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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本來就有點小較勁,互相并不說話。那時候智能手機還沒有大規(guī)模普及,她已經(jīng)有了最新款,就塞上耳機聽歌。課間的時候,曾若安帶著同學來看父母的meimei。這個同學,就是諸一珩。 她還記得曾若安向他們介紹,“這是我同學諸一珩?!?/br> 諸一珩看了她一眼,那時候,袁苗的耳機里剛好傳出的是李宗盛的那句“是鬼迷了心竅也好,是前世的姻緣也好。” 后來,他們經(jīng)常在一起玩。有一次曾若安過生日,曾若錦提出來去唱歌,那天袁苗纏著諸一珩給她唱這首歌。無論諸一珩怎么拒絕,她依然笑嘻嘻的纏他。最后,拗不過她的纏,唱了一回。他的嗓音低沉,唱起來有一種別樣的動人,直接滲到她心里。再后來,他們在一起,她還是纏他唱,雖然他只答應(yīng)過兩三回,但每唱一次,會讓她多愛他一分。 什么是鬼迷心竅?這就是。 年少輕狂,以為世界只有愛情。 袁苗淡淡地說,“他也沒什么不好?!?/br> “還沒什么不好?你還要他怎么樣?” “怨天尤人,不是成功之道?!痹缯f,“是我爸做過的,就是我爸做過的。一碼還一碼?!?/br> “可當時你爸并不是故意的?!?/br> “我不想再說這件事。” “苗苗!” 袁苗盯著地面,想了半天,“媽,這些事,無論怎么樣,都已經(jīng)過去了,我覺得還是活著比較重要。冤冤相報,有什么意思?而且,我不像他,能隱忍那么久,也不像他那么有力量,一夜之間翻盤?!?/br> “他當年若不是做了你丈夫,接觸了你爸的機密,又怎么會那么容易?” “媽,別再說了。各人憑良心作活,反正到了現(xiàn)在,我們不欠他的。至于他欠不欠我們的,看他自己,無所謂。這個人已經(jīng)和我們?nèi)珱]關(guān)系了,我就當,”她的聲音有點顫,“他死了?!?/br> 雷燁半天沒說話,然后嘆了口氣,“可是,有的時候,我可真發(fā)愁,愁這生活?!?/br> 袁苗握著她的手,“天無絕人之路,我都不愁,您愁什么?” “可我們這么要什么沒什么的……”雷燁欲言又止。 袁苗笑,“別人都過來了,我們不在乎。我有手有腳,您怕什么?” “可你現(xiàn)在還拖了個孩子?!?/br> 袁苗正色道,“媽,這個孩子是我自己愿意領(lǐng)的,和誰都沒有關(guān)系。我既然能領(lǐng)他,我就有辦法養(yǎng)活他。就像是我能領(lǐng)他,就有辦法給他治病一樣?!?/br> 雷燁反過來握著她的手,兩個女人同時感到對方手上的粗糙,雷燁很感傷,“苗苗,如果你爸還在,聽見你說這么有骨氣的話,他一定會高興的。唉,以前說女兒當公主養(yǎng),是爸爸mama對不起你。本來應(yīng)該給你更好的生活,沒想到卻把你牽涉進恩怨。” 袁苗把另一只手也覆蓋了上去,“媽,現(xiàn)在也挺好的,也讓我看清了平平淡淡的生活是最好的。以前那么不懂事,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體諒你們,可惜,”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我懂的有點太晚?!?/br> 兩母女靜了會兒,雷燁看了看手術(shù)室緊閉的門,說,“沒想到若安還對我們這么上心?!?/br> 袁苗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語氣冷淡地說,“是啊。他真是一個負責任的大夫?!?/br> “苗苗……” “等平平恢復(fù)恢復(fù),我們就離開江城。和您一樣,我也不想遇見故人。過去的事我一件也不想想,過去的人,最好也一個都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蓖A送?,她說,“您、平平,就是現(xiàn)在我全部的生活。我自食其力,和過去斷的越干凈越好。” 知女莫若母,雷燁聽懂了袁苗的意思,也沒再說話。 手術(shù)室的燈終于滅了,護士把平平推出來,袁苗迎上去,一位年輕的大夫說,“手術(shù)很成功,病人再過兩三個小時就會醒過來,護理知識護士一會兒會和你們說。” 袁苗才覺出腿有點發(fā)軟,她下意識抓著大夫的手,“謝謝,謝謝?!?/br> 小大夫有點尷尬,又感覺到她的份量,松手也不合適,就只好任她抓著,“您不用這么客氣,要謝去謝曾主任吧?!?/br> 袁苗才意識到?jīng)]看到曾若安,“他人呢?” 小大夫也張望了下,“哎,是啊,是不是直接換了衣服趕飛機去了?” 平平手術(shù)的順利進行,讓袁苗的一顆心落了地。她雖然嘴里說的聽天由命,心里卻怕的要命。雖然表面上她很輕松,還和平平開玩笑,但她昨晚一宿沒睡,如今,塵埃落定,她的臉上也有了笑容。 “媽,您先回去吧,也累了吧。我在這兒就行?!?/br> 雷燁心疼的看著一臉憔悴的女兒,“哎,苗苗,我知道你的想法,多少健康的孩子你不領(lǐng),可你說怎么就領(lǐng)這么個有病的孩子呢?” 袁苗做了個“噓”的動作,還看了看正在安睡的平平,小聲說,“媽,領(lǐng)養(yǎng)也是看緣分的,我就喜歡平平?!?/br> 雷燁無奈的看看她,又看看平平,睡著的平平很安詳,細看下,確實很像袁苗。 “媽,你放心吧,醫(yī)生說手術(shù)很成功。媽,我可不許你歧視平平——他已經(jīng)叫我媽了,他就是我的親兒子。” 雷燁看她一臉的嚴肅,“好了好了,都由你。反正從小到大,什么事也都由你。你看好的事,就一定要干,掉到溝里也要干。好,都由你?!?/br> 她說著,帶著點氣,收拾東西離開了。 袁苗看著睡夢中的平平,心緒如飛。 平平果然在大夫說的時間中醒了過來,一醒就喊著刀口疼。袁苗從來沒弄過孩子,有點手忙腳亂,也不知怎么哄。雖然有護士教,還是笨手笨腳。今天的護士是個三四十歲的女人,就說了她一句,“以前都怎么帶的孩子?怪不得手術(shù)時,曾主任說這孩子先天有缺,發(fā)育的不太好?!?/br> 袁苗咬了咬嘴唇,“對不起?!?/br> 護士回頭看了她一眼,也沒有說話,哄了平平幾聲,平平倒也慢慢安靜了下來。 “謝謝你?!痹缬芍缘卣f。 “沒事,”護士在查房記錄表上寫著說,“曾主任有交待,特別看護你們下?!?/br> “謝謝。”袁苗也只能這樣說。 護士走不久,雷燁就來了。袁苗打開蓋子,聞著雞湯的香味兒,就說,“媽,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br> 雷燁哼了聲。“反正我說什么你也不聽,我橫豎就這把老骨頭,你怎么說就怎么是吧。” 袁苗放下碗,笑哈哈的抱住mama,“好啦,媽,你不要生氣了。我怎么能不聽你的呢?我什么時候你閨女呀?!?/br> 久違了的幸福讓雷燁也有點恍惚。自從家里出事,袁苗再也沒有向任何人撒過嬌,包括自己的mama。 兩個人就這么坐了會兒,平平說他要撒尿,袁苗手忙腳亂的找尿壺,還是雷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