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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眼神發(fā)亮的當(dāng)今趕忙道,又吩咐小宦官與他磨墨,他自己按耐不住地站在一邊看。 “有幾條是通用的,并不局限于天花這一項?!绷骤ひ贿厡懸贿呎f,在幾條上邊圈一圈,又道,“如今耽擱了時間,死去的百姓變多了,只怕還有別的疫病跟著起來,雖具體情況不明,但是準(zhǔn)備起來不會有錯的?!?/br> 說到這里,就聽外頭??旅羟笠?。當(dāng)今不耐地道了一聲宣,也不從林瑜身邊離開,繼續(xù)看他仔仔細(xì)細(xì)地從方方面面寫起來,便問道:“常聽聞林卿不耐動筆,沒想到這時候竟寫得這么細(xì)致?!边€一水兒的大白話,毫無六元及第的文采。 “叫人照著去做的,寫得叫人看不懂又有什么用,顯擺才能不成?”林瑜筆下不停,??旅暨M(jìn)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當(dāng)今站在自己的準(zhǔn)孫女婿的身后不住點頭的樣子。 “正是這話了。”他也是不耐煩那些動不動駢四儷六的請安奉承折子,就叫黜了去。抬眼見常柯敏抱手揖禮,心情好轉(zhuǎn)了些許的當(dāng)今就擺手道,“來瞧瞧你這好孫女婿寫得東西。” ??旅糇哌^去一看,不免心中叫苦,法子是好,以后都能再用上的,只是配上他帶來的這個消息就有點不大好了,但是又不得不說道,“興化知府捐館了。” 當(dāng)今不可置信地抬頭問道:“他不是出過痘的么!”現(xiàn)今的官員是不是種過痘檔案上皆有記載,種過的比例不過在十幾有一的樣子,本就是只有江南的富貴人家才有這個概念去種痘,像山東那里就沒有種痘的習(xí)慣。也正是因為如此,當(dāng)今才保留了那個知府的位置,叫他戴罪立功,哪知這才多久人就沒了! “并非因為天花?!背?旅魢@道,他的家族都在與興化府相鄰的泉州府,這幾天又是擔(dān)憂又不好與家人說的,實實在在的瘦了一圈,“是得了病,一下子去了。臨終遺折奏請家人無辜,另并未有天花之外的疫病傳開。” 聽到最后一句,林瑜明顯地聽見當(dāng)今松了一口氣,他擱下筆站起身道,“暫時就這些,還需細(xì)細(xì)地斟酌才是?!?/br> 當(dāng)今都是看過的,就叫他呈與??旅艨?。??旅粢恍锌匆恍袊@,掩在宣紙之下的目光不著痕跡地盯著林瑜,林瑜見當(dāng)今背對著他們,戴權(quán)等宦官都屏氣凝神并不在商議國事之時抬頭,便偷偷回以一個篤定的笑。 ??旅粜牡姥矍斑@個要不是自己的孫女婿,他一準(zhǔn)就薦他去收拾爛攤子了。畢竟看著條條理理的卻有可行之處,并且相比于其他的法子來說,所費不多國庫也支撐得起。可偏偏這就是和自家姑娘剛剛定下親的,他實在是有些不情愿。 見林瑜還有心與自己笑,常大學(xué)士直起眼就要瞪他,卻見林瑜微微肯定的頷首。這一點頭,差點沒叫常大學(xué)士擼起袖子來就罵人。那是什么地方,居然敢這般胡鬧! 最終見林瑜堅持地眼神,又看看背對著他們默默無言的皇帝,??旅羧套⌒刂幸豢诶涎?,捏著鼻子道:“再沒比這更齊全的了,少不得就叫臣這個孫女婿做上一任知府罷!” 當(dāng)今也嘆了一聲,他剛才心里頭也掙扎,畢竟一個好好的苗子就扔去大疫橫行之地,他心中也不忍。只是一時間再沒人能比拿得出切實可行的方法的林瑜更合適了。 “林卿,可出過痘?”當(dāng)今心道,只要他說一聲沒出過,那就罷了。 可偏偏林瑜含笑道:“自然出過。”江南流行種痘,他小時候也是種過的,稍微在肩膀上起過幾個小包就好了,如今連個影子都沒有留下。 當(dāng)今看著林瑜毫無懼色的樣子,不忍道:“林卿可知道,你這一句可是要送你去那興化府之地的?你若后悔,便說一聲不能罷!” 林瑜便笑道:“憑什么龍?zhí)痘ue,為了一地百姓,臣都敢闖一闖,何況只是一介天花橫行之地。”又道,“皇上愛惜之心臣心領(lǐng)了,只是皇上又怎么知道臣是為了那從四品的知府之位呢!” 這大疫之地的知府能跟京城里頭清貴的翰林官相比么?更何況還是他身邊行走的職位。當(dāng)今被他一句鬧得哭笑不得,道:“什么時候了還拿自己打趣?”心情到底稍微輕松了些許,又安撫??旅舻?,“常愛卿只管放心,朕必派了太醫(yī)寸步不離地盯著他,到時候還你一個原原本本的好孫女婿?!?/br> 林瑜但笑不語,他說得都是實話來著,奈何人都不愿意相信,就像是沒人愿意相信他說自己是一個大俗人一樣。 “為皇上分憂是他做臣子的本分?!背?旅裘嫔系故且慌傻牡?,毫無不滿之意,又笑道,“自然,皇上承諾的太醫(yī)得有的,老臣搶到這么個孫女婿可不容易?!?/br> 當(dāng)今便跟著他的話趣道:“可見你面皮最厚,要不然也不能叫你搶到手?!背?旅舯阈Φ玫靡?。 等出了宮門,上了馬車,左右無人了,常大學(xué)士這才一下子把老臉掛下來,小聲咬牙道:“往疫病之地跑很開心是不是?叫人一夸就忍不住了?”怎么就按耐不住呢! 林瑜知道他是真心關(guān)心自己,便笑道:“當(dāng)皇上的都那么問了,我還真能說沒種過不成?” “別給我打馬虎眼。”??旅艚兴o氣樂了,道,“你若不想去,一開始就不會說什么法子,寫什么條陳。”和這小子下過棋的??旅糇匀恢肋@一切都是他自己親手造就,是以這才不明白他京官做得好好的,何苦非要往外跑。 須知京官一向是一個蘿卜一個坑,這要是出去了再回來可不容易。 “我就說吧,說大實話的時候永遠(yuǎn)都沒人信?!绷骤@一聲,又道,“常老既然知道我是故意的,為何就不相信我是為了這個知府的位置呢?” 常老剛想說放屁,突然止了口。的確,在所有人看起來三品的外官比不得京中一介五品的小官,更何況林瑜這時候還兼著上書房行走這樣與皇帝很接近的職位。但是,如果簡在帝心,還怕回不得京城么?到時候林瑜再回京城,又有了治理下一地疫病的功勞,少不得還要往上升一下,這才能酬他以身犯險的功勞。 至少在當(dāng)今的眼里,林瑜雖然是心甘情愿地去興化府,但要一切都是自他的垂詢而起。哪里知道,這一切都是林瑜自己的想要的結(jié)果。當(dāng)今就這么一步步地被引進(jìn)甕中,還絲毫不覺有異。不過,一般來說,還真的不會有人敢這么賭,別人想不到才是正常的。 “還是這么溫水煮蛙的手段?!被叵肫饍扇藢闹畷r常常不知不覺得就叫人給鉆進(jìn)了他下的套中,還以為是自己在布局,常柯敏溫聲道,“你有多大的把握?!?/br> “保命的話,十成。”林瑜袖了手,輕聲道,“治理一地疫病,八成九成?!?/br> “很高了。”常柯敏回想了一下他寫下的條陳,總覺得自己有什么沒有考慮到,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只好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