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帶著無可挽回之勢，射進追著他的一人胸口！

    卻原來是一支鋒利的袖箭。

    一白兩黑三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他們飛快地與凌凈遠擦身而過，手中各自一把長劍，迎上剩下的四人，很快地就打在了一起。

    凌凈遠止住身體落地。只見那三人動作奇快，身影纖細，竟然都是女子。此刻已知對方是來助他的，雖不知對方身份，他卻想不了那么多，騰身一躍，也加入戰(zhàn)局。

    凌凈遠一人便殺了對方五人，更何況如今又來了武功都不低的幫手。那四人很快便被就只剩下了一個人。他下手留了分寸，想要留下活口。手中劍挑落那人長刀，再飛快地橫在那人咽喉。

    “誰派你們來的？”他眸中殺意未褪，聲音低沉，帶著讓人恐懼的寒意。

    然而那殺手卻低低一笑，臉色瞬間灰白下去，一縷黑血沿著他的嘴角流下，直直倒在滿是落葉的地上。

    “沒用的。他們牙齒里都藏了奈何，一旦任務(wù)失敗被擒，就自己了斷，不會給敵人任何逼供的機會?！闭驹谝慌岳溲劭粗陌滓屡雍鋈坏?。

    凌凈遠收劍回身，見那女子一襲白衣，容顏清冷，手中一把長劍清亮如雪，正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自己。他走過去拱了拱手，道:“多謝幾位姑娘今日相助。只是在下與幾位素不相識，不知為何要專程來救？”

    那女子神情冰冷，話音亦是冰冷:“凌公子不必懷疑，我們也是奉我家少主的命令前來助凌公子脫險。如今公子安然無恙，我們的任務(wù)完成，也該告辭了?！?/br>
    說罷轉(zhuǎn)身便走，竟然不曾有一絲一毫的遲疑。那兩名黑衣女子一言不發(fā)地跟在她身后。凌凈遠連忙道:“姑娘留步！敢問你家少主姓甚名誰，改日我必然登門致謝。”

    那三人沒有片刻停留，很快地就消失在他視野中，只有冰冷的話語在逐漸吹起的寒風(fēng)中消散開來:“公子不用知道，亦不該知道。前路還長，公子自便?！?/br>
    凌凈遠在原地沉思了片刻，終于還是轉(zhuǎn)身，向著他未盡的路程而去。

    一場刺殺就這樣迅速地落下帷幕。而此時的天山山腹，馬車已經(jīng)停下，青燁披著厚厚的狐裘大氅，懷中捧著新添了炭火的手爐下了馬車。他的一張臉完全被大氅的兜帽遮住，呼吸出的白氣很快便凝成白霧，結(jié)在狐裘純白的皮毛上，被日光一照，晶瑩剔透。

    盤旋的山路路面皆是凝凍的冰，冰面濕滑，馬車已不能再往上，他們只有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越往上越冷，青燁只覺得呼吸愈發(fā)困難，他們走得也就越慢。下車時是正午時分，等到終于到達天山之巔，已是暮色時分。

    天山四季皆寒，而天山之巔的某處，在這呵氣成冰的天氣下，竟然綠意盎然，綠意包圍著一間小小的木屋，木屋外是一池清澈的池水，池邊有幾只仙鶴正在閉眼小憩。而不遠處的樹下，幾只白鹿嬉戲打鬧，十分歡喜。

    青燁此時終于覺得身上不再那般難受，他略微松了松緊緊抱在懷里的手爐，走到屋外，朗聲道:“晚輩陸青燁，前來赴前輩十二年之約！”

    ☆、天山雪蓮

    他的聲音再如何清朗，終究都帶了幾絲病氣，聽起來十分虛弱。然而窄窄的一片綠園靜寂無聲，根本就無人回答他。屋子破舊的木門緊閉，只有那幾只嬉戲的白鹿踩在青草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音。

    氣氛頓時沉悶了下來。

    決明忍不住要走上前去推開門，卻被青燁伸手攔住。他皺眉看著那間破舊的屋子，又說了一遍:“晚輩陸青燁，前來赴與老前輩的十二年之約?！?/br>
    又是讓人窒息的靜寂。

    吱呀——

    在決明跨出一步之前，那道木門終于發(fā)出沉悶腐朽的聲響。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人走了出來。他一身布衣幾乎洗得發(fā)了白，天山少有的帶著暖意的風(fēng)將他素白的須發(fā)吹起，倒平白給他吹出了幾分飄飄欲仙之感。

    青燁離開決明的扶持，走到他身前深深地俯首作了一輯:“多年未見，老前輩還是一如十幾年前?！?/br>
    老人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將他扶起:“小友果然守信。只是十二年不見，我這老頭子康健如昔，小友如何成了這幅樣子？”

    “前輩見笑了。您是世外高人，晚輩殘病之軀，又如何能與您相比？”他此時已將兜帽摘下，露出一張幾乎青白交加的臉，原先因精心調(diào)理好不容易恢復(fù)的氣色再次不見，病懨懨的樣子，哪里還有曾經(jīng)那個江湖第一美男子的風(fēng)姿。

    老人見他話語軟綿無力，只說了這幾句便微微喘息，一只手抵在他后心，內(nèi)力源源不斷地輸進他體內(nèi)。

    “你這幅小身板，來不了又何必再來！你這般倒讓我老頭子心生愧疚過意不去?！?/br>
    青燁只覺得一股暖意在四肢百骸舒展開來，那種溫暖讓他□□的呼吸不由一松，在體內(nèi)肆虐的刺骨冰冷終于被驅(qū)散?！岸嘀x老先生?！?/br>
    見他面色稍有改善，老人嘆了口氣，欲言又止，最終轉(zhuǎn)身進了屋:“還是進屋再說罷！”

    青燁跟在他身后，屋內(nèi)不冷不熱，十分簡樸，一張床一張桌子兩張凳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決明以及齊墨跟著他一起進去，兩人心中驚奇，卻都不動聲色。畢竟心里十分明白，能在這樣的地方隱居的，絕非常人。

    老人走到桌邊，再度嘆了口氣，回身竟然對著青燁彎腰一輯。青燁嚇了一跳，連忙扶住他:“老先生這是做什么？”

    老人揖首不起，蒼老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小友，老朽活了一百多年，從未有過言而無信之事。只是這次，要對不住你了?！?/br>
    青燁一怔，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yù)感，抬眼看他，千般驚疑萬丈波瀾只隱在他深邃眼眸之中:“老先生此話何意？”

    “唉……”那老者走到窗邊打開窗，看著窗外的一池清水，水面生著幾片雪白的蓮葉，像是表面上凝了霜，又像是原本就生成那樣。只是那池水中只有蓮葉，卻無任何花朵，“我本與你約定，這新一朵天山雪蓮十二年必然長成。待你再來之日，我再將雪蓮親手交給你。只可惜，這朵雪蓮未能成活。小友此次，只怕要空手而歸了。”

    青燁身體微震，張了張口，卻是什么也沒有說出來。決明有些擔憂，輕聲叫了他一聲公子。他卻仍然沒有說話。末了，嘴角終于露出一抹苦笑，站起身對著老人的背影拱手:“想來此事都是命中注定。十二年前的那朵天山雪蓮我晚了一步，如今這極難得新長出的雪蓮亦未能成活。既然如此，晚輩亦不敢再奢求，此番前來叨擾前輩，還望海涵?！?/br>
    老人轉(zhuǎn)過身來，聽他這樣說，又見他表情誠摯，毫無怨怪之色，心中愧疚之意更甚，想了想問道:“小友不顧性命前來取這天山雪蓮定然有十分重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