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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這般反應(yīng),靜瑤便明白了,他沒有相信, 甚至還以為她是在說胡話。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臣妾沒有生病, 臣妾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br> 她繼續(xù)道,“臣妾原為青州刺史陸永霖之女, 幾年前在青州, 一次出門踏青時偶偶宇文銘, 后便被迫嫁入惠王府做側(cè)妃。三年前惠王府的那場大火, 看似意外, 實為宇文銘親手制造,而他的本意, 是要除去張恩珠。然而臣妾那時無知輕信, 卻被張恩珠騙去,最終被困于火場,緊要關(guān)頭, 原抱著希望向宇文銘求救,誰料他卻冷情的將臣妾斷然拋棄,叫臣妾最終命喪火場?!?/br> “只是臣妾也不知為何又醒了過來,而且成了李妙淳……醒來的第一天晚上,臣妾受命入福寧宮,在那里恰好遇見陛下,太后開恩,準(zhǔn)臣妾養(yǎng)傷,臣妾閑來無事,去司苑處幫倚波的忙,在花房料理茶花,有幸再次遇見陛下……那時,便是臣妾頭一次與陛下說話?!?/br> 再后來的事,都是與他一同經(jīng)歷的——他見她很會養(yǎng)花,特地調(diào)她去福寧宮,而太后又看出皇帝對她有意,特地將她送去皇帝身邊…… 太后的初衷,是叫她將高冷的皇帝拉下神壇,而她不負(fù)太后所望,甚至出乎太后意料的叫皇帝愛上了她。 兩人一路走到現(xiàn)在,眼看著也要有兩個孩子了,她卻忽然告訴他這樣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她自己都覺得殘忍。 可是與其等到羽林衛(wèi)去告訴他疑點惹來懷疑,還不若她主動坦白。 而現(xiàn)在,她的話說完了,卻見他依然凝著眉。 他將她看了又看,又反復(fù)思量她方才的話——面前的人兒秀眉蹙起,神色哀傷,方才的話也說得有頭有尾,并不像在渾說。 可難道這竟是真的? 這太不可思議!他從沒想到,一個人的身體里會是另一個人的靈魂,而這個人竟是阿淳! 她知道他大約會生氣,頓了頓,又道,“臣妾并非有意欺瞞陛下,只是知道此事大多數(shù)人都不會相信,如若平白說出,只恐被人當(dāng)做異類……” “那為什么現(xiàn)在又要說出來?”她話音才落,他就問道。 是的,他的確有些生氣。乍一聽到如此不可思議的一件事,他現(xiàn)在心間各種復(fù)雜情緒交織,但生氣是免不了的。他將她視作最為親密的人,最值得信任的人,卻沒想到,她竟然一直瞞著自己這樣一件大事。 她知道他生氣了,顯而易見,但這是她預(yù)料過的,她必須要面對。 她垂首答說,“不瞞陛下,臣妾原打算一直隱瞞下去,不告訴任何人。但那時陛下為了救臣妾,下令屠北遼城池,蕭毓蕓氣急敗壞,與宇文銘合議后,卻要砍下臣妾一只手臂,而就在那時,臣妾才得知,他們原本就沒打算叫臣妾活著回宮……臣妾當(dāng)時只以為要難逃一死了,絕望之際,才對宇文銘說出那時臨死前他說過的話……” “什么話?”他趕忙問道。 她苦笑了一下,說,“上一世臣妾即將葬身火海時,他對臣妾說,那時雖不是原要叫臣妾死,但他沒辦法,所以只能舍棄臣妾,他說若有來生,他一定好好對陸靜瑤,可悲的是,臣妾眼看著,又要死在他手里一回?!?/br> 這話說出,就見他眉間緊緊皺起,他仿佛看見了那樣的畫面,那個喪心病狂的宇文銘,眼看要對她下手…… 可話還沒說完,她只得又繼續(xù)道,“臣妾原也是絕望了,只恨自己逃不出那個人的毒手,只是沒料到說出這話,竟叫宇文銘改了主意,他忽然不打算對臣妾動手,也大約因此與蕭毓蕓有了分歧,蕭毓蕓最終死在了他的手上……” 今日她所說的話,實在叫他意外,然而聽到這里,他卻也終于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宇文銘與蕭毓蕓竟是這樣決裂的…… 起先他一直有些想不通,宇文銘為何忽然要除掉遼人,直到現(xiàn)在聽到這個理由才徹底明白。而這樣一來,恰恰又印證了她今日所言,原來果然是真的——他的阿淳,他自以為熟悉的阿淳,身體里竟然宿著一具陌生的靈魂…… 陸靜瑤……是誰? 他甚至從來不知,世間有過這樣一個女子…… 而且隨著這個現(xiàn)實被接受,他又發(fā)現(xiàn)了另外一件更為嚴(yán)重的事。 那一瞬間,宇文泓的眉頭皺的更緊,忽然問她說,“今日為何要告訴朕這一切,你是不是……還是忘不了那個混賬?” 這話叫她一驚,隨即趕緊搖頭否認(rèn),“不,臣妾死在他手中一次,僥幸重活,已是恨透了他,又怎么對他念念不忘?” 她繼續(xù)道,“他說改變主意,要帶臣妾離開,但臣妾絕不愿隨他去,才想辦法見到了葉神醫(yī)。陛下派來保護(hù)臣妾的羽林衛(wèi),那時同臣妾一起待在房中,宇文銘賊心不死,在陛下進(jìn)攻的時候,仍打算帶臣妾離開……這些事,羽林衛(wèi)都是知道的,與其最終由別人來告訴您,還不若臣妾來對您講明?!?/br> 方才講述痛苦的往事,她一直垂眸,話到最后,她才終于敢抬眼看他,“臣妾一個原本已死的人,能重活一回遇見陛下,還能得陛下厚待,已是上天格外開恩,又豈敢堂而皇之的做陛下的皇后?” 話到此,想要說的也都說完了,她在他面前跪下磕了個頭,鄭重道,“臣妾初時身份卑微,為了求生只得隱瞞,有幸得陛下垂青后,又心生貪念不愿失去陛下,以至于拖延到今日才開口,臣妾自知罪過重大,不敢奢求后位,只求陛下降罪。” 語畢,殿中鴉靜無聲。 降罪…… 宇文泓一怔。 她的話說完,他也都聽懂了,只是此時震驚與恍然,甚至還有被欺騙后的憤怒一起涌上心頭,叫他腦間一團(tuán)亂麻。 她說要他降罪…… 的確,尋常人膽敢如此欺騙他這么久,他一定要降罪,但面前的人是阿淳……不,到底該不該用阿淳來稱呼她,他現(xiàn)在都沒有把握了。只是面對著她,他又如何降罪呢? 他垂眸去打量她,帶著復(fù)雜的心情,她毫不躲避,盈著淚光來與他對視。 若說她是陌生的,其實并不準(zhǔn)確,因為那副神態(tài)與模樣始終沒有變過,他喜歡的,一直是這個女子——有著李妙淳的身體,卻是陸靜瑤的靈魂。 她原就瘦弱,此時含淚跪在地上,更是我見猶憐,更何況,那隆起的腹部中還有他的孩子,唔,已經(jīng)是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了…… 他終是不忍心,伸手叫她起來,說,“不要跪了,快起來吧。” 她愣了愣,點了點頭,借助他的手站了起來,卻一時未見他說什么。 腦間還是很亂,宇文泓想了很久,依然不知道該什么決定,頓了頓,終是說,“朕要出去一下,朕的腦子現(xiàn)在很亂,要好好想一想。”說完就要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