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5
的人,也有賈蕓這樣在中層圈子里打轉(zhuǎn)的世家旁支子弟,更有柳湘蓮。他回京后經(jīng)常來吃酒,又常年混跡馮紫英的馬場那一邊。 要說京城現(xiàn)在什么最吃香,就算是醉仙樓的醉仙釀也要遜馮紫英的馬場一籌。那里上至王爺、下至有些閑錢的紈绔子弟,人物云集,要說卯兔是在中下層打轉(zhuǎn)。柳湘蓮聽到的,可都是馮紫英告訴他的紫禁城里頭最新的動向。 馮紫英是知道柳湘蓮和林瑜好的,心里也有數(shù),有些什么消息也不會瞞著他。更何況,他也不覺得將這些消息告訴林瑜有什么不好,不是他不懂保密的重要性。但是基本上能在他那邊說出口的,基本上都是紫禁城里頭有了定計的,說說也沒什么。 橫豎,軍國大事是不會出現(xiàn)在這樣的娛樂場所的。 就像這一回,烏拉家又開始蹦跶,盯著林瑜的事情,就從三王爺?shù)淖炖锫督o了馮紫英。在座的還有一項正經(jīng)的四王爺,但是就算是他也沒有阻止自己兄長將這消息說出去。 說起來,烏拉一族和大皇子攪和在一起,皇族宗室內(nèi)部都有些數(shù)。即使四王爺并不覺得遠在地方上的林瑜有什么辦法,卻也不至于對這件事保密。 馮紫英笑了一聲,道:“我聽湘蓮說過,懷瑾在地方上待得很挺開心的,大約也不會很在乎能不能回京城?!辈贿^,這不是那一族故意使絆子惡心人的理由。 “林知府是個實干之才?!彼耐鯛斊铺旎牡攸c了點頭,一轉(zhuǎn)口,又道,“橫豎他年紀小,在地方上多磨練幾年也不是什么壞事。”總比在京城里頭做一個看似清閑清貴的翰林官,硬生生磋磨上好幾年的要好。 “這倒也是,他已經(jīng)是正四品的知府了,再往上升也太快了一些,就算是父皇也要磨一磨他才好重用的?!比鯛攽醒笱蟮乜吭陂缴希瑥堉斓裙媚锇哑咸盐惯M來。 “那倒是,還不如在外多待幾年,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嘛!”馮紫英點點頭,繼而愁眉,心道,若只是這般倒好了。只要有林如海和常大學士撐著,怎么也不能叫他被扔去那些荒野邊境。可是據(jù)說烏拉一族正攛掇著參吏部侍郎一本,好直接把懷瑾的上上考績給去了。 在馬場里頭居然收到這樣的消息的馮紫英也是被嚇了一跳,除了一些明面上流傳的消息,他敢和兩個王爺聊聊,但是這樣已經(jīng)涉及到朝堂之上的隱秘消息說出去,他擔心自己的這顆腦袋。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壓著這樣的消息,沒叫任何人知道,就算是柳湘蓮也不敢說。不可否認,在心中忐忑的同時,他嘗到了一絲危險而隱秘的快意。 大約人好奇心這個天性是根植在內(nèi)心,無法完全泯滅的。若是,叫馮紫英就此收手,卻是不可能的。事到如今,馬場越做越大,三王爺更是將這里視作聚寶盆。他是這個馬場上博戲最大的莊家。凡是有一兩銀子的賺頭,其中就有一半是三王爺?shù)摹?/br> 就算他想收手,湘蓮那邊好說,只當做千金散盡罷了。三王爺那邊就交代不過去,也沒有一個正當?shù)睦碛伞?/br> 馮紫英想來想去,愁了好幾個晚上睡不著,終于有一天被自己的老子給攔住了。 他這個老當益壯的老子上下瞅了他幾眼,看著他萎靡不振的樣子,就冷笑一聲,道:“怎么,在馬場那邊玩得太過頭了,連腰板都直不起來了。” 對了,他這個老子除了老當益壯,說話還又毒又狠,相當?shù)娜澦夭患伞?/br> 馮紫英揉了揉臉蛋,道:“這么明顯嗎?” 對此,一等將軍馮唐的回應(yīng)是:“還不快給我滾進來?!?/br> “說吧,到底什么事情,你覺得老子我也兜不住?!瘪T唐踢著自家小兒子的腳后跟,叫他去拿醉仙釀去。馮紫英瞧著老頭子悄咪|咪藏起來的酒,頭疼地按了按太陽xue,還是重新泡了一壺茶來。 見這小子居然泡了一壺清茶,老頭子不由地嫌棄地撇撇嘴。見他一臉心力交瘁的樣子,還是勉為其難地接過來,押了一口。 馮紫英見他喝了一口就不再動茶盞,也不以為意。自家老子什么性子還不知道么,就將這些時日發(fā)生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包括他聽到的朝堂上的消息。 “聽著是還聽要緊的?!瘪T唐是經(jīng)歷過三朝風云的老人了,倒不像他兒子這般慌張,想了想,他問道,“你可知道,你老子我原本是太上皇的心腹?” 馮紫英默默地點頭,這種事情他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 “太上皇退避大安宮之后,我也就致仕了?!瘪T唐踢掉靴子,往炕上一盤,道,“然后直到如今,這么些年也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來了?!?/br> 他算是急流勇退,才沒落得個和當初的張家一般的下場。那可是閣老啊,中極殿大學士,正一品光祿大夫,已經(jīng)升無可升,位極人臣。這樣的人家,說抄就抄了,說斬也就斬了。 馮紫英默默地聽著,那段日子他是記得的。那時候他已經(jīng)是半大的少年,整個家里人心惶惶,他被整日看管著不被允許靠近大門一步。 所有的仆人,臉上都帶著不安的神色,就好像隨時就能拎起包袱就跑的樣子。而他的母親臉上雖然依舊鎮(zhèn)定,但是馮紫英不是看不出來她眼底深處的決絕之色。 那時候他就模糊的想著,若是真有哪一天的話,他一定要看好她。 幸好,在父親消失了很久之后,終于有一天,他安全無恙的回來了。身上只剩一件裹在甲胄里面的戰(zhàn)襖,披甲不知道去了哪里。馮紫英心里若有所覺,果然自那之后,他的父親就致仕了,明明那時候他離著致仕的年紀還遠得很。 雖然一時去了權(quán)勢,但是好歹人還活著,比起另一邊男丁論斬的論斬、流放的流放,他們家已經(jīng)好了很多。至少人都安然無恙,也沒有論罪離散。 權(quán)勢的失去是一時的,好歹他們家向來和幾家勛貴來往密切,這些年來好歹挺了過來。大哥他們注定是不能有什么出息了,但是幾個侄兒都是千里駒,只等下一代就能起來。只是,在此之前,他也是千方百計地在這個京城里頭維持關(guān)系。幸好,他和三王爺早年認識,有時候王爺也愿意替他說上幾句話,他算是拉著手里的人脈穩(wěn)了下來。也不至于完全被踢出那個圈子——以后幾個侄兒的前途還要看這些,才有更多的機會。 所以,當林瑜提出那個計劃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應(yīng)下了這個主意。 “這些年是辛苦你了?!瘪T唐伸出粗糙的手掌拍了拍自己這個幺兒的肩膀,他還能不知道一開始這個孩子在外頭吃了多少委屈,他都看在眼里頭,雖然心里了疼得厲害,但是卻幫不了什么,都是他這個做長輩的不能蔭蔽家族的過錯。 馮紫英沉默了一下,灑然一笑,道:“再不必說這個,都過去了?!?/br> 馮唐收回手,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