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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遠帆準備得十分充分,竟然還讓人備了馬車。青燁抱著蘇淮在巷子口上了馬車,青煜也跟著上來,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車外炎熱,車廂內(nèi)卻十分清涼,應當是在車底放置了冰塊,小榻上竟然還準備了水果點心。 青煜隨手拿起一顆葡萄吃了,將籽吐出來,又拿了一顆喂給蘇淮,道:“大哥,你說蘇遠帆不會真的到大限了吧?竟然將我們盯得這么緊?!?/br> 青燁無所謂地笑笑,將蘇淮喂到嘴里的葡萄拿出來仔細剝了皮再重新塞進他嘴里:“盯得緊又能如何?”他見蘇淮將那葡萄吃完了,笑著問他,“淮兒要不要跟著陸叔叔走?” “要?!碧K淮一聽十分開心,連忙應道。在他懷里手腳并用地爬起來,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 青燁任由他摟著:“我原來還在想,倘若這是唐漓的孩子,我要如何處置他,好在不是?!彼秩柼K淮,“那淮兒認陸叔叔作義父好不好?” “好?!碧K淮答道。其實他尚不知義父是何意,只是覺得陸叔叔說的都是好的,便都一口應下來。 蘇家離如意樓尚有一段距離,直到遠離了那人聲鼎沸的街市又走了許久,馬車才緩緩停下來。青煜撩開車簾,遠遠地便看見蘇家的練武場,想起了什么,忽然笑道:“想來我第一次見大嫂,也是在這里,當時的她還小,不過面對著蘇遠帆那只老狐貍竟然毫無懼色,我當時便挺佩服這個小姑娘的?!?/br> 青燁笑了笑,什么也沒說。 他當然也是看見了的。 很多次他都在想,倘若當時他能早一步找到她,是否一切都會不一樣?然而所有已然發(fā)生,他如今慶幸她還在身邊,便也不再作他想。 馬車最終停在蘇家的門口,不過卻不是正門,而是后門。青燁早已料想到,神色未變,只是抱了蘇淮下車。方才那兩人領了他們左繞右繞,直到確認沒有人跟來,這才將門推開,對青燁道:“公子請?!?/br> 青煜跟著想要進去,卻被攔在了門外,看見兄長眼色,他將跨進屋子的那只腳收了回去,一言不發(fā)地靠在墻上等著。 大約是沒有開窗的緣故,屋內(nèi)十分陰暗,蘇遠帆長期用藥,整間房內(nèi)都充滿了苦澀的湯藥味,還有一絲行將就木的人身上散發(fā)出的陳腐氣息。蘇淮不由抱緊了他,小聲道:“陸叔叔,淮兒怕?!?/br> 他拍了拍孩子的背,安慰道:“別怕?!?/br> 床上躺著的人忽然道:“可是陸大少爺來了?”聲音蒼老而虛弱。 青燁走上前,將蘇淮放下,這才對著蘇遠帆拱了拱手:“蘇伯父。” 蘇遠帆艱難地坐起來,看見站在青燁身后瑟瑟拉著他衣角的孩子,渾濁的眼睛一亮,伸出手去:“淮兒?” 蘇淮卻往后退了一步。青燁回身牽著他的手,安慰地笑道:“淮兒不怕,這是祖父。我們?nèi)ヒ娨娮娓浮!闭f著將蘇淮抱起,將他的一只手放到蘇遠帆手中。 孩子瑟縮了一下,卻沒有收回手,只是看著蒼老的中年人忽然充滿眼淚的雙眼。 “叫祖父。” “祖父。”蘇淮聽話地叫道。 “誒?!碧K遠帆應道,眼中的淚水一下就落下來,哪里還有幾年前江南大會上那般精明能干的模樣,“還好,還好蘇家沒有斷后?!?/br> “蘇伯父?!鼻酂畹溃拔蚁胧栈磧簽榱x子,以后便讓他在陸家生活,待到他成年,我再將他送回來?!?/br> “好。”蘇遠帆應道,“只要不讓淮兒落到唐漓那妖女手中,一切都好。那以后淮兒還要多仰仗陸少爺?!?/br> 青燁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只是不知淮兒的母親去了何處?我一直以為他是唐漓的孩子?!?/br> 蘇遠帆精神不濟,閉著眼疲累地搖了搖頭:“這是鈺兒與一個侍女的孩子,這孩子的母親被唐漓殺死了,我來不及救下?!?/br> “原來如此?!鼻酂顚⑻K淮抱起,“那我即日便帶著淮兒回陸家。伯父安心便是。這蘇家剩下的所有,就還要靠伯父安置?!?/br> 他轉(zhuǎn)身就走,就快要踏出屋子,蘇遠帆卻在他身后竭聲道:“陸少爺,倘若有一日您不愿意遵守今日之諾,只求你能留下淮兒一命?!?/br> “伯父言重了?!鼻酂钷D(zhuǎn)身,眸色深沉地看向床上那個時間所剩無幾的曾經(jīng)的一方霸主,“蘇家將來一定是淮兒的,誰也奪不走?!?/br> “這是,我欠淮兒的父親的。” “如此,”蘇遠帆終于道,“那就多謝陸少爺了?!?/br> ☆、前塵舊事 青燁帶著蘇淮去看過蘇遠帆的三日后,蘇遠帆咽下了最后一口氣,他的死訊傳遍了杭州城,再由杭州城傳遍整個武林。至此,江湖四大世家,衛(wèi)家,唐家,蘇家盡皆覆沒,唯余遠在涼州的西北陸家一家獨大。若要說還能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的,也只有渝州凌家和翊宸山莊了。 如意閣中,青燁接過蘇家家主身份象征的玉扳指,淡淡笑了笑,對蘇淮說道:“淮兒你看好了,待你成年了,這件東西便屬于你了。不過在你拿到這件東西之前,你要變得強大,直到你足夠強大了,才能拿著這個扳指,去要回屬于你的東西。” 蘇淮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柳策道:“公子,鷹衛(wèi)的頭領還在外面等著要見小公子?!?/br> “讓他進來吧?!?/br> 鷹衛(wèi)的首領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長得略為陰柔,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眼下一點淚痣在陰影中若隱若現(xiàn),倘若不仔細看,還會以為是個女子。大約是修習忍術的原因,他整個人都散發(fā)出一種陰沉的氣息。 他一撩衣擺單膝跪下,低頭道:“陸少爺?!?/br> 青燁看著他低垂的眼,不知為何有些氣悶,不等他開口就說:“倘若你想留在淮兒身邊,那便留著?!?/br> “不?!背龊跚酂钜饬?,他竟然拒絕了,“家主說,他相信陸少爺。蘇家一眾旁氏子弟必然不會放過這樣大好的機會,如今正在緊要關頭,蘇家不能無人?!?/br> “也罷。”青燁道,將他攙起來,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手觸碰到他時他的僵硬,若無其事地繼續(xù)道,“若有什么你處理不了的,盡管來報給我。蘇鈺他……奈何他過世得早,我能做的也不多。淮兒是他的孩子,亦是蘇家唯一的子嗣,我定然會將他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待他成年,你再到陸家接他回來。” “是,多謝陸少爺?!彼傲斯笆郑凹抑鞯脑岫Y在明日,還要勞煩陸少爺明日帶著小少爺前來。” “那是自然。” 得到肯定的回復,那人道:“那屬下先行告退?!闭f著轉(zhuǎn)身便走。 “聶瑤?!鼻酂顓s叫住他,聲音不知為何有些苦澀,“當初,是我對不住你?!?/br> 聶瑤的身形一頓,沉默片刻后才道:“無所謂對不對得住,當初是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