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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看出來那個所謂的鹽商就是前來調(diào)查的巡撫吧…… 處置了他們的第二天,督主便下令便開了倉救濟百姓。洪都和附近地區(qū)的人都聞訊趕來,幾乎快要喜極而泣了,那樣易子而食、饑飽不知的日子終于要過去了,似乎一切都美好了起來。 同時,毫無疑問,做到這些的季督主在洪都的聲望達到了一個新的巔峰。之前東廠總督的名聲自然也響亮,可惜是罵名。從世家里頭傳出來,到了民間也都知道了那東廠督主是個青面獠牙的家伙,可用來止小兒夜啼。 但誰也想不到原來感恩戴德的父母官竟然是壞事做盡的惡人,而那個傳說中吃人的督主卻將他們從水火之中拯救出來。這么一來,東廠督主在洪都百姓的心中自然就不一樣了。 他們不懂政治,也不知道權術,大抵就是你能為他們開一條活路,他們就能回報你萬分的愛戴。 新安衙門。 陛下派來接任的官員還在路上,原本鄭邦亮處理政務的書房就被征用了,用作督主處理事務的地方。 臨安的情況匯報完畢,信使就退下了。 “晉王回朝了……” “不光如此,南衙禁軍似有異動,看來陛下似乎是容不得晉王殿下了?!?/br> “恐怕這回陛下就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只是大皇子額安危,我們還是該早做準備才是……” “大皇子已經(jīng)來信,在雁蕩山便設計與晉王分道揚鑣了。事不宜遲,應及時趕回臨安,莫讓晉王搶占先機!” 季星河不說話,神色卻有些諱莫如深。 尤家軍已經(jīng)完全被編入了北衙禁軍,因為得到了尤嘉侯的兵符,尤家軍里頭不安分的聲音也淡了下去。 雖然這支軍隊已經(jīng)大不如前,但是這好歹是大慶的鐵騎之一,幾次訓練磨合下來,已經(jīng)有了不錯的效果。 督主將尤家軍的各部打得很散,加之編隊的嚴謹,軍紀的嚴明,這些余部很快被消化了,再無合成一股的力量。 這天,林殊收到了一把新的□□,機關精巧,比她原來那一把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一次能連發(fā)五箭,林殊試了試,覺得這流暢度和手感分外感人。 林殊跑去問督主這是哪位能工巧匠,就看見督主輕聲哼了聲,林殊了然,大為驚奇,“季叔叔,你怎么這么厲害?” 季星河無奈地摁了摁眉心,“算是給你那個雕像的回禮。” 林殊想到自己那個q版的木雕,心中總有一種占了便宜的感覺,正沾沾自喜呢,就聽見督主叫了一聲“林殊”。 林殊一個激靈,他可不怎么叫她全名,什么阿殊小殊小豬的……小姑娘立馬警覺起來,“干什么?!” 他從背后將人摟進懷里,手搭在了林殊的腰間,“叫我什么?” 林殊這才反應過來,“我這不是季叔叔叫習慣了么……” 這人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直執(zhí)著于“璨之”這個叫法,或許覺得“季叔叔”這個叫法把他叫老了? 林殊抓住他往下滑的手,趕緊道,“璨之璨之璨之……” 他的聲音很輕,語氣像是嘆息,“這個名字很久沒有人叫了。” 林殊神色一動,感覺有些愧疚。 季家的人只剩下一個了,當初還是個少年的督主就要孤身面對,茍延殘喘地活著,從一個罰入宮中的小太監(jiān)直到一步步成為了現(xiàn)在的他。他從不說過去,但是并不代表他遺忘了。想來,這個“璨之”也只有當年的摯友與親人會這般親密地叫罷,可惜這些人這么多年了,都離亡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個冷冰冰的“督主”,抹殺掉關于“星河”“璨之”的一切過去。 林殊有些心疼他,摸了摸他剛剛長出來的胡茬,踮起腳尖吻了吻,“喏,我叫你璨之了……” 誰知道這個小家伙膽大包天,吻了那胡茬還不夠,還有繼續(xù)往下的趨勢,直到吻上了那喉結,才被努力克制自己最后還是忍不住的男人一把壓在了床上,聲音低啞得像再說是最動聽的情話, “小乖乖,我改變注意了——”他一臉寵溺地摸摸林殊的頭發(fā),吻了吻她的嘴角,神色卻做不到表里如一的溫柔,帶上了一絲危險,“嗯?等一會兒,還是叫叔叔的好?!?/br> 林殊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淹沒在了讓人窒息的吻里面,等終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簡直想跳起來罵他大變態(tài)…… 第二天夜里,督主便帶著人離開了洪都。洪都府里頭還住著一個“督主”,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東廠總督已經(jīng)離開了洪都。 為了掩人耳目,督主帶的人并不多,林殊也被留在了新安。 林殊雖然想跟著走,但也知道這是大事臨頭,容不得她任性。 林殊只記得督主最后和她說,“我在臨安等你?!?/br> 林殊知道,這是一個期待,也是一個承諾。 他會活著,他要她來找他。 林殊已經(jīng)不是當初那個手底下只有寥寥幾個黑衣射聲衛(wèi)的那個鎮(zhèn)撫使了,他真的將鸚鵡營射聲衛(wèi)所有的士兵都交給了林殊。 督主走后沒多久,林殊就和那位假的督主一起離開了洪都,押送著尤嘉侯往臨安去。 走的那天,聽說督主要回臨安,洪都來了許多百姓夾道相送。 林殊在心中嘆息一聲。 暗中聯(lián)系南衙禁軍,本身又帶著抗擊回紇的大軍,陛下這一次的相逼,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了,晉王就算不是司馬昭,也要做一回司馬昭了。 木籠子里,一身狼狽的尤嘉侯被冷風一吹,幽幽轉醒了。他忍不住看向了山的盡頭,那里,醞釀著一場前所未有的大雨。 林殊挑著簾子透過窗外那些神色激動的百姓,看向了遠處有些陰沉的天空。 那里波詭云譎,閃電劈開了暗沉的云,將凄凄的草木照得纖毫畢現(xiàn)。這是夏天的第一場雨。 她知道風云在臨安交匯,命運的河流被車輪碾碎,又匯成一瀧。她知道這一切已經(jīng)拉開了殺伐的序幕,而這一眼,卻不知道是否是最后一眼。 遠處的南山綿綿,她放下簾子,嘆了一口氣。 山氣青蔥微冷,道路泥濘,一輪一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活躍得像是水軍的27121609童鞋,太愛你啦,不是單機的感覺真好啦啦啦 大家也摁個爪印唄(期待臉_(??ω?? 」∠)_) ☆、圍攻 嘉慶年十八,六月。 晉王刺于邙山,傷肩,大軍取道秦嶺,次日即過嶺。 帝遣督軍使監(jiān)晉王軍,晉王以使者無禮為由,斬于馬下。及洨河,函顱送帝。 帝大怒,舊疾發(fā)作,郁相暫監(jiān)國。 年十八,七月,臧木山。 山間剛剛雨停,雨珠被陽光蒸發(fā),加重了山間的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