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字，心已經(jīng)碎了。方霓虹慌張道：“你別過來，我……我難看得很……”

“傻姑娘?！陛p輕地，態(tài)度卻不容置疑的堅決，白少情挑起她的下巴，對上那帶著疤痕的臉，露出最溫柔，最動人的微笑。

他笑，“那里難看了？”

“我……”想遮，卻被白少情攔住。

摔不開白少情的手，方霓虹咬牙道：“你來干什么？我已經(jīng)難看死了，你居然又來了？”

“好端端的臉，為什么要劃一刀？”白少情搖頭，“難道你知道我手里有花容月貌露，故意要我來見你？”

“花容月貌露？”

白少情從懷里掏出瑪瑙瓶，“有花容月貌露，自然就有花容月貌?！陛p描淡寫，遞過瑪瑙瓶。

“這有什么用？”

“你用這個覆在傷口上就知道了?！卑咨偾轭D一頓，“會很疼，你要忍著，不要去碰。等疼過了，

肌膚會慢慢長好，你會比以前更漂亮?！?/br>
方霓虹烏黑的大眼睛看著白少情，“真的？”纖細的手握住瑪瑙瓶。

“當然是真的?！?/br>
一陣讓人炫目的驚喜掠過心頭。她縱能一時狠心毀了自己，卻怎能狠心一世不后悔？

“方姑娘?！?/br>
“到現(xiàn)在，你還叫我方姑娘？”

白少情笑了，這次是苦笑。他看著這個癡癡望著自己的女孩，不由伸手撫摸她的發(fā)端。

“霓虹，我求你一事?！?/br>
“你說?！狈侥藓缫а?，“我為了你，什么都肯做?！?/br>
白少情嘆氣，“若有看得上的男人，嫁給他?！?/br>
方霓虹一愣，瑪瑙瓶幾乎掉下。她瞪大眼睛問：“為什么？難道因為……”

白少情搖頭:“不是?！?/br>
「因為你是個好姑娘?！?/br>
「因為我實在喜歡你。」

「因為你已經(jīng)錯了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再錯下去。」

「因為你終有一天會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br>
「因為……我不能娶你。」

方霓虹握拳，「為什么？」

理由，白少情順手拈來?！敢驗榘准疑角f被毀了，白家已經(jīng)家破人亡。我要報仇，不會顧念兒女私情?！?/br>
「我可以等?！?/br>
「你等，會讓我痛心?！拱咨偾槟樕D(zhuǎn)冷，「我痛心，就會分心?！?/br>
「但……」

「我分心，就會失敗?！拱咨偾槟曀?，輕輕說：「失敗，就是死亡。」

方霓虹顫動。她當然不想白少情死，她有點感動，不料自己在白少情心中，居然這么重要。

她記起武林中千百年來流傳的愛情傳說，此刻沒有一件比他們擁有的更加凄美動人。

所以，她壯烈的點頭。

「好，我答應?！顾肫鸸磐駚頌閻廴硕倘柝撝氐拿廊?。

「多謝?！?/br>
白少情站起，深深凝望，俯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三天之后，才用花容月貌露。若有人問起花容月貌露的來處，就說是一個云游的高人給的?！拱咨偾檎f：「記住，一定要三天后才用?！?/br>
「嗯?！顾踔翛]有問為何，已經(jīng)答應。

夜色深沉，白少情在方霓虹沉沉睡后，悄悄離開。

方霓虹的生命已經(jīng)改寫，她會恢復美貌，也會找到自己的丈夫和人生。她很年輕，年輕就有希望，就有改變。她總會發(fā)現(xiàn)真正值得愛的人，并且愛上他。

她有一段永遠藏在心里回味的初戀，那朦朧的不完整愛情，將使她的生命完美。

白少情很累，全身的血液似乎因為急速的趕路而凝滯。他從玉指峰全力趕到華山，途中居然沒有休息。但他自信已經(jīng)甩掉所有正義教的暗哨，贏得寶貴的三天。

封龍會估計他三天后才到達華山。

而他，可以好好利用這三天。

「娘，我回來了?！姑銖妷鹤》v的氣血，白少情再度提氣急行。

這次的方向，是揚州，那處湖畔人家。

第十四章

三天后，封家莫天涯。

依舊是晴空萬里。

大廳中，絲竹亂耳。

「只怕無情種，何愁有斷緣，別離生死同磨煉。打破情關開真面，前因后果隨緣現(xiàn)……」

舞有天魔之姿，歌有裂石之音，唱盡人生百態(tài)。

封龍悠然坐在椅中，聽身后躬身的下屬稟報急訊。

「燒了？」輕輕的問，眼睛還是盯著臺上，手緩緩打著拍子。

「是，燒得一點不剩?！?/br>
封龍眼中流露笑意。「白家也燒，揚州住處也燒，他難道放火放上癮了？水月兒又如何？」

「他出奇不意，制住風護法，把風護法點了xue道扔到門外。點著大火后，帶著那女人離開了。」

「水月兒武功不弱，居然被他制??？」

他不過是輕輕揚眉，下屬已經(jīng)一身冷汗。

「風護法原來是敵得過的，但主人下令不可傷害他及那女人，所以風護法下手就留情了點。不料他居然拿出九方神龍……」

封龍咦了一聲，濃眉皺起。一揮手，歌樂立止，臺上所有人停下動作，齊齊行禮，利落地退了下去。

廳中盡走空，只余兩人。

「他哪里弄來九方神龍？」

「這個……」下屬的頭越垂越低，「屬下不知?！?/br>
封龍站起來，緩緩踱到臺前，凝神片刻，又失笑，「這個人，竟是什么東西都能弄到?！刮⑿ζ蹋D(zhuǎn)頭問：「水月兒此刻如何？」

「被九方神龍傷到，無藥可止痛。雖無大礙，但疼痛難忍，恐怕要熬上一兩天。不但風護法，似乎水護法，也有點不適。」

封龍點頭道：「她們姐妹同心，也難怪。我知道了，他本來偷偷弄來九方神龍想對付水云兒，這下誤打誤撞，竟被他用來救母親了。呵呵，好一個小蝙蝠。」

他笑了片刻，臉色漸漸凝重起來，又輕聲嘆息。

下屬不知高深莫測的主子心里想些什么，小心翼翼低頭等著吩咐。

「查到他的行蹤沒有？」

「各處都布置好了。但他是潛藏蹤跡的高手，只怕要過一段日子……」

封龍搖頭，「要找他不難。他娘隱疾在身，沒有水月兒在旁用藥壓制。很快就會發(fā)病。他娘一發(fā)病，他定會找這幾味藥?！狗恺?zhí)峁P，龍飛鳳舞寫下幾行字，遞給下屬。

「吩咐各處注意藥鋪，有人買這方子上的藥，小心跟著就行。記住，他輕功厲害，找靠得住的人去辦，不要又讓他沒了影子。」

「是?！瓜聦俳舆^藥方，輕手輕腳退下。

諾大客廳，剩下封龍一人。

他負手站著，環(huán)目四望。

窗外，可以看見翠綠垂柳和池塘。白少情當日最喜歡那個地方，總站在柳樹下發(fā)呆。孤單纖細的背影，讓人恨不得把他摟到懷里，狠狠壓著，把那柳條似的腰肢壓斷才好。

「小蝙蝠兒，你的翅膀那么薄，為何總要飛到遠處？」

他嘆著，手中的扇子緩緩擊掌。低沉醇厚的歌聲，回蕩在廳中。

「卷簾不語，誰識愁千縷。生怕韶光無定主，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