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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生得好啊?!鼻f九遙笑,“好不好看跟是男是女沒有關系。”“是么?”尋洛認真想,“我倒是寧愿自己不要生成這樣子?!?/br>他說這話時是慣常的神情淡漠,實際卻比平時還要冷上兩分。莊九遙微微愣了一下,又不露痕跡地裝作無事,換了個話題,講述他與莊寧兒一路北上又南下,風風火火跑了一趟。他不說他北上做什么,尋洛便也不問。不知走了多久,莊九遙忽地回頭看他:“你可有想過我么?”尋洛聞言放慢了腳步,莊九遙跟著緩下來,不依不撓地盯著他,似乎非要得到答案不可。他喉結(jié)滾動一下,待要開口岔開話題,莊九遙卻狡黠一笑,轉(zhuǎn)身繼續(xù)大步朝前走:“好了不用說了,我已知道了?!?/br>他知道什么了?尋洛看著他背影,微微搖了搖頭,跟了上去。一步未停,大約已是正午時分,隱隱已能看得見尋洛被困住之前看到的小路了。他心下放松,莊九遙側(cè)頭看他,微微有些得意:“看吧,若是你自己,想必如今已死在藤蔓的纏繞之下了,真是喪心病狂的死法?!?/br>尋洛勾起嘴角,低頭尚未開口,身后一道勁風襲來。竟是只白羽箭。他手中長劍一格,折斷了那箭。這箭似乎是個信號,緊接著是流箭滿天,直直沖著二人而來。尋洛伸手將莊九遙扯在身后,揮起長劍,哐當哐當,一時之間全是箭頭碰撞劍身的聲音。他抽不出空,便頭也不回大喊一聲:“快走!”仿佛是應了他這一聲,明明沒有飛箭的后方,卻在莊九遙轉(zhuǎn)頭一看之后,也驟然出現(xiàn)了攻擊。流矢自四面八方而來,漫天皆是。尋洛心里忽地開始發(fā)慌,此時敵人在暗他們在明,他自己無甚所謂,可身邊還有一個因救他才來的莊九遙。多想無益,他只得奮力抵擋。已近半柱香.功夫,流箭攻勢竟絲毫不見疲軟,他人在陣中一天一夜,判斷力本已不像平時那樣準,如今更是漸漸氣力不濟起來。這種粘滯感,這種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拉扯感,逼得尋洛幾乎紅了眼。莊九遙仗著輕功不錯,被他護著暫時還未受傷。倒是尋洛不知怎地一個不妨,被一只斷箭反過來刺中了腹部,但他毫不在意,也不去動那斷箭,只長劍一反,更加有用力地飛舞起來。“你睜開眼看看。”不知何處突然傳來一聲悠悠的話語,是伯伯的聲音。他不會聽錯的,是在他面前受刑的伯伯的聲音!這一聲過后,他尚且能夠穩(wěn)住心神,卻又有一個聲音稍顯稚嫩地響起:“你太善良了。”尋洛一驚,腳下幾乎站不穩(wěn),正在此時,又一支箭直沖他肩頭而來。莊九遙大喊一聲:“尋洛!”作者有話要說:莊九遙:好了不說了我知道你想我。莊寧兒:想的明明是我!衛(wèi)青城:……尋洛:……祁云:所以大家都不想我?梅寄:為師每天都在你身邊你還想要誰想你啊云兒?(祁云:師父我錯了!第23章不得善終這一聲驀地響起,及時將他拉了回來。他勉力握緊了長劍,卻覺得手已提不起勁兒來。天蘿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進他耳朵,那屬于自己娘親的聲音,溫柔里帶著血腥,她說:“你別掙扎了。”你別掙扎了。心神驟然一蕩,一支箭矢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內(nèi)里,瞅準了空子直沖他心口而來。他已避閃不及,也無力氣再提劍格擋。他以為自己躲不過了,在那瞬間眨了眨眼,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傳來。余光中身前一個人緩緩跪下去,他才猛地反應過來,莊九遙擋在了他身前。那白羽箭,整個箭頭已沒入了莊九遙的身體,左胸口。那人猶自在笑,從尋洛在藥王谷醒來見他第一次開始,他便一直在笑。狡黠的笑,了然的笑,使壞的笑,無所謂的笑,吊兒郎當?shù)男Α瓕ぢ逡稽c也不懷疑,這人將來臨死之前,最后一個表情,應當也是在笑。果然是真的。莊九遙躺在尋洛懷里,就那么看著他,胸前的血滲出來,將他袍子染成了黑紫色。他曾稱贊過穿在尋洛身上十分好看的天青色,此時變得十分黏膩沉重。他眉眼彎彎,嘴角也彎彎,伸手似乎想要撫上尋洛的臉,邊嘔血邊勉力說著:“昨年……昨年這一天,我在障林外撿到你,寧兒說你死了,可是我……”“你別說了別說了,”身后的箭雨不知何時已停了,尋洛伸手胡亂去抹他的嘴角,妄圖阻止他再流血,“別說了,我都知道,我都知道?!?/br>莊九遙不管不顧道:“不說,不說以后沒機會了。我揭開你的面具,當……當時便想,這樣好看的一張臉,又……”他咳嗽兩聲,胸前的血滲得更厲害了。尋洛一邊緊緊按住他傷口,一邊將他頭抱在懷中,又手忙腳亂想去他懷里找藥。莊九遙猶自斷斷續(xù)續(xù)說著:“藥王谷……第一次有外人,便是你。這一定,一定是天意……”尋洛嘶啞著聲音,一邊在他身上翻找一邊費力尋回自己的聲音:“別說了別說了,你身上有藥吧?藥呢!你是醫(yī)師,你不會死的。”莊九遙勾起嘴角,艱難地喘了一口氣,搖搖頭,又輕聲問:“你……這三月以來,可曾想過我?”“有!有!”尋洛顫抖著聲音回答他,手還在他懷里胡亂翻著,“快,你快告訴我,你的藥放哪里了?”莊九遙似乎得到心滿意足的答案,唇邊掛著的笑更明顯了些,細長的雙眼直直地盯著他,而后手臂便垂了下來。尋洛翻找的動作一滯,難以置信地看著懷里那張讓人心顫的臉。半晌,他伸出發(fā)著抖的手,輕輕去觸碰他緊閉的眼。天蘿的話在心頭不住回蕩,她的聲音還是那么溫柔,那聲音說:“你別掙扎了,我早告訴過你,每個與你有牽扯的人,最后都會被你害得無法善終?!?/br>原來天蘿是對的,她一直是對的。胸腔里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嗚咽,像是哭喊,又像是野獸瀕死的怒吼。他仰頭望不見天,整個人便顫抖了一下,而后突然失魂落魄,低頭將莊九遙擁進懷中,雙臂一寸一寸收緊。口里喃喃著:“她是對的,她是對的?!?/br>他一直重復著這句話,感官已再不起作用,因而短劍刺過來的時候,他刺客的本能全都失去了意義。劍影已到了眼前,本來死在他懷里的莊九遙獰笑著睜開眼,他猶自未清醒過來。那把柳葉短劍白亮銳利的劍尖在眼里漸漸放大,立時便要刺入他腦門。叮一聲,短劍掉落,不遠處一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