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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天津站)窗邊景物飛掠,我看著窗外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發(fā)呆!說來好笑,上輩子經(jīng)常坐火車。京津地區(qū)更是經(jīng)常光顧,從“神舟”到“和諧”我?guī)缀踝鲞^兩地之間所有的班次!以至于新來的同事如果要坐車都來向我打聽“時刻表”!早已沒有了新鮮感,可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呢,撫摸著斑駁的綠色車壁,聽著列車員的叫賣聲,聞著混合了汗臭夏天的灼熱空氣,列車不緊不慢的行駛在曠野上,沒有以后的風馳電掣卻多了一份淡定與從容……我竟然是那樣的沉醉其間!遠山縣!這才是我記憶中的家鄉(xiāng)!還是那小氣可憐的車站,還是那面帶滄桑的居民,還是那凌亂的街道與隨處可見的小販,還是那在烈日下依舊挺直身板的父親……我的鼻子有些發(fā)酸,但是我這次克制住了沒有讓眼淚掉下來!因為他說過: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上輩子我流盡了血也沒能再見他最后一面,這輩子既然見到了就絕不能流淚!他早已從母親那知道了我,于是親切的將我抱了起來,平視著我的眼睛和顏悅色的問道:“跟mama一起回來了?”我點點頭,心中默念到:“嗯,我回來了!”我們一家三口就這樣穿過了一條條街道,走進了縣政府家屬大院。其實老爸他本來是大城市的干部,但出身軍人的脾氣讓他根本不能立足!幾次和自己的上司沖突之后,就被發(fā)配到這里當一個小科長,這一干就是幾十年!由于他已經(jīng)不可能再被貶黜的到其他地方,所以雖然縣里的一把手換了一撥又一撥,但是他再也沒有離開過這里!凡是有像拆遷、征地、計劃生育這種得罪人的活每次都是讓他干,可是讓那些領(lǐng)導沒想到的是,他不僅沒有抱怨,反而兢兢業(yè)業(yè)任勞任怨的堅持了下來,并且在百姓中間口碑極好!以至于到后來這些疑難問題也只有他能夠解決!根據(jù)我的記憶,現(xiàn)在應該是他剛剛調(diào)任這里沒幾天。他總是跟我說:老百姓不信任你,那是因為你做的不夠好!打開大門,我又看見了這個生活了二十幾年的房子,它現(xiàn)在還是嶄新的家屬樓,沒有我記憶中的那樣破舊,更有一種新房所特有的潮濕氣味。現(xiàn)在jiejie還在上課,所以我并沒有看見她。“他爸,他爸?”母親正在打開行李,喊了幾聲后見父親沒有反應就走到了我和jiejie的房間。“王建國!你們在做什么?”本來父親要幫我收拾房間,所以屋子里堆滿了包袱、紙箱和其他雜物,但是當我看見一個箱子中上輩子經(jīng)常使用的圍棋時,忍不住將它拿出來,父親看到后走到了我的旁邊。“想學嗎?”我點點頭。上輩子就是老爸教我下棋,他的棋癮很大,可是水平嘛……于是我們就將工作放在了一旁,將棋盤擺在還只有木板的床上,兩個人就這么下了起來。聽到老媽的怒吼,老爸才從圍棋的世界中回過神來,神態(tài)復雜的看著我說:“沒想到啊,剛教會你小子下棋,就能把我逼到這種份上!那是,就您那兩下子我還不知道嗎!不然就白跟您下了這么多年了!其實我的水平也不怎么樣,以前和同事下棋時基本上就沒有贏過!對此我認為是總跟老爸下棋的緣故,他的水平太臭了,所以我也不能提高!老媽可不管這些,她看看凌亂的屋子,又看看我們,于是怒火爆發(fā)了!“你說你!”老媽指著老爸半天沒說出話來,可能是因為我在旁邊所以要給他留個臺階:“你們倆快去買菜,今天沒法做飯,就買點現(xiàn)成的回來!”“是!”老爸借機將棋盤打亂,然后扛起我飛奔而去。我說……那盤棋您好像快輸了吧!我騎在老爸的脖子上,爺倆悠閑的在街上閑逛。“爸!”“什么事?”“媽說讓您買菜,我們怎么還不買?”“現(xiàn)在時間還早!又不著急吃飯,再說你jiejie還在學校里!”“可是一會媽再發(fā)火怎么辦?”“你放心,你媽這么說完全是因為要打發(fā)咱們出來,等她收拾好房間再回去也不晚!”我真是服了您了!“哦對了,這話千萬別跟你媽說!”……“你看,前面的大門樓子以前是縣衙門!據(jù)說最早可以追述到二百年前!”知道……我每天上學都要從這過!后來九十年代的時候縣政府給它樹了一塊標牌,說是重點保護文物,結(jié)果還不到兩個月就因為年久失修坍塌了!淘氣的孩子們在標牌上加了“遺跡”兩個字!“哇……這么久啊!”“是吧!我第一次聽說的時候也很吃驚呢,WG的時候“紅衛(wèi)兵”要拆了它,是縣里的一些老人給保護了下來……”就這樣我聽著老爸不停的啰嗦我早已熟知的歷史,還要不停的配合著,我感覺這比下一盤棋還要累人……就在我郁悶和老爸一起回憶“縣志”的時候,一陣熟悉的哨聲傳到了我的耳朵里,我轉(zhuǎn)過頭尋找到了聲源!那是路邊的一輛三輪車,車上架著一個爐子,爐子的上面放著一只高壓鍋,而鍋蓋上本來是蒸汽閥的地方被改裝了,蒸汽從鍋中噴涌而出的時候,會有嘹亮的哨聲發(fā)出。父親發(fā)現(xiàn)我有些愣神,也順著我的眼光望去,然后會心一笑:“想吃嗎?”我看著他不置可否。他沒有再問我,而是將我放了下來,一起走到車前說道:“來兩毛錢的!”攤主收下錢,麻利的在一個木質(zhì)的模子中倒?jié)M半熟的粗米粉,由于模子是中空的,可以很容易的放在改造過的蒸汽嘴上,溫度很高的蒸汽瞬間就將米粉蒸熟!老板將熟透了的米粉從模子中扣出來放在白紙上,最后淋上果醬,還不忘了向我們吹噓:“你嘗嘗,保證好吃,這是我跟天津的親戚學的,叫熟梨糕!”我雙手托著白紙,上面整齊的擺放著八個,看著有些愣神。其實我并不是想吃它,因為上面的果醬是食用色素和香精調(diào)出來的!但是老爸不這么想,他還以為我是沒有見過所以膽怯的不敢吃!就在我猶豫的時候,一個小女孩站在了我們面前,她留著兩個羊角辮背著書包呆呆的看著我們。老爸見狀趕緊說道:“云若放學了!快來,這是你的弟弟小風!”我知道這就是大我三歲的jiejie:王云若!也是我上輩子見過的最后一個親人!她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我,所以有些不知所措!老爸也很著急,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會有什么反應?我看著她,然后默不作聲的將面前這些比圍棋子大一倍的熟梨糕遞給她,她沒有接只是甜甜的笑了起來……第一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