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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肯告訴她?她雖弱小,卻也不希望連心愛之人遇見了甚么都不知曉,不希望如眼下這般等到他消失了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他們相識時日雖不算長,這一段情亦是剛剛開始,但她始終覺著兩人似有著些如羈絆般的東西,并非是造作,而是一想到那人,心中就涌出好些奇異的感覺來。 她不知這感覺是從何時開始的,但越是在一塊兒,這感覺便愈發(fā)明顯。 她只想曉得顏凌如今在何處,是否還好,其他的卻是并無奢求。 夢紈頭一次覺著這般無助,卻也無人可說,因這感覺難以形容,心中空蕩得像是只剩一片雪白天地。 山頭之上有紫光迸發(fā),她通身被光芒籠罩,下一瞬現出魔態(tài)來,肌膚之上皆是深紫的咒文,背后一雙鱗翅卻是比平日要大出許多倍。她雙眸閉上片刻又睜開,眸中皆是涌動的紫霧,雙手覆在地面之上,頓時調動全身魔息涌入地表,掌中紫色的流霧轟然沖入,化作鋪天巨網密密麻麻覆了四面八方,朝著遠處飛速而去。 龐大的霧域上空,能見到隱隱紫光呈網狀奔涌,不斷擴大,如紫色的浪潮,將整個無名域的領地覆蓋起來,似這地域已成了片浪潮翻涌的紫色海域。 夢紈從未釋放出這樣多的魔息過,這會兒不免得有些頭暈,但也要保持著不斷輸出魔息的動作不可中斷,待整片無名域皆被她的魔息覆蓋了,方閉上眼,感受上頭的力量。 不得不說,無名域這片土地之下蘊藏著的靈力的確不錯,其中靈氣充沛,滿是生機,很適合修行,乃一處靈地。她那四處擴散開來的魔息能在這土地之中汲取些力量,化作補給,再送到她的體內來,以作支撐,倒是很好的。 只是夢紈以靈識將整片無名域都搜查過了,卻是沒有一絲魔族的氣息,在整片地域中力量最足的地方便是顏凌的宮殿,她亦感受過了,里頭除了些被魔族碰過的事物留下的殘余魔息,別的卻是空空蕩蕩。 有汗水從鼻尖上低落,落在鋪了紫色光網的地面上,哧的一聲化作小團紫氣。 愈是搜索,愈是失落。 片刻,夢紈緩緩睜開眼,將手掌由地面抬起,只聽得嗖嗖幾聲,滿地紫光頓時消失,她亦面色蒼白坐在原地,滿身的紫色咒文逐漸退散消逝,身后一雙鱗翅即隨風化作許多光屑。 光屑所過之處的地面上,有嫩芽破土而出,伴著風中殘余的魔息生成遮天大樹,滿樹紫花。 伴著薄霧的風拂過,紫瓣密集如雪,落了她滿身。 夢紈便這么坐在樹下,眼淚落在生了些青苔的地面上,沁到里面去,從青苔中開出些細密的小花來。 不知哭了多久,只是哭得眼睛有些睜不開了,卻還是難過。 ☆、十三·無名(1) 夜里時,終音已找遍了魔界大半的下城,曾碰見過顏凌的好些地方他亦去尋過了,皆未感受到他的魔息,想是不在。于是立在云上望著茫茫一片通紅的天幕,如血海腥浪,而一輪發(fā)著光的紅月半露圓潤,隱于云后。 垂眸思索良久,決計去一趟月彌山。 月彌山乃瀧山幕的居所,他與瀧山幕相識的時日比夢紈還要長上好些年,曉得那人那里有一座巨大的書閣,里頭好些魔界古籍,指不定有記載了夢中法器形態(tài)的書。 只是到了宮殿之外,卻聞瀧山幕并不在的消息,說是去了仙界,不知干什么去的。 終音略失望,便又離了月彌山。 待這么折騰了到了第三日,夢紈那頭似乎也無消息,他想夢紈大約是守在無名域,便也沒有去打攪她,只是一日日地在魔界尋找顏凌。 想來亦是可笑得很,顏凌這么一個與鶴琴關系極好的魔,如今卻是要讓他來找,他們兩人素來只是點頭之交,從前雖因某件事有過一次交談,關系卻是一般?,F今只是因夢紈才說過幾句話,到了今日這個地步卻是終音從未想過的。 這天無名域下著小雨,夢紈由樹下醒來,眼皮很是沉重,忘了先前究竟哭了多久,此時覺著自己很能哭,卻也不知究竟是為了什么而哭,是因顏凌不見了而擔憂,還是難過他為何什么都不告訴自己? 身周已是紫花開了滿地,引來好些蝴蝶飛舞,她怔怔看了半晌,想起同顏凌在一起的那幾日里,他也曾帶著她去過一處滿地鮮花的地方,亦有無數如花的蝶。那時他只遙遙坐在遠處將她一舉一動畫下來,她看著那人專注的模樣,心中皆是滿足。 如今想來,顏凌那樣渴望畫她,大約就是計劃好了后頭的事情才是,因要離開,因見不到她的,才要記在畫上。 可為何寧愿將她記著,也不愿同她在一塊兒? 夢紈嘆息一聲,抹了抹眼睛,決心再感知一次此地的力量,若再尋不到顏凌的氣息,便去找終音。 剛將雙手覆于地面,便覺著身后一陣疾風,忙回頭,見著一道綠光疾行過來,落在她身側的地面上時濺起道道綠華,竟正是終音。 “你怎么來了?”夢紈甚意外,卻見他眼中怒火似要將這滿山的植株都給燒光。 終音長袖一揮,將她手腕子抓?。骸澳愀襾?!” 還未說別的,便被他一把拉起,打開手掌便施了個斷緣之術,眼前頓時如展開了一片明鏡,只是綠光縈繞,轉瞬就被他扯了進去。 斷緣之術有些耗費魔息,能由一處地方迅速到達另一處地方,只是因魔族皆行得很快,尋常時候倒用不上這術法,故如今已沒甚么人使了。 夢紈正好奇終音是為什么才施展這個,卻覺眼前驀地涌入大片金光,喧囂之聲立聞,有穿著光鮮的男男女女相伴而行,珠光酒氣與靡靡之音纏繞交疊。回神才發(fā)覺自個兒立在了一處裝潢有些眼熟的地兒,待悟到這是何處時,身子已微微顫抖起來。 金門銀廊粉紗帳,嬌語軟聲細腰纖。 終音倒是平靜不少,眼中滿是諷刺之意,將此處緩緩掃了一圈兒,低聲道:“就在你前頭的第四間房,去找他罷?!?/br> 又說:“去找那個,你哭著思念著也要找到的人。” 夢紈卻是搖頭,眼淚已大顆大顆地落下來,落在她尚沾了些山間青苔的衣襟上:“終音……你不能這樣的……你怎么能帶我來這里呢?” “可是他真的在那里?!?/br> 她眼前皆是那些衣著暴露的美艷女妖,于長廊之上挽著身側的男子進房或出房,一旁大開的房門中是極其刺眼的光景,她曾見過的,只是為何現在還要見一次? 只覺渾渾噩噩,耳中不斷嗡嗡低鳴,亦不知自己是何時走到那第四間房的門口的。 似是個上房,頂好的上房,房中擺設能抵得上魔族的宮殿了,滿目皆是五彩的華貴寶光,透過她眼中的淚水,折射出璀璨的彩芒來。她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