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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瑤窘得不是一般,回道,“奴婢以為時辰還早,一時松懈,就來了這里,不知不覺竟過了這么久,還請陛下降罪。” 他盡量把聲音放緩,想解除她的不安,說:“今日過節(jié),放松一下也好……你喜歡看燈?” 她回道:“奴婢從前在佛堂當差,沒見過宮中的花燈,僅一時好奇,沒想到誤了正事?!?/br> 其實這也不算假話,她從前只見過青州的花燈,來京城后,礙于身份,也從沒機會觀賞過宮中的花燈,方才能待這么久,確實是好奇使然。 宇文泓聽后哦了一聲,沒再多說什么,心下卻有些感慨,她提到了佛堂,若是當初沒由著賢妃胡作非為,把她降為宮女,她現(xiàn)在大約也不會這么抵觸自己了吧。 他想彌補她,卻似乎做不到她的心里,正想著辦法,忽然見福鼎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來到近前提醒他道:“陛下,華蓋殿大宴已經(jīng)就緒,諸位大人都候著您呢?!?/br> 是了,中午還有大宴,這是節(jié)慶不可避免的,他卻趁著回來更衣的功夫與她說起了話…… 他便點頭允道:“走吧?!闭f著就離開了。 靜瑤一人趕忙行禮恭送,直到那高大的身影終于走遠,才敢抬起頭來。 ~~ 從除夕發(fā)生暴.亂,到現(xiàn)在也已有半個月了,出事以來,朝廷一方面調(diào)動了軍隊鎮(zhèn)壓,另一方面又重撥了賑災物資,終于叫局勢暫時得到了控制,然半月的時間,京中派出去的大臣才剛到地方上,事情遠還沒有結(jié)束。 自打新春重啟朝儀,朝堂上大多數(shù)消息都是關于賑災平亂的,這些王公大臣們自然曉得局勢,他們即便穩(wěn)坐京中,也不該耽于享樂,是以中午的宴享并沒有持續(xù)很久,不過半個多時辰便早早結(jié)束了。 靜瑤這次并沒同上午時那樣躲起來偷懶,早早與宮人們一道恭敬迎接他。 而方才宴間談及了京西南路的災情,宇文泓此時沒什么別的心思,下了御輦更衣之后就去了御書房,靜瑤中間送過幾次茶,他一直沉浸在政事中無暇他顧,兩個人沒再交談過,一直到了傍晚。 今天亦是團圓佳節(jié),中午前朝大宴群臣,晚間的時間該留給后宮了,宇文泓盡管不想去,但礙于祖宗禮法,又不得不去。 眼看著室外的光線越來越暗,有小太監(jiān)進來掌了燈,他擱下筆,打算要去更衣,恰逢靜瑤此時端著湯盅進來,跟他道:“陛下熬了半天的眼睛,該喝些菊花甘露了?!边@是太醫(yī)院開的藥膳方子,時時喝些菊花甘露,潤燥護眼,滋養(yǎng)龍體。 他正也口渴了,便乖乖接了過來,想起晚上的家宴,忽然問她,“朕待會兒要去柔儀殿,你想一同去嗎?” 靜瑤聽清他問的是什么,心里直撇嘴,叫她去做什么?柔儀殿赴宴的都是后宮嬪妃,是要向她彰示他后宮有多充盈嗎? 她面上緩和著說,“陛下身邊有大總管隨侍,奴婢笨手笨腳,唯恐在諸位娘娘面前出丑,還是不去了,斗膽懇請留在宮中吧?!?/br> 聽到她說“諸位娘娘”,宇文泓聞言頓時又想起她諷刺自己后宮人多的事,心下也覺得這問題問的多余,便點頭道:“也好,你留下自在些……”想了想,又替她出主意,“倘若想去找從前的伙伴,便去吧,朕允你?!?/br> 靜瑤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除夕那晚她與倚波看煙花,正好被他撞見,他說的應該是倚波了。 自打除夕那夜短暫聚了一下,又已經(jīng)有半月未見了,她的確很想念倚波,覺得他的提議不錯,正打算謝恩呢,忽聽見他又囑咐,“哦,對了,不要玩到太晚,今晚朕會早些回來……帶你去一個地方?!?/br> 她愣了愣,不由得好奇問道:“陛下要帶奴婢去哪兒?” 宇文泓壓低聲音道:“帶你出宮。你不是喜歡看燈嗎,廣源寺那兒有燈會,比宮中的好看多了,朕帶你去開開眼?!闭f完一邊喝著湯,一邊悄悄等她的反應。 果然就見她呆住了,不敢相信的又問,“陛下要帶奴婢出宮?” 皇帝出宮可是大事,平素除非遇見大事,輕易不會出去,且但凡出去都要大擺依仗,實在麻煩的很。可看他現(xiàn)在的意思,是要悄悄出去?還要帶上自己? 見她不排斥,宇文泓心里舒服了一些,和聲道:“正是,就戌正吧,朕會按時回來,到時你提前換好衣裳——記住,不要宮里的著裝,免得到了外面引人注目。知道了嗎?” 他自顧自的囑咐她,她一邊聽著,最初的驚訝過去后,心里居然閃過一個念頭。 宇文泓說完,等她的反應,她因為自己忽然冒出的想法呆愣一瞬,隨后趕忙遵是,然而實在掩飾不住心里的欣喜,嘴角都開始上揚了。 這一招果然有用,她幾乎頭一次在自己面前笑了起來,原來她笑起來如此好看,宛如三月花開,叫人如沐春風。宇文泓也受到了感染,心情頓時大好,一口氣將菊花甘露喝光,立起身來,去了寢殿更衣,只盼著待會的晚宴很快結(jié)束,好能帶著她一同出游。 恭送著皇帝去了柔儀殿,靜瑤也回了自己的值房,關上門,開始仔細思量。 她原想等到二十五歲便可放出宮去,哪知宇文泓后來非要重新納她進后宮,而且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如此說來,今夜大約是她唯一一次可以出宮的機會了…… 她想要自由,焉知此次不是個好機會? 宮中禁衛(wèi)森嚴,關卡重重,除非是主子恩準,否則誰都不能自由出入……然而到了宮外就不一樣了,若能趁機逃跑,遠遠的逃離京城,憑他還往哪里去找她呢! 剛開始這個想法只是冒了個頭,漸漸地,她在心中試著論證了幾次,竟然發(fā)覺很有些可行性,于是便急不可待起來。 她有積攢的例銀,也有前陣子皇帝及太后給的封賞,這些錢應該足夠雇到一輛馬車,一路去青州了。 雖然她的樣貌變了,但若她能準確說出小時候的事,青州的爹娘會不會相信自己就是陸靜瑤呢? 他們一直疼愛她,有很大的可能會相信她。 退一萬步,就算他們不相信,但爹娘一向心善,若她要去家里謀個差使,應該也是有希望的,如此就算做不回靜瑤,但能天天見到爹娘哥哥,也是很好的事。 她嘗試過生死,很容易滿足。 又試著將自己說服一遍,她猶豫著收拾了下東西,也并沒有去找倚波……因為自己有了這個打算,還是不去給倚波找麻煩比較好。 想了很多,靜瑤一直躲在房中沒有出去,為出逃準備東西,因為有目的,所以做的很起勁兒,不一會兒就聽見有人在外喊他的名字,她知道是福鼎來了,悄悄做好最后的準備,便出了門。 門外停了輛外表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馬車,看樣子,宇文泓已經(jīng)在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