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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師父不討厭小閑……我去找小閑!”說著,他便撐著莫雨的肩,搖搖晃晃站起來,往池上爬。莫雨一把揪住他,“找什么找,洗干凈趕緊給我喝掉醒酒湯睡覺,明天再收拾你。”“找……找小閑……小閑!”又鬧騰起來的穆玄英遭到了莫雨毫不留情的暴力碾壓,掙扎著被撈起來套上寢衣,含含糊糊地念叨著找蘇寂閑。這邊雞飛狗跳,那邊的主臥倒是很安靜。蘇寂閑這是第一次喝醉,酒量不怎么樣不過酒品比穆玄英好得多,在陸泠風的伺候下乖乖洗去一身酒味,穿著潔白蠶絲寢衣,坐在床邊讓他擦頭發(fā)。陸泠風用細棉布巾細細擦著蘇寂閑濕漉漉的長發(fā),看著他目光茫然純良的模樣,不由得輕聲笑了笑。“公子,認得我是誰嗎?”他微微探身湊近,低聲問著,伸手把他的額發(fā)往臉側(cè)順了順,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肌膚。蘇寂閑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雙眼緩慢眨了一下,腦袋一歪,目光依舊茫然清澈。陸泠風又是輕笑,氣息與蘇寂閑的糾纏在一起,溫溫熱熱的,還帶著竹葉的清香。坐在床上的白貓聽到他的笑聲,抬起頭瞧了瞧,瞇著眼喵了一聲。這一聲喵蘇寂閑倒是聽懂了,腦袋歪到另一邊,軟軟地跟著叫了一聲:“喵——”陸泠風一愣,耳尖慢慢染上一層薄紅,忽然把額頭埋在他肩上低聲笑著,雙手抱著他嘆息,“寂閑啊……”貓甩了甩尾巴,抻著前爪伸了個懶腰。宿醉是什么滋味?穆玄英此刻無比了解。抱著昏昏沉沉一陣一陣發(fā)疼的頭,他哀嚎了一會兒,突然身上一重,又倒回被窩里。“別鬧,睡覺?!毖劬Χ紱]睜開的莫雨皺著眉一胳膊把他按下來,語氣困倦。任誰一整晚都在應付一個睡著了也鬧得厲害的醉鬼,精神和心情都不會太好。穆玄英一呆,默默縮回被窩,把臉埋在枕頭里。這樣的雨哥……居然意外的好看呢。躺下來也依舊覺得頭暈頭痛,穆玄英看了莫雨一會兒,也閉上眼繼續(xù)睡,一蹭一蹭縮到莫雨懷里,抱著他的腰睡,一如當年流亡漂泊的日子。日上三竿,五月的揚州熱得人渾身不暢快。也虧得別院里修了大池子和許多大葉樹木,溫度比別的地方?jīng)鏊枚啵懿坏檬顨獾奶K寂閑才能安安穩(wěn)穩(wěn)睡到大中午。他是被一團毛茸茸的東西給拱醒的,迷迷糊糊睜開眼,一只雪白的毛團子正趴在枕頭邊用腦袋蹭他臉,見他醒了,還很是歡喜地舔了舔。“啊……元宵?”蘇寂閑伸手把毛團子按住,揉了揉蓬松的白毛,“泠風接你回來的?”圓滾滾的小狐貍甩甩尾巴,舔了舔他的下巴。“毛長出來不少,病好了吧?!彼麚沃碜幼饋?,雖然因為昨晚喝過醒酒湯并不覺得有宿醉之后的頭痛,但也有點暈,靠著床頭緩了緩,伸手把元宵抱在懷里。小狐貍也不動,乖乖趴在他懷里,尾巴一甩一甩地拍著他的肚子。蘇寂閑摸了摸它的腦袋,掀開毯子準備下床,正巧這時陸泠風走了進來,肩上蹲著一只白貓。“公子醒了啊?!标戙鲲L上前幾步,伺候他穿衣服,“午膳已經(jīng)做好了,公子昨天喝醉,今天飯食不宜油膩,便做得清淡了些。”“嗯?!?/br>“對了,還有些事?!标戙鲲L把狐貍拎到一旁,抖開外衣給蘇寂閑穿上,“別院內(nèi)的細作抓到了,公子可要看一看?”“稍后去?!?/br>“藏劍大莊主發(fā)來帖子,邀您過府一敘,若泠風沒猜錯,應是葉六小姐抱恙,欲借此機會請月小姐診病?!?/br>“回帖,明天上午我會帶月兒前去拜訪。”“揚州司士已將近些年的河道記札送入府中,泠風放在書房里了?!?/br>“嗯,通知下去,今日下午我出門巡查,揚州司士與各處河伯隨行?!?/br>“是?!?/br>蘇寂閑養(yǎng)的屬下都不是白吃飯的,雖說他要處理隱元會和朝廷兩邊的事情,不過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小事都是由下屬處理的,送到他手里的是較為重要需要他親自決定的事情,也不算特別多。吃過午飯后,在后花園里散了會兒步,蘇寂閑才慢悠悠轉(zhuǎn)去書房旁邊類似小廚房的木門里,打開暗門,走進用夜明珠做燈的暗道。暗道曲折,每轉(zhuǎn)一次彎都要在墻上扣幾下,走了約莫半柱香才到盡頭。不同于密道的昏暗,地牢里很是明亮整潔,刑具在墻邊的桌子上擺放得整整齊齊,擦得锃亮,連血腥味都聞不到。那細作被綁在十字木架上,玄鐵扣穿過琵琶骨,鎖在木架上,令人半點動彈不得。身上的衣服只有些許凌亂,看不出有用刑的痕跡,而她的呼吸卻混亂微弱得仿佛將死之人。“是個女子啊,這張臉可真是標致?!碧K寂閑輕笑一聲,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龐,微微抬起來,目光暗沉幽深,“乖,告訴我,你要對付的是我,還是陳月?”他的聲音很輕,溫柔得近乎蠱惑,女子的目光幾乎是瞬間便迷茫起來,沙啞的聲音控制不住地斷斷續(xù)續(xù)道:“陳……陳月……挑撥……害……”“呵,以為月兒醫(yī)術超群能護我無恙,便決定對月兒下手了嗎……”他收回手,用手帕細細擦著手掌五指,動作優(yōu)雅,神態(tài)散漫,“斷人后路,把人往孤立絕路上逼,倒像是靜忠那閹人的風格?!?/br>對于靜忠,蘇寂閑可以說是相當討厭。那個巴結(jié)后妃整天攛掇太子李亨不干正事的蛀蟲,在他和楊國忠掐起來時拖他后腿的渣渣,要不是躲在李亨身邊,他早弄死他了。不過,活著也沒什么,橫豎把靜忠當做眼中釘?shù)?,可不止他一個。“喂顆奪心丸,調(diào)/教之后丟去徐國公后宅?!碧K寂閑丟了擦手的帕子,眉目低垂,溫文爾雅猶如春日閑游不知愁苦的世家公子,“讓他們倆慢慢斗去?!?/br>站在一旁的黑衣隱元衛(wèi)低聲應著,回頭去藥架處拿藥。緩緩吐出一口郁氣,蘇寂閑帶著陸泠風離開地牢,準備去書房處理送來的河道記札。“唉——”藥房里,穆玄英趴在桌子上蔫蔫兒長嘆。陳月切著靈芝,頭也不抬問道:“頭還疼?”“不疼?!彼麤]精打采,手里抓著一片新鮮的竹葉,“忽然覺得,有點羨慕你和小閑?!?/br>她有些詫異,抬眸掃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羨慕的?”“你和小閑從一開始就沒有分開過,不像我和雨哥……他在惡人谷,我在浩氣盟,正邪不兩立,我甚至不知道哪一天……就會把劍送到雨哥胸口,或者是死在他掌下……”穆玄英閉上眼,神情有些難過,“楓華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