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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他已撐著傘站在酒樓外看著我。“公子,這雨一時半會兒怕是不會停,不若在下送公子回家?”他瞧我衣著不凡便以為我是哪家落難的公子哥,陡然福至心靈想要幫我,戲文上寫的是姑娘救了世家子弟從此便過上錦衣玉食的快活日子,可他不是姑娘,我該如何報答他呢。“這便有勞閣下了,在下姓裴名眠,不知如何稱呼閣下?”見他一副斯文模樣,我回禮,道。“鄙人姓季名子筠,還請裴公子為我指路?!奔咀芋迵P眉一笑,那聲音只這般聽著就叫人心頭一酥,仿佛霎時云銷雨霽,彩徹區(qū)明,但也僅僅一瞬。心底一驚,我竟會對男子生出這般想法,荒唐荒唐!我手指虛握成拳放到嘴邊輕輕一咳,尷尬地開口:“按著去芙蓉園的路走便是?!?/br>裴府臨近芙蓉園,四周景色甚好,一路上可賞風(fēng)景,不過今夜下雨且夜色濃重如墨,許是看不到了。“正巧,在下寒舍亦在芙蓉園附近?!奔咀芋藓Φ?,他似乎看起來十分愉悅,我心中覺得尷尬,這樣一來我豈不是能夠跟他天天見面,面對著恒曄這張臉,我著實寢食難安。何故如此說,因恒曄是九重天太子,身居高位,我可不想折煞了自己。他平日里又是塊冷冰冰的大石頭,也就只有那幫女仙君愿意接近他了罷。“真巧。”我干笑兩聲,躲到他傘下,季子筠忽然轉(zhuǎn)首,他的臉近在咫尺,我在他瞳孔中看到自己愕然的神情,他亦是一愣,但隨即反應(yīng)過來把傘往我這移了一點,淡定道:“走罷?!蔽倚那榛艁y至極,垂下目光,看著地面上的影子。不知從何時開始,連多看他一眼,我都覺得有些做賊心虛。在我神游之際,季子筠突然抓住我手腕,我面露疑惑,他指了指地上的石塊,提醒道:“裴公子,小心。”我面容尷尬,心想季子筠怎的這般貼心,若哪家姑娘嫁與他真是有福氣。一路上我跟季子筠閑聊,方知曉他十歲便去了江南,昨日接到家中消息說是季老爺子患了重病,這才連夜趕回長安。季子筠將我送至門口便要回去,我本想請他進(jìn)府喝口茶,他以翻閱醫(yī)書為季老爺子找藥材拒絕了,不知為何心里有些失落。我目送他離開,但見他走進(jìn)隔壁的宅子,敲完門時望了我一眼,心底一慌,我腳底抹了油似的跑回房間。季子筠竟與我隔著一堵墻,怎會這么巧,我不禁懷疑季子筠是故意搬到隔壁的。我認(rèn)真想了想,季老爺子跟爹有過交集,我年幼時好像跟他孫子是玩伴,不過我們才玩了兩日他便被老爺子接走了,之后再也沒往來過。看他今天這副模樣,應(yīng)是早把我忘的一干二凈了吧。幸虧我記性好還記得季子筠幼時模樣,對比一番,他如今和幼時容貌還真有些像,難道那年恒曄隨我一起投了胎?思來想去,恒曄可是太子,天帝斷不會讓他下界游歷,季子筠只是長了一張像太子的臉,定不會折煞了我。不知想了多久我便迷迷糊糊地入了夢境,夢境中的我與李白泛舟,賞美景、嗜佳釀,對著天地吟詩,身心愉悅。次日早晨,爹上完早朝來房間叫我,我這才睜開了一條眼縫,迷糊道:“爹,您讓我再睡一會兒。”言罷,我合上眼翻了個身繼續(xù)睡。爹彎腰揪著我的耳朵,大聲嚷嚷:“兔崽子你給我起來,昨日你又干了什么混事!”我爹這嗓門大得估計連街坊鄰居都聽見了,我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伸手打開耳朵上的手,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嘀咕一句明知故問然后笑瞇瞇地看向我爹,“現(xiàn)在還早呢。”爹抖了抖眉,一臉不悅:“還早!昨日的事陛下都跟我說了,即日起,你便去國子監(jiān)?!蔽乙汇?,去國子監(jiān)肯定是李隆基的意思,國子監(jiān)是大唐最高學(xué)府,專門培養(yǎng)人才,李隆基怎么就看上我那些拙作了。也罷,去就去,反正再過半月我就要回鬼界了?!爸懒??!蔽覕Q眉,掀開被褥走下床。爹面露詫異,道:“你昨兒不是說不入翰林么?”我邊穿衣裳邊道:“誰說我去國子監(jiān)就一定要當(dāng)官了,我只是想學(xué)些東西省得給裴家丟臉?!?/br>爹孤疑地看了我兩眼,朝門外走去:“馬車已備好,動作快點?!?/br>收拾好東西,娘給我塞了幾個餅讓我路上吃。此去國子監(jiān),不知尸骨幾時歸,國子監(jiān)里的一些士族可不好惹哩!我懷著這番感嘆默默地走上了學(xué)習(xí)的道路,一路馬車顛簸,我著實犯困便吩咐車夫先去客棧,現(xiàn)在去上學(xué)也忒晚了,不如先美美得睡個午覺再去也不遲。車夫握緊韁繩,大喝一聲“駕”,馬車便在官道上飛快驅(qū)馳,我還沒來得及叫車夫停下,身子便陡然失去重心朝馬車外摔去,街上行人只聽見“砰”的一聲重響,隨后朝聲音發(fā)源處看來,只見一個紅通通的東西從馬車?yán)餄L出來,頓時漫天灰塵彌漫。模樣……甚是狼狽。車夫一驚,忙過來扶我:“少爺您沒事吧!都是小的不好,小的也不知何故,這馬突然猶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少爺您責(zé)罰我吧?!蔽夷槹櫝梢粓F(tuán),拖著臀部緩緩直起身子低聲喝道:“你看我像沒事的樣子么!”腳邁出一步,些許痛楚立即從腿上傳來,疼得我牙齒直打顫,幸虧我皮糙rou厚沒摔斷骨頭!車夫一慌,環(huán)顧四周卻也沒看到一個醫(yī)堂,急道:“少爺,您快坐下,小的給您捶腿?!?/br>“不必,等會兒去官府坐坐便好。”李隆基嚴(yán)禁任何人都不得在街上驅(qū)馳,不巧今兒我壞了這個規(guī)矩,想必官府已派人趕來了。“等等,你說馬自己跑的?”車夫頷首,眼底浮現(xiàn)一抹驚恐,道:“莫不是遇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我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副誠然如此的神情,莫不是昨夜被那姑娘撞了之后就染上了晦氣。須臾,官兵個個面色不善地找上我,冷淡道:“是你在此驅(qū)馳?”“正是?!蔽遗c為首的官兵細(xì)細(xì)說了馬兒失控的過程,他們只是罰了些許銀子便放我走了,于是我灰頭土臉地去了國子監(jiān),先生已在大門外等候多時卻遲遲不見我的人影,心里已失了些耐心,見我一副乞丐模樣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目光,我面露慚色,向他行下半禮:“路上出了些意外,讓先生在此恭候?qū)W生多時,學(xué)生誠然慚愧。”先生聽著這話神色顯然緩和了些,淡淡道:“進(jìn)去上課罷?!毕壬宦奉I(lǐng)我到學(xué)堂外,只見學(xué)生們玩鬧在一處,紙墨散落在四處。一陣嘈雜聲傳到耳邊,我捂住耳朵看向先生,他氣得吹胡子瞪眼,這幫學(xué)生也忒無法無天了!“都給我安靜!”先生朝著學(xué)堂內(nèi)怒吼一聲,學(xué)生們像是見到了老虎般立即躥回各自的座位,一本正經(jīng)地拿起書看,學(xué)堂內(nèi)一時靜默得很。先生清了清嗓子,對我道:“汝隨意挑個位置坐下罷?!?/br>眾人聽到這番話忽的注意到我,齊齊朝我投來好奇的目光,隨即一片哄堂大笑,有個膽肥的指著我嘲笑道:“哪來的市井之徒,誠然是我見過最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