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機場的路上，瑞瑞努力微笑，其實，心情很沮喪。

    “爸爸，停車！”靠著車窗，見到立在路旁綠油油的郵筒時，她大聲提出要求。

    賀毅急忙讓出租車司機停下車。

    打開車門，瑞瑞奔了下來。

    只見，她掂著腳，將一個白色的信封，丟進郵筒里。

    “你寫信給誰？”他奇怪地問。

    “給mama?！比鹑鸷芫趩剩拔易蛱煊秩撬鷼饬?。”

    當時，他也有隱約聽到這兩母女鬧得不愉快，他不忍告訴女兒，雖然她很棒，但是只有歪歪斜斜的“mama收”三字是寄不到宋予問手中。

    機場里，瑞瑞一點也沒有出游的快樂，她只是很焦躁的一直在鬧別扭。

    “我討厭這里！”瑞瑞用力跺腳忿忿道。

    “怎么了？”他們在等飛機起飛。

    “為什么那個穿制服的阿姨對爸爸笑？”瑞瑞很氣憤地控訴。

    他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忍不住大笑出聲，“瑞瑞，那個是攜程網(wǎng)的推銷員，人家推銷的時候不對爸爸笑，難道對爸爸哭嗎？”因為曉雯再次失蹤而郁悶的心情，被女兒搞笑的行為弄得郁氣一散而空。

    “還有，那個檢查的阿姨對你動手動腳！”她親眼目睹那個阿姨在爸爸身上摸來摸去，以前，每次聽到其他同學(xué)的爸爸mama夸瑞瑞有個帥爸爸，她就很驕傲，現(xiàn)在，她討厭爸爸有一雙電眼，沒有丑丑的大肚皮！

    “人家那是安檢?！辈恍辛?，他要笑抽了。

    “這里的椅子硬死了，我想坐沙發(fā)！”瑞瑞又在跺腳，堅決不坐在扎屁股的硬椅上。

    “我們到日本以后，爸爸定個有沙發(fā)的房間給瑞瑞?！彼逦颗畠?。

    “我口渴死了，我要喝水！”但是，瑞瑞還在鬧。

    “爸爸去給你買曠泉水?！彼鹕?。

    “不要，我要家里燒的開水！”瑞瑞抿緊嘴唇，還在無理取鬧。

    失去耐性，他有點笑不出來了。

    “瑞瑞，你是不是不想去日本？”他終于看出來了。

    可是，現(xiàn)在就算通知賀太太來接瑞瑞回去，也沒有時間了。

    他趕著上飛機。

    “我想mama，我不想去日本！”機場里，瑞瑞放聲大哭。

    賀毅覺得頭痛，“到日本后，有很多好玩的東西，你就會很開心！”他要去日本，所以，他不縱容女兒改變原定計劃。

    只是，那時的他萬萬沒料到，一念之差，成悔恨。

    后來，他不曾一次回想，汶川地震前，信鴿迷失方向、豬玀互相撕咬，獅虎不午睡，犬狗老是吠叫，而他的瑞瑞，也莫名焦躁，想回家了？

    那時候的他，為什么，沒有放棄那兩張飛往日本的機票？當時的他，只是一心想著，一定要找回曉雯。

    ……

    抵達日本成田機場，因為常常出國拍攝外景，持有國際駕照的他，在機場順利租到了一輛轎車。

    “小華，找到曉雯在東京的住處了嗎？”一拿到車，他就馬上打電話回國。

    “找了一些關(guān)系，終于查到了！學(xué)校還沒有開學(xué)，東京的房租太高，她現(xiàn)在暫時住在福島?！毙∪A告訴他。

    日本福島，素有“招福桃源”的美稱，是日本屈指可數(shù)的游覽勝地，曉雯很喜歡大自然的風景，會先去距離東京只有二百公里的福島，他一點也不奇怪。

    已經(jīng)困到不行的瑞瑞，半搭著眼皮，倦意很濃地瞧著他，“爸爸，我們要去哪？”

    “瑞瑞，乖，你睡醒了爸爸就帶你出去玩。”他不回答，只是捂住手機，隨口說道。

    瑞瑞點點頭，眼皮都快黏不住了，小小身影倚靠在座椅上。

    “你把詳細的地址發(fā)到我手機上?！彼淮?，就掛斷手機。

    去往福島還有兩三個小時，他把座椅調(diào)平，找了條毛毯蓋在瑞瑞身上，讓她能舒服的躺下。

    踩下油門，按照導(dǎo)航指示，他向著福島的位置開去。

    他開車抵達福島，已經(jīng)是深夜，他搖醒早就睡到四翻八仰的女兒，登記入住酒店。

    一進房，瑞瑞馬上又繼續(xù)睡得很熟，一張小臉分外可愛。

    他摟著瑞瑞，父女倆同躺在一張大床上。

    ……

    3月11日。

    明明已經(jīng)邁入三月中旬，將是櫻花盛開的季節(jié)，但是，日本的氣溫還是異常的極低。

    賀毅這一覺醒過來，已經(jīng)近中午。

    他低頭，凝著女兒的睡顏，情不自禁，唇角微勾。

    瑞瑞睡著的時候，特別的美麗，與卸下所有防備的賀太太極象。

    “她可能住在民宿，找不到詳細地址，我把她在日本的聯(lián)系號碼發(fā)給你，你自己聯(lián)系她！”小華來電話。

    深怕吵到女兒，他慢慢起身，拿被子蓋好瑞瑞。

    按照小華的號碼，在陽臺上，他撥通號碼。

    ……

    到了日本后，離開學(xué)的時間還有半個月，曉雯到了福島。

    這里很美，街道兩旁種滿了各種水果樹。三月，是春天的日子，桃花、梨花、蘋果花都爭先開放著，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粉紅色的花的海洋中。

    都說女人最傻，一個女人的一生中，總是有一段令自己無法自撥的愛情。

    福島象一個有愛的城市。

    她在這暖洋洋的花海中，可以佯裝著擁有幸福，只是，她該怎么做，才能讓思念不會洶涌？即使遠離了是非地，即使可以得到平靜，可是，無論開心或者不開心，她滿腦想著得都是賀毅，甚至每晚每晚的夢，都是能跟他幸福在一起。

    她真的能忍受寂寞，在這里獨自留學(xué)，獨自生下孩子？來的時候，心緒是堅決的，但是，思念的澎湃下，她卻不確定了。

    接到賀毅的電話時，她非常意外，幾乎以為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幻想。

    “曉雯，我在日本了?！彼谝痪湓?，更讓她驚愕。

    “你——”

    “對，我來找你！”

    “你——”她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你別再躲了，我不會讓你們母子倆流落在外！”他很堅決。

    “你——”說不出話，她只是哽咽了。

    她想聽的，其實不是這句話，她想聽的，只是他能再次大聲說：我愛你，為了你，我可以不顧一切。

    就象五年前一樣。

    “阿毅，你回去吧，我保證，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他跑到日本來找她，這份心意，已經(jīng)足夠。

    “曉雯，你為什么一定要這樣？你明知道我喜歡你，你這不是存心讓我不好受嗎？”他嘆口氣。

    今天的主角如果是換成宋予問，他絕對相信她能在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都能活得很好，但是，她是曉雯，那么柔弱的曉雯，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我不是存心……我只是不想被人唾棄！”在醫(yī)院的時候，那些人看她的目光，現(xiàn)在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