiàn)在了一處昏暗的山洞之中。

“這……”

蕭潛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個圈，發(fā)現(xiàn)右側(cè)有一條小道，里面透著微弱的光芒。

他想了想，抬腳走了過去。

小道幽深。

拐了不知道幾個彎，在繞過一塊巨石之后，前方豁然開朗。

山洞深處是一塊平坦的腹地，里面擺設(shè)著紅木雕花拔步床、梳妝臺、美人榻……一應(yīng)配置應(yīng)有盡有。

桌上還擺著一個精致的香爐，云霧裊裊飄起。

若不是知道身處山洞中，還以為誤入了哪位美人的閨房。

“你來了……”

山洞中響起了女子的聲音。

蕭潛猛地抬頭看去。

一個妙曼的身影不知何時端坐在了桌前。

這是一個美人。

就算看不清她的容貌，但知道看到她的身姿就知道這是個凌厲的美人。

因為氣勢騙不了人，她只要隨意地坐在那里，就可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蕭潛愣了一下，遲疑地喊了一聲：“娘……”

龍琉璃輕輕一嘆：“十八年，就像一眨眼一樣，一直到看見了你，才覺得真真實實地過去了十八年?！?/br>
蕭潛上前一步，想要到龍琉璃的身邊，可面前好像隔著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他的面前，讓他無法走過去。

“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他隔著遙遙距離喊道。

“不必?！?/br>
龍琉璃搖頭：“十萬大山，根本困不住我。”

蕭潛不解。

既然十萬大山的封禁都不是阻礙，那為什么還要在其中一呆就是十八年。

還沒等蕭潛問出口，龍琉璃就好似猜到了一般，冷笑一聲：“我不是被十萬大山困住的，等我想通了，自然會出來的?！?/br>
“我兒。”

龍琉璃屈指一彈：“你為人龍混血，現(xiàn)在為人身，龍脈不顯……”

一點金光璀璨的血珠穿過了屏障，落在了蕭潛的額頭。

蕭潛只覺得眉心一涼。

待涼意散去后，又好似有什么東西鉆入了身體之中。

“做人，百年壽命，彈指一瞬，不可有一絲懈怠，故而人能成道成仙?！饼埩鹆У哪抗獯┻^了霧氣，落在了蕭潛的面龐上，不像是在看他，而是透過他在看另外一個人，“做龍，千年萬年、永世長存，但正因為如此，缺乏畏懼之心，也就難以成大道?！?/br>
“做龍、做人，在你一念之間?！?/br>
蕭潛伸手摸上了額頭，上面還存留著一股涼意：“娘，那你……”

“時間到了，我自然會出來。”龍琉璃平靜道，“去吧?！?/br>
蕭潛還想要說什么，前方卻傳來一陣無形的推力，將他從這山洞中推離。

他眨了眨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還站在聽雪樓的庫房里，手心中躺著的，正是那片龍鱗。

蕭潛走出了庫房，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站在門口等待的江一樓。

他攤開手掌：“師兄，這是我選的?！?/br>
原本灰暗的龍鱗改頭換面，鱗片表面璀璨發(fā)光，流光四溢。

*

鑄劍需要一段時間。

蕭潛與江一樓就在聽雪樓暫住，等著劍鑄好。

因為永冬城的天氣，基本沒有妖物千里迢迢趕過來作亂，所以這里的生活極為安逸。

基本睡到中午起來，吃上一鍋熱氣騰騰的羊rou，出去看看雪景，一天的時間就這么飛快地過去了。

江一樓一直沒好好休息過，這幾日過得倒是舒坦。

只是蕭潛好像有什么心事，一直心不在焉的。

問他，他不說話。江一樓也懶得管他，就等這他自個想通了再說。

這一日。

江一樓尋了把長椅，躺在聽雪樓樓頂賞雪。

身上穿著軟綿綿的毛絨大衣，手中捧著暖呼呼的暖爐，旁邊咕咚咕咚滾著羊rou火鍋，聽著雪落下來的聲音。

神仙過得日子也不過如此了。

江一樓夾起了一塊羊rou卷放到鍋子中，白湯翻滾，羊rou還未熟透，就見一道身影走了上來。

“來的正好，過來吃火鍋。”

他忙得連抬頭的時間都沒有，撈起羊rou，放到調(diào)好的醬料中一蘸。羊rou鮮嫩多汁，醬汁正好驅(qū)除了羊rou的腥味，到了口中就是純粹的鮮味。

蕭潛冒著霜雪走了過來，坐到了江一樓的身邊。

“師兄……”蕭潛皺起了眉毛，“你說，做人好，還是做龍好？”

之前龍琉璃的話在他的心中來回徘徊，讓他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龍血中的力量是他不能抵抗的，但一旦接受，就會由人變?yōu)辇?，當了十八年的人，一朝變成龍，總有些猶豫。

“??？”江一樓思索了片刻，“我覺得都挺好的?！?/br>
蕭潛不解：“哪里都好了？”

江一樓夾起一筷子羊rou，放到蕭潛面前的盤子中，笑道：“先吃。”

蕭潛將盤中的羊rou吃完了，才聽見江一樓說：“當人嘛，可以陪師兄我吃喝玩樂；當龍嘛，可以帶師兄上天遛兩圈，騎龍豈不是很威風？”

“所以我覺得都挺好的?！?/br>
蕭潛本來心如亂麻，現(xiàn)在聽江一樓如此說，莫名的心境開闊。

人如何，龍又如何？他還是師兄的小師弟。

“師兄說得對。”蕭潛點頭，“我還是先當人吧，等哪一日當了龍，必定讓師兄威風威風?！?/br>
江一樓舉起了酒杯：“一次可不夠?！?/br>
“那……”蕭潛與他碰杯，“師兄想什么時候騎就什么時候騎。”

他抬手喝了一口，面容古怪：“怎么是茶？”

江一樓哈哈笑道：“喝酒傷身，小心長不高。”

多日的陰霾一掃而空，蕭潛的臉上也多了笑容。

江一樓拿筷子敲了敲鍋沿：“事情真多，吃鍋子了?！?/br>
師兄弟兩人坐在雪地中吃鍋子，倒是在冬日吃出了滿身熱氣。

蕭潛脫下了外套涼快涼快，轉(zhuǎn)身見一個聽雪樓的小童走了上來。

小童差不多六七歲的年紀，個子不高，手中卻抱著一柄比他還高的劍，磕磕絆絆地走上來，生怕他被絆倒。

還好小童有驚無險地走了過來，奶聲奶氣地說：“樓主正在鑄劍，一時脫不開身，讓我把劍送過來。”

蕭潛正要上去接，卻見躺在長椅上的江一樓比他更快，來到了小童的面前。

“多謝。”江一樓接過了劍，目光溫柔得像水，“這是我的劍?！?/br>
江一樓握住了劍柄，緩緩拔劍出鞘。

锃——

現(xiàn)在明明是白日，卻見一道月光流淌而出，于劍刃上流轉(zhuǎn)。

這是天下十大名劍重月的仿制品，雖是仿制，但也能夠看出幾分絕色。

霜雪簌簌落下。

江一樓側(cè)臉看向了蕭潛，眉目柔和，聲音輕快：“想看我的劍嗎？”

第31章數(shù)星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