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如此，婆婆才放棄了原定的計劃。

    趙士誠揚了揚唇，說不出話來。

    “我很惡毒，聽了婆婆的話，我還是猶豫了很久很久，才決定取消計劃。”但是，已經(jīng)太遲。

    “你想過取消計劃？”趙士誠有點意外，露出這兩天來第一個微笑，“那就夠了?！彼粵]讓他失望。

    “他們害死瑞瑞一條命，我讓他們還一條命來賠我，現(xiàn)在，他們都得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而且，那個孩子還對賀毅那么有意義，他們肯定很痛吧，我讓賀毅失去傳宗接代的可能，讓杜曉雯也嘗到失去孩子是什么滋味......我報仇了，我真的覺得很快樂，我覺得大快人心......”

    是嗎？如果這么快樂，她的眼眸為什么還閃動著水光，臉頰一片濕，那絕對不是雨水。

    心房，一緊，趙士誠張手，將她緊攬入懷。

    “予問，放下仇恨吧，好好生活！”

    ......

    如果不是他的錯，予問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懷著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孕期應(yīng)該有六個月了吧。

    原來，瑞瑞很想要的弟弟，曾經(jīng)真實的存在過。

    他風(fēng)流的時候，她在經(jīng)歷磨難，但是，事后她卻只字不提，為什么？因為，他是一個失敗的丈夫，他讓她寒心。

    她曾說過，她靠誰？他嗎？是啊，她能指望靠他嗎？連他自己都開始可以肯定，自己不是一個能讓女人依靠的男人，所以，她發(fā)生流產(chǎn)、被劫，這些真相統(tǒng)統(tǒng)都不需要讓他知道，是對的，真的是對的，他不配。

    她曾說過，她后悔不該為了一口氣而硬要嫁給他，到底，他給了她多少失望與心痛？

    賀毅守在病房，呆呆的凝著因為注射了鎮(zhèn)定劑而陷入了熟睡的杜曉雯，心情，很復(fù)雜很沉重。

    再一次體會到，后悔，真的很后悔。

    萬箭穿心般的后悔。

    “嘟嘟”短信的聲音傳來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

    “能見一面嗎？”

    看清楚發(fā)信人的名字，他錯愕后，是一陣激顫，再凝了凝杜曉雯，對方尚沒有任何情形的跡象，沒有任何猶豫，他快步奔出了病房。

    予問在醫(yī)院附近的一間咖啡室等他。

    “無論有任何恩怨，你現(xiàn)在別去醫(yī)院，別刺激到她！”一見面，賀毅馬上叮囑。

    “你很緊張她。”予問淡淡一笑，平靜道。

    “我緊張的人是——”

    賀毅急忙想爭辯，但是，被她的聲明打斷，“我不想替自己做的事情辯解，你們可以報警抓我，但是我決不道歉！”

    “賀太太——”他無奈地看向她。

    “女兒對你來說，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但是，卻是我的全部。我一輩子的希望都在瑞瑞身上，她卻死得那么慘！你們用‘真愛’兩字毀掉了我的世界，所以，無論如何，我不會輕易原諒你們，同樣也要毀掉你們的世界！”

    他覺得痛苦，該怎么辦，她才能不恨他？

    “賀毅，我今天找你來，不是來談恩怨，而是受了你媽的囑托，希望你接受手術(shù)?！?/br>
    賀毅愣住了。

    很長的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是沉默的。

    “我以為你恨我，恨不得我快點死?！眲e怪他這樣想，她表現(xiàn)出來的真的是這樣。

    予問不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你媽替你安排了一個很好的醫(yī)生，她希望你今天能入院接受檢查，明天就能安排開刀?！?/br>
    有這樣勸人的嗎？說得那么直接，硬邦邦的，一點也不溫柔，但是，他的心窩卻起暖。

    “要刮骨，很痛的，我怕疼！”眉頭努力上揚，他露出嘻嘻的笑容。

    “你的病現(xiàn)在可能只是良性，如果你拖下去，隨時會發(fā)展成惡性！”事實上，情況并沒有這么樂觀。

    “沒這么夸張啦！”他的態(tài)度很敷衍，很無所謂。

    “我是恨你，但是，我從來沒希望你那么快就死掉！”她面無表情道。

    賀毅愣了下，好一會兒，他才露出笑容，“賀太太，你果然還愛我——”只要她肯點個頭，下一刻死掉他也覺得值得。

    但是，這只是他的奢望。

    “不，我不愛你，只是你這樣的人，沒資格那么快下去陪瑞瑞！”女兒還是成長期，他那么快下去，瑞瑞只會被他帶壞，被他污染掉！

    “你要活久一點，為什么要讓你死？你怎么能那么快就死，你根本還沒有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你怎么能死？！如果你現(xiàn)在就死了，老天爺不是善待你，那么輕易就放過你？如果這樣，天理何在？我要你活著，多活幾年，時刻記得自己是罪人，是怎么害死女兒！”

    她的容顏，還是那么冷，說出來的話，更是刻薄與惡毒，但是，賀毅沒有被刺傷。

    因為，他能感覺到，賀太太還是在乎他的。

    他突地握住她的手，“只要你陪著我，我就去醫(yī)院檢查，我就接受手術(shù)！”mama請對人了，這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能說服他。

    予問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他握得好緊好緊，仿佛想握住一輩子，都不放。

    幸好，這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來。

    他低頭一看來電，是趙士誠，賀毅不爽的皺了眉頭，還是選擇接通電話：

    “賀毅，你快來，曉雯醒過來了，她的情緒很失控，堅持要報警抓予問！”趙士誠焦然道。

    第二十六章

    “予問，我聽你的！我去檢查，我去接受開刀，所以，你先替我去醫(yī)生那開檢查單，辦入院手續(xù)！我現(xiàn)在有點事情，一會兒就來！”他起身，神情很不自然。

    予問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好?！?/br>
    幸好她沒有追問，賀毅長吁了一口氣。

    賀太太一直是這樣聰明的女人，不該問，不該計較的事情，她從來不會多說一句，她有很多優(yōu)點，只是他自己一直不懂珍惜。

    現(xiàn)在，好像太遲了。

    急匆匆，他趕回醫(yī)院。

    肖醫(yī)生正在替她檢查，他的指每一次按壓向曉雯的腹，助于她的腹排血，都讓她痛吟到幾乎打滾。

    “我要下床，我要看寶寶，他很健康，很堅強，怎么可能死掉！”杜曉雯痛到冷汗淋漓，虛弱到聲音干澀難辨，但是，她的情緒還是好激動，剛失去兒子的她，終于知道什么叫錐心之痛。

    “她讓護(hù)士通知警察了，再過一會兒，警察就會來路筆錄?！壁w士誠壓低聲音告訴他。

    這個綁架案鬧得太大，如果杜曉雯亂說話的話，會很麻煩。

    “她沒有證據(jù)，不是嗎？”賀毅覺得很煩躁。

    趙士誠深深看他一眼。

    如果警方把目標(biāo)鎖定予問，誰能保證會找不出證據(jù)？

    “勸勸她！”趙士誠拍拍他的肩膀。

    可是，該怎么勸？曉雯現(xiàn)在的樣子，像得了失心瘋一樣。

    “阿毅，一定是予問串通了醫(yī)生，她給了醫(yī)生很多錢，所以醫(yī)生才不搶救寶寶，害死了我們的孩子！”她剛動了手術(shù)，肖醫(yī)生卻在她的腹間重壓個不停，和宋予問肯定是一伙的，他是故意在教訓(xùn)她！喪子之痛，讓杜曉雯胡思亂想。

    肖圖白了白眼，那個神情，很像在說，神經(jīng)病。

    “寶寶確實是先天性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