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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對女子沒什么經(jīng)驗,總之,先看看人再說?!?/br> 韓嬤嬤點頭道:“太后圣明?!?/br> 太后嘆了口氣,這丫頭很有紅顏禍水的本錢,照常理來說,本不該留在宮中,可沒辦法,她的兒子實在是太過寡冷了,寡冷到不食人間煙火。登基三年,至今沒有臨幸過嬪妃,沒有任何子女。 要知道子嗣單薄可是帝王家的大忌,就算現(xiàn)在穩(wěn)坐在龍椅上,將來怎么辦呢?難道要把大統(tǒng)交到外人手里? 所以不管怎么樣,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難得他今日cao心一個宮女,做母親的覺得終于見到了些希望,得趕緊替他cao辦起來。 第十二章 深沉的夜,萬籟俱寂。 亥時將過,宇文泓才終于處理完白日里遞上來的奏章,從御案前起身,回到寢殿。 后宮有一堆巴巴盼著他的妃子,可他總是獨眠,身邊的宮人們都知道規(guī)矩,在這件事上,沒人敢勸他。 寢殿里點了安息香,他白日里為正事cao勞,現(xiàn)在是真的累了,躺在床上閉上眼,很快就睡了過去。 卻不期然夢見了舊事。 是六年前的那片原野,硝煙彌漫的傍晚,猩紅的日頭隱匿在云后,一點一點,終于墜下了地平線。 耳邊是陣陣廝殺聲,匈戎與夷人聯(lián)合進犯,那一仗出奇的難打,可縱使難打,他也撐下來了,夷人的首領(lǐng)阿力哧被他逼在盧脊山下,已是走投無路的境地。 他親自上陣殺敵,與士兵們一同浴血奮戰(zhàn),從正午殺到傍晚,早已殺紅了眼。阿力哧自知躲不過,與他迎面而戰(zhàn),雖然阿力哧不是泛泛之輩,但他武力更勝一籌,幾十招過后,對方已到了絕地。 他心中冷笑,打算將其一刀斃命,原以為阿力哧會奮力抵擋,卻沒料到他不去躲他的刀,卻對他的□□使出最后一擊…… 阿力哧死了,死前陰狠笑道:“你已是個廢人,大梁皇帝絕不會再把皇位傳給你,你殺了我不會有好下場……” “你是個廢人……” 噩夢驚醒,一身冷汗。 睜開眼,是帳中昏暗的燈光,他疲憊扶額,努力叫自己平復(fù)下來,可方才的夢戳中了心中的痛處,他一時難以恢復(fù)平靜。 思緒也跟著回到了從前。 與其說方才的是夢,不如說是回憶,因為那都是真的,是曾真實的發(fā)生過的。 他當(dāng)時怒火翻騰,一刀砍下阿力哧的首級,叫其永遠的閉上了嘴,但是阿力哧的話卻叫他此后的人生都蒙上了陰影。 身體上的傷口很快就愈合,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真的廢了…… 他十五歲受封親王,有自己的王府,那場戰(zhàn)事結(jié)束后他回京,隨便找了個丫頭想要試一試,但,他失敗了…… 他羞怒異常,將尸骨不全的罪魁禍?zhǔn)子謴哪怪信俪鰜肀奘?,可是這些除了泄憤,沒有半點用處。 知情的人都被他秘密處理了,表面上看,他沒有任何異常,此后的幾年,他試著四處求醫(yī)問藥,但沒有用,那些大夫們診不出病灶,他也一直沒有復(fù)原。 后來父皇遲暮,因為未曾立儲,所以兄弟們間明爭暗斗日益激烈,他為了大梁江山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當(dāng)然不甘將皇位拱手讓人,于是也投入進去,并且獲得了最后的勝利,登上了寶座。 他對這辛苦得來的天下負責(zé),想建造一個太平盛世,所以兢兢業(yè)業(yè),從不敢耽于享受。登基三年以來,國力愈加昌盛,只是他的痛處一直沒有解決。 為了不叫母后難過,他一直獨自保守秘密,母后為他選妃,那些妙齡女子個個天香國色,可對他來說沒有用,他……果真要成了一個廢人。 而母后擔(dān)憂的事情,何嘗不是他的心頭大患?倘若一直這樣下去,且不管外面的非議,難道果真要把這皇位讓與其他的兄弟們? 憑什么! 越想越氣,越想越煩躁,覺是睡不成了,他起身,拔出殿中的赤霄劍,去到殿外揮舞起來。 如今已是臘月中,是一年里最冷的時節(jié),殿外的冰天雪地中,一個頎長身影在持劍揮舞,一陣劍風(fēng)掃過,一旁的兩株玉蘭被整整齊齊的削了頂…… 司寢的小太監(jiān)在旁看著干著急,但見陛下似乎正在盛怒,想勸又不敢勸,只得求助于福鼎,福鼎也是無法,他從小伴著陛下長大,陛下的脾氣他最熟知不過,雖然不知陛下是為什么忽然起了怒,但他知道,陛下現(xiàn)在不痛快,無論如何得把氣給撒出來。 司寢的小太監(jiān)名叫長青,此時手捧著狐裘大氅,一臉菜色的求著福鼎,“總管,您好歹去勸勸呢,您瞧這天冷的,陛下只穿了中衣,還光著腳呢,若是凍壞了,咱們可都甭想活了!” “呸呸呸!”福鼎趕緊拿拂塵抽他,“去你個烏鴉嘴!就不能說點好聽的,爺爺我還想多活幾天呢!” 可話雖這樣說,福鼎也只能干著急,嘆了口氣說,“我算個老幾,陛下能聽我的勸?罷了罷了,趕緊備好衣裳,等陛下練完劍就上去伺候。” 長青只好應(yīng)了聲是,轉(zhuǎn)頭去把衣裳鞋帽全都備了齊全,就等著今上練完劍,趕緊上前去。 半個時辰后,宇文泓終于收了劍,宮燈的映照之下,額角的汗珠閃著光,長青與福鼎趕緊圍了上去,披衣裳的披衣裳,擦汗的擦汗,他斂著眉將人隔開,只道:“備水!” 福鼎弓著腰忙答,“陛下,水已經(jīng)備好了,奴才們伺候您沐浴。”見他并未反對,忙給長青幾個使眼色,一伙人簇擁著大汗淋漓的陛下去了浴房。 借著舞劍,心中的怒火終于撒出來了些,只是等他沐浴完畢,東方已經(jīng)現(xiàn)出魚肚白,新的一天已經(jīng)來到了。 他嘆了口氣,吩咐道:“更衣,去御書房?!?/br> ~~ 福寧宮。 靜瑤的差事比其他人都要輕松一些,不用時時守在主子身邊,夜里也不用熬夜,西川路此次進貢的茶花比上年多了幾個品種,現(xiàn)如今擺放在福寧宮的各個殿中,她只需好好看護著花即可。 今日一大早,太后就去了欽安殿拜神,她不是近身伺候的,不必跟隨,便留在宮中,趁機打理下花草。 上午的陽光正好,她將花都搬到東側(cè)殿窗前,統(tǒng)一淋過水后,再拿小的花剪修剪一下,正做的起勁兒,忽然從身后傳來一個聲音,說,“這就是今年的新品?” 說話的是位男子,且聲音有點熟悉,她心中一緊,驚訝的回頭,果然見到了宇文泓。 這人是有嚇人的嗜好嗎?怎么每次都悄無聲息的? 靜瑤在心中腹誹兩句,面上倒是不敢表露,只是趕緊垂首行禮道:“奴婢見過陛下?!?/br> 她謹(jǐn)慎的又把頭垂了下去,但方才的回頭一顧,還是終于叫宇文泓看清了她的樣貌。 原來她長這樣,這張臉,似乎比想象中更好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