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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少數(shù)幾個還給城墻上的火炮中塞了些彈藥放了幾炮之外,幾乎只有慘呼奔逃之聲。 而這零星的炮火之聲,加上本就可憐的命中率,幾乎沒有給林瑜這一邊度過護城河增添上一點點的影響。 林瑜站在營帳之中,看了一會兒城墻上的慘狀之后,將目光轉(zhuǎn)至更北面的皇城之中。 隆昌帝摟著妃子尚且在龍床上酣睡,林瑜夜襲東城門,他直到這大半夜才被心腹太監(jiān)從酒醉中搖醒。 “皇上,逆賊攻城啦!”太監(jiān)咬著牙將近來更加暴虐的皇帝喊醒,道,“皇上,皇上?” 隆昌帝抬起瞇縫著的醉眼,搖搖晃晃地起身道:“怕什么,城頭還有朕的五萬大軍,逆賊、嗝、逆賊一時半會打不進來?!彼吡四翘O(jiān)一腳道,“還不快給朕更衣!” 那太監(jiān)只好苦著臉親手找出一件不那么酒氣熏天的龍袍來,幸好這時候的隆昌帝自己身上全都是酒臭味,也聞不出什么來了,就這么歪歪斜斜地穿好了衣裳,大喝一聲道:“朕的臣工呢!” 心腹太監(jiān)這才知道隆昌帝根本還沒有清醒呢,他自上次川地白蓮教坐反之后就躲在深宮之中,再也沒上過朝見過哪個大臣,哪來什么臣工。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關(guān)頭,隆昌帝又是一腳道:“還不快將朕的臣工都召來!” 隆昌帝日日沉迷酒色,哪里還有什么力氣,這一腳下去當(dāng)太監(jiān)的晃都沒有晃一下。他看了看眼前這個還在嘴里嘰里咕嚕地念叨著醉話的皇帝,轉(zhuǎn)頭再看了看整個宮中空空蕩蕩沒有一個宦官宮女的景象,一咬牙跪下給皇帝狠狠磕了個頭,道了一聲:“奴才這就喚大臣們來!” 他轉(zhuǎn)身就走了。 為什么不走呢?他是隆昌帝的心腹太監(jiān),不像是別的小宦官換了一個皇帝照舊這么伺候著,日子照樣活得下去。他要是留下來,就只有一個死字,還不如混出去匆匆隱姓埋名,當(dāng)個田舍翁也算是有個好結(jié)果了。 他想了想,一咬牙又折回后宮之中。這時候所有的太監(jiān)宮女一個個跟無頭蒼蠅似的,叫他一路很容易的走進了麗妃的偏殿,抱起一個還不足歲的小皇子。原本看著小皇子的宮女奶嬤嬤已經(jīng)沒人了,麗妃也早已經(jīng)死在了皇帝的龍床之上,這小皇子本就是他在照顧著。 看著乖乖地躺在他懷里的小皇子,太監(jiān)心道,以后你就跟著我做一個田舍翁罷,好歹以后還能平平安安的。他也不敢回自己置在宮外的宅子,換了一身平民裝扮,趁亂除出了宮門。 這時候整個皇城亂糟糟的,卯兔就算已經(jīng)著重關(guān)注了皇城,但是他人手不夠,倒還真被這個太監(jiān)給逃了出去。 這個太監(jiān)能在暴虐的隆昌帝身邊混這么長的時間,眼力見絕對不缺。本事也是有的,他下半輩子將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的拉扯大,除了不許他從軍之外,別的一向溺愛。 那時候從軍已經(jīng)沒有一開始那么狂熱,像他這樣的家長并不少見,倒也不顯眼。這個小皇子一輩子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只當(dāng)自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長大之后就安安穩(wěn)穩(wěn)的做了一個小商人,相對比他那些不知道在哪里服著苦役的兄長們來說,這一生堪稱幸福。 所有人頭也不回的走了,被獨自留在了宮城中的隆昌帝也終于逐漸的清醒過來。他看著面前空空蕩蕩的景象,先提了劍,將船上赤身裸|體的女子給一劍刺死。等了好久,也沒見有第二個人從自己的身邊的經(jīng)過。 他木然的想起了前明的崇禎帝,冷笑道:“我這輩子混得比那個蠻子皇帝還不如!”崇禎帝死前,至少還有一票太監(jiān)配他廝殺到底,最后還有一個王承恩伴他上路。 隆昌帝想要一把火燒了這個皇城,但是他出了宮殿們之后茫然的站了一會兒,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庫房的鑰匙,也不知道去內(nèi)庫的路。平時他要么坐在轎子上,要么騎在馬上在這個宮城中橫沖直撞,哪里會記得路呢?就算是柴火最多的御膳房,他也知道在哪里。 難怪那些亡國之君只能燒了自己哪一個宮殿呢,隆昌帝苦笑一聲,回到宮殿之中打翻了宮殿中的燭臺。 然后舉劍自刎。 皇城中的火光很快被卯兔留在宮城邊上的暗子給發(fā)現(xiàn)了,為首的倪二唾了一口,罵一聲:“還真的放火了,真叫人不省心。”他點齊了身邊的手下,道,“走,進去滅火去,別叫漢王殿下進來一看,這城里頭都沒個好地。漢王仁慈,但咱們兄弟面上也無光!” “正是!”幾個大漢穿著便宜行事的短褐,一個就道,“老子知道邊上就有水車,這就把人拖過來?!币娔叨稽c頭,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了。 皇城里頭的大火終究沒有蔓延出去,歸功于原本在各個宮殿之前備下的大水缸。倪二進去身份一亮,振臂一呼,幾個想在新主子面前立功好博一個平安的太監(jiān)宮女們立時忙碌了起來。 掄起對皇城的熟悉,倪二他們怎么比得過這些人。隆昌帝所居住的大殿本就是獨立的建筑,眾人一齊使力,很快火就被滅了下去。 叫手下將這些立了功的宮女太監(jiān)分開兩地看守起來,倪二自己踏過焦黑的石階,走進去一看,床上一具尸體,大殿中間也有一具。他自認是個粗人,做不了卯兔大人那樣精細的探查現(xiàn)場的活計。但是從那具尸體手中提著的寶劍,還有腰間已經(jīng)燒化了的金腰帶知道,這大概就是隆昌帝帝了。 他心里有數(shù),也不敢大意,干脆大馬金刀地往燒焦了的殿前一坐,一個人都不允許進去,親自看守著。 皇城這邊的火光一起,城門各處更加沒有了抵抗的意志。東門一破,林瑜命手下分幾路去接受各處的城門,務(wù)必不叫一個人從這京城之中逃出去。 自己則率著大軍向著皇城的方向行去。 街面上四處都聽得見漢軍的軍士大喊著:“漢王進京,眾人回避?!薄暗挚拐呔偷馗駳??!钡日Z。 這些話也就是說給那些不顧宵禁、想要逃跑的人聽的,真正的百姓這時候哪里需要提醒,早就在屋中躲好了,還在不知不覺中在門楣上貼上了大紅色的紙,上書‘順民’二個大字。 林瑜穿著整齊的軍裝,在眾位將士的拱衛(wèi)下,沿著當(dāng)初跨馬游街的路線向著皇城的方向走去。有一些膽子大一點的,偷偷在門板背后面露出一雙雙黑白分明的眼睛。 今晚的月亮像是在歡迎林瑜京城一般,格外的明亮。那些街道兩旁的人家接著明朗的月光,再一次看到了他們以為再也見到不到的面孔。 當(dāng)初六元狀元的風(fēng)光直到現(xiàn)在還沒來得及從他們的心目中抹去,結(jié)果晴天一個霹靂,少年狀元居然造反了!都說秀才造反十年不成,他們還惋惜,那樣世間難得的人品終究零落。 沒想到,現(xiàn)在人家自封漢王,如今以主人的姿態(tài)重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