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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被燙傷。 「他現(xiàn)在人在哪里?」她的臉兒,凄白如雪,連聲音都在顫抖。 婢女誠惶誠恐的回答:「剛被送回來,就在前廳,御醫(yī)正忙著搶救——」話還沒說完,只見那纖細的身影,已經(jīng)往前廳的方向奔去,就連御寒的外袍都沒穿上。 寒風迎面襲來,有如利刃割面,她卻一點兒也感覺不到。 不能死! 她在雪中奔跑,跌了起、起了跌,卻不覺得冷,也不覺得痛,執(zhí)意用最快的速度,往大廳的方向奔去。 不能死! 她在心中吶喊著、祈求著,甚至是哀求。 蒼天保佑,他絕對不能死! 群聚在大廳里的男人們,幾乎全都慌了。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穿著朝服,是南國最精銳的文官與武將。下朝之后,他們本該各自回府,但是因為關(guān)靖遇刺,所有人都急忙跟來,每張臉上都滿是焦急的神色。 每個人的視線,都注視著臥榻上,因重傷而昏迷,正被御醫(yī)搶救的關(guān)靖。 「你們是怎么護衛(wèi)主公的,竟讓刺客有機可乘,害得主公受了重傷?」一個身穿武官朝服的男人,抓起護衛(wèi)的衣領(lǐng),怒發(fā)沖冠的逼問。 「那人穿著朝服,屬下一時——」話還沒說完,護衛(wèi)已經(jīng)被狠狠的摔出大廳,重重跌在石地上,痛苦的咳著滿口的血。 男人又抓起另一個護衛(wèi)。 「你們這些飯桶!」又一個人被摔出去。 第三個被揪住衣領(lǐng)的護衛(wèi),眼看同伴們受了重傷,知道多說無用,只能咬緊牙關(guān),任由滿臉猙獰的武將,把他整個人拎起來。 「媽的,連話都不會說!」 咚! 石地上又多了個癱軟的受害者。 「鄭將軍,請停手,您這么做根本無濟于事?!固幵诨艁y的人群中,韓良仍能保持鎮(zhèn)定。 猛漢轉(zhuǎn)過頭來,惡狠狠的瞪著他。 「手無縛雞之力的家伙,給我閉嘴,不然我連你都摔出去!」他怒目直瞪,吼聲傳得極遠。 「要是摔了我,就能保主公無事,那鄭將軍就是摔死我,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鬼n良從容說道,面對暴力威脅,還是無動于衷。 猛漢齜牙咧嘴,就要伸手去抓韓良,但是還沒揪握住,大手就收握成拳,放棄攻擊,兀自大聲咒罵,像困獸般在大廳里踱步。 「王八蛋,要是主公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就活活把你撕了!」 傭懶的語音響起。 「我還活著,別急著咒我?!?/br> 那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大廳內(nèi)的男人們,瞬間都靜了下來,全都急忙轉(zhuǎn)過頭去,看向臥榻上的關(guān)靖。 「主公,您終于醒了!」猛漢撲上前去,激動得雙眼含淚。 「你太吵了?!?jié)M面是血的關(guān)靖,懶懶的下令?!刚谱臁!?/br> 「是!是!」猛漢一下又一下,猛打自己耳光,才打了幾下,黝黑的大臉就被打得赤紅?!甘亲愈棽粚Γ愈椞沉?!」 「魏修?!姑空f一個字,更多的鮮血,就從關(guān)靖額上的傷口涌出。 一名青衣文臣,恭敬應(yīng)聲。 「在。」 「那名刺客呢?」 「已經(jīng)被吳將軍亂刀砍死?!刮盒藁卮稹?/br> 「太魯莽了?!辊r血滴流,他卻還能保持清醒?!傅昧艋羁?,才能循線追查出元兇,這下子要追查,就是難上加難?!?/br> 另一個武將,砰的跪地。 「請主公恕罪?!箙沁_叩地請罪,腦袋在地上磕得聲聲響亮。 關(guān)靖閉起雙眼,又下令。 「掌嘴?!?/br> 「是!」 清脆的耳光聲,在室內(nèi)回蕩著。 驀地,一個嬌小的女子,衣裳發(fā)間滿是雪痕,闖過大廳的人群,焦急的就要奔到臥榻旁。赤裸的雙足被凍得發(fā)紅,甚至因為跌傷而滲血,匆忙的踩過鄭子鷹的朝服。 這可是最大的侮辱,他氣惱得忘了,該要繼續(xù)掌嘴。 「無禮!」 巨拳揚起,就要落在那女子身上。但是,在看清女子樣貌時,鄭子鷹陡然僵住了。 「這、這……你……」他難以置信,還揉了揉眼。 「放心,不是你怒急攻心,看花了眼?!鬼n良在一旁說道。初見到她時,他也是備受震驚。 鄭子鷹瞠目結(jié)舌?!改恰?/br> 「也不是你白晝見鬼了?!?/br> 「但,她明明就是……就是……」他不敢說出那個名字。 「不,只是神似?!?/br> 見過她的人都自動讓開,而不曾見過她的人,全都錯愕得忘了阻擋,眼睜睜看著她奔到臥榻旁,擔憂的望著,鮮血漫流的男人。 「關(guān)靖?」她輕喚著,語音抖顫。 染血的長睫,緩緩再度睜開。 「這是你第一次喚我的名。」他露出溫柔的笑,伸手輕輕的撫上,她淚水如斷線珍珠般滾落的臉兒?!竸e哭。」 她咬著唇瓣,淚落得更急。 「你不能死?!顾兆∷氖郑煊X他的體溫,已經(jīng)因為大量失血而不再暖熱,變得冰冷。 他笑了一笑。 「我不會死?!咕瓦B此時,他還是這么狂妄。 「不要死?!顾笾?,將他的手握得更緊更緊。 黑眸深處,閃過一抹,從未出現(xiàn)過的眸光。 「你這么擔心我嗎?」他注視著,這張淚汪汪的臉兒,竟覺得有些陌生。 她用力的點頭,絲毫不隱瞞,對他的擔憂。 眼看關(guān)靖的臉色,愈來愈是慘白,鄭子鷹心急如焚,不由得嚷叫起來?!赣t(yī),為什么主公的血還沒止?。俊?/br> 隨侍在旁的御醫(yī),臉色也沒好看到哪里去。 「中、中堂大人的傷口太深,血流難止。」他不敢告訴,身旁這群男人們,是關(guān)靖的身體強健,才能熬到現(xiàn)在,要是換作別人,迎頭受了這一刀,肯定早已魂歸九泉。 「連血都止不住,你活著做什么?」鄭子鷹怒叫著。 那憤怒的叫嚷,穿透她的驚慌,讓她終于回過神來,勉強鎮(zhèn)定下來。白潤的小手,用力按住傷口的兩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