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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句話。 趙士誠深凝著她一眼。 今夜之所以會來這里,因為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因為她砌起的心墻,因為她選擇的未來,讓他心神不寧、揪然一片。他需要時間考慮,這個時間,要不要去她的“家”打擾。 老實說,他怕見到不想見的一幕,比如現(xiàn)在她微腫的瀲滟紅唇。 這兩個月里,兩個人的點滴,仿佛僅是一場夢而已。 但是,難道真的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走向不歸路?如果可以,他也不會覺得如同萬箭穿心。 “問問,回頭吧,你做再多也改變不了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只能不斷將痛苦擴大,一直惡性循環(huán)?!彼_口,依然是勸她。 “趙士誠,你煩不煩?!”她佯裝惱怒,故意態(tài)度很差。 她玩的游戲,不適合他這種良民參加,所以,她要做的就是把他早一步推得遠遠的,推離風暴的中心點。 “我很喜歡你?!彼穆曇魶]有揚高半分,眼瞼也繼續(xù)低斂著,但是這句突然的話就象炸彈一樣,轟得予問腦袋一片空白。 她、這是被告白了?被道德觀無比崇高,無論如何也不會對有夫之婦出手的趙士誠告白了? “雖然不知道你對我是什么樣的心情,但是,我只想告訴你,你值得很多男人愛護,未來有很多幸福的可能,不該為了一份不甘,去走一條錯誤、不幸福的道路?!彼麛噭又鴾锏呐ou塊,雖然這里的氣氛實在太不對,不適合說這些話,但是,他怕現(xiàn)在不說,將來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我還是那句話,你不該用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br> 予問輕喘了一口氣。 這是第一次,有人將自己的心攤在她的面前,讓她看得清清楚楚,不為了利益,不為了收獲,只為了勸慰,只為了希望她幸福。 好直、好沒有藝術。 但是,她依然還是只能一臉淡漠,好像全世界的人都離她有幾千公里,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與她不相干,面對他的告白,她沒有表現(xiàn)任何動容,一副麻木不仁的模樣。 “趙醫(yī)生,我想,我們不適合搭臺一起坐?!彼麛嗥鹕?。 “問問,別這么要強,什么事都一個人扛!”但是,趙士誠卻拽住了急欲離開的她。 “如果不堅強,我懦弱給誰看?”她疏冷回凝著他。 同樣的話,她也反問過賀毅。 她有注意到,他今晚一直喊她問問,只是,她是鐵石心腸,比男人還狠的女人,她不需要任何人來打動她! 但是。 “我?!壁w士誠毫不猶疑,一字一句地回答,“就算只是朋友,在我面前,你可以無所顧忌的懦弱?!?/br> 也許在別人眼里的她,自信、聰穎、驕傲、不服輸、不示弱,但是,從瑞瑞身上,他看到了她剛硬的外表,藏著一顆柔軟的心。 “問問,你不強悍,你也不是無敵的。”他緩慢道。 一句話,擊得她狼狽不堪、無地藏身。 “好巧,趙醫(yī)生?!币宦曊{侃打破周圍微妙的氛圍。 予問和趙士誠同時側轉過身來,見到賀毅正對他們露出燦爛的笑容,只是,他的眸底有著顯而易見的濃烈醋意在燃燒,急欲爆發(fā)。 第九章 在柜臺點餐的時候,賀毅的手機響起來。 “喂,哪位?”他來不及看來電號碼,用右耳和肩膀夾著手機,正在排隊結賬。 “阿毅——”對方梗澀的聲音,似乎強忍住不哭泣。 聽到那道熟悉的纖柔聲音,賀毅整個人僵住了。 “曉雯,什么事?”他捂住電話,背過身來,心虛問道。 “予問是不是沒告訴你,我打過電話給你?”即使在熱鬧吵雜的夜市,她幽怨的語調,依然聽起來格外凄涼。 賀毅有點意外,更有種頭皮發(fā)麻的感覺。 “她提過有人給我打電話,我沒去注意?!彼蜌獾貑?,“找我有事嗎?”即使語氣平靜,他的心其實已經(jīng)七上八下。 他現(xiàn)在的生活是一團亂麻,唯一的能做的只有快刀斬掉。 “阿毅,你什么時候來看我?”她凄傷地懇求,“來陪陪我好嗎?我很需要你!” 賀毅嘆口氣。 她說話可不可以別總帶泣音?那讓他覺得被控訴的象只畜生。 “曉雯,如果你一定要把那個孩子生下來,我不敢阻攔你,但是,將來除了金錢上的幫助,我們不可能再有其他的牽連?!闭f他殘忍也好,自私也罷,瑞瑞死了,他真的沒辦法面對她和那個孩子。 “……”他無情的話,只換來悲絕的泣音。 他靜靜地掛斷電話,心情,無比沉重。 抹了抹臉,努力擠出一張笑臉,賀毅邁步向店內步去。 “問問,回頭吧,你做再多也改變不了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只能不斷將痛苦擴大,一直惡性循環(huán)?!?/br> “趙士誠,你煩不煩?!” “我很喜歡你?!?/br> 他站在他們的后面,右眼皮跳個不停,甩甩頭,他拋掉浮現(xiàn)在腦海那敏銳的直覺。 “如果不堅強,我懦弱給誰看?” “我!”趙士誠堅定的神情中有著讓人難以錯辨的情意。 “好巧,趙醫(yī)生。”調笑著,他用輕松的語調打破周圍微妙的氛圍。 然后,他走上前,將予問的手牽了回來,這次直接十指交纏,宣示主權。 “賀太太,趙醫(yī)生剛才好象喊你‘問問’,就算你們兩個人是好朋友,喚得這么親熱,也不太適宜吧?!”賀毅皮笑rou不笑的以一種開玩笑的語調道。 問問、問問、問問,連他都沒這么親熱地喊過他的老婆,簡直rou麻到讓他都快吐血了!一股發(fā)著酸的滋味磨進他的骨里,怎樣也揮之不去,成功擊敗了剛才因杜曉雯而起的浮躁心緒。 偏偏予問好像聽不懂他的話有多酸,皺皺眉頭,很不給面子地坦率,“是我要求趙醫(yī)生這么喊我?!?/br> 賀毅有點意外定定看向她。 只有她的父母才會喚她問問,他一向以為只有她最親密的家人才能如此呼喚她,但是,沒想到—— 她居然要求趙士誠這么喊她!所以,當時失去記憶的她,是真的抱了打算和趙士誠發(fā)展的念頭,才會主動這么要求?莫名的,賀毅直覺答案是肯定。 他說不出這種心情,心窩象有千條萬條蟲子在鉆咬,讓他第一次嘗到飲了十斤白醋是什么滋味。 “趙醫(yī)生,我們不打擾了,我和賀太太要找處清凈的地方,好好談戀愛!”他不戀戰(zhàn),佯裝自然的笑嘻嘻告別。 不等對方有任何反應,賀毅急速拖著予問,就想另找張空座位。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這段婚姻的危機,趙士誠的存在,都越來越讓他覺得強烈不安。 一轉身,他就發(fā)現(xiàn)失算了,剛才門口的空座已經(jīng)坐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