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辦的臉，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是很好相處。都說住院總是老大，可以隨便使喚我們，但他吧，總愛自己抗，平時也是在醫(yī)院的時間遠遠多于回家的時間，我們都擔心他這么拼命，將來沒人要，嫂……林希哥，你多擔待點。我看得出來，項總真的特別喜歡你……”

“嗯……”林希眉頭緊蹙，仔細琢磨著他這話，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請問，您說的是誰？”

“項總??！”沈飛滿臉詫異，又警惕起來，難道這人在外頭還有別人？

林希眉間的皺褶更深了，有點悶？公事公辦臉？拒人于千里之外？他糾結(jié)地轉(zhuǎn)了轉(zhuǎn)大眼睛，“你確定你說的是那個睡覺非要抱著我，吃飯非要相互喂，動不動就親親抱抱、摟腰腰，還會送星空投影儀這種古早味禮物，以及會和雜志上的男明星吃醋的項以城，項醫(yī)生？”

沈飛：“……”

第二十章

“應(yīng)、應(yīng)該是？”沈飛不確定道，沒想到項總談起來戀愛來是這種風格。

林希不滿地努努嘴，覺得這人心思真重，竟然想離間自己和項醫(yī)生。他們家寶貝兒明明那么溫柔，那么黏糊，一點也不像這人說得那般冷漠。

林希輕哼一聲，正想炫夫幾句，項以城卻忽然走了進來。長長的劉海遮擋住了黯淡的眼睛，垂在腿邊的右手手背又紅又腫，蹭破了皮。他大概忘了今天林希要過來，沒想到辦公室里坐著人，轉(zhuǎn)瞬即逝的驚訝后，項以城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

“來了？”他彎起眼睛笑了笑。

林希心里一疼，只想給項以城一個大大的擁抱。而事實上他也這么做了，二話不說就繞過了沈飛，一把熊抱住自家醫(yī)生。

項以城安慰地拍拍他的背，“這么想我？”

“嗯……”林希將臉埋在他的肩頭，悶悶地回應(yīng)。

沈飛覺得自己待在這里十分多余，可他很想知道主任訓了項以城什么，有沒有事兒，也不好就那么出去，結(jié)果杵在原地，進退兩難，連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里看。

好在林希直接幫他問了出來，“主任說你什么了？有沒有罵你、罰你？”林希抬起頭來，伸手理了理項以城凌亂的劉海，滿眼心疼。

項以城一聽便明白過來，狠狠瞪了沈飛一眼，暗罵他多嘴。本來也沒什么大事，他不想林希擔心，**們這一行的總難免會遇到點負能量，他自己能處理好。

然而林希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手，難過地垂下眼，“都流血了?！?/br>
“沒事兒，不疼……”項以城安慰道。

林希氣哼哼地說，“哎呀，這什么破工作，上班不規(guī)律，休息時間又少，還要被人欺負。寶貝兒，太不值了！”林希一條一條數(shù)過來，把項以城拉坐到沙發(fā)上，認真道，“寶貝兒，我很有錢的，特別有錢，養(yǎng)我們一輩子沒問題的。你這樣，我好心疼啊。”他嘟起嘴，抬手揉了揉項以城的額發(fā)。

項以城撲哧一聲笑出來，被小男友氣勢洶洶、打抱不平的模樣逗笑了。他乖順地低下頭去，讓林希安撫自己。他恍然間明白，有的問題或許他確實能夠獨自處理好，就像父母離婚時一樣，自己吃飯、自己洗衣服、自己上下學、自己難過，但現(xiàn)在不用了，因為他不再是一個人，他有林希了。

項以城覺得自己躺在冰天雪地里的心好像被一片溫熱的陽光照耀著，格外溫暖。

看到這一幕，沈飛驚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這真的是他們的項總嗎？這么小媳婦狀地讓男朋友揉頭發(fā)的人真的、真的是他們的項醫(yī)生嗎？沈飛忽然想起林希的那句話——“什么嫂子？瞎叫什么呢？叫姐夫?！?/br>
沈飛覺得林希可能并沒有誆自己。

“那個，主任怎么說？不影響你考試吧？”沈飛出聲宣示自己的存在感。

項以城一邊拉過林希的手，一邊回答道，“沒事，不影響，讓我回家休息兩天，意思意思寫個檢討?！?/br>
“那這事兒就過了？”沈飛問道，又覺得有些失望。

項以城冷笑一聲，“我這邊過了，他那邊就不知道了。對外的意思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對內(nèi)……主任不是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人，到底有沒有問題和過失一定會給個交代?！?/br>
沈飛長吁出一口氣，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正巧，回家休息休息，好好陪陪姐夫?！?/br>
項以城挑了挑眉，林希心虛地抿了個小酒窩，無辜地眨了眨眼。

沈飛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們的互動，只想快速逃離這個膩歪到讓他手心發(fā)癢的現(xiàn)場。

“那我先下去了?！彼B忙起身，又看向林希，補充道，“那個姐夫啊，這種事兒吧還是少有的，我們主任特別喜歡項總，我是說欣賞的那種喜歡，不會讓他在醫(yī)院里受委屈的。醫(yī)生這個行當吧，為人民服務(wù)，總得有人干，項總這么有天賦，又這么有理想、有責任心，你不能不支持啊……”

沈飛怕林希是真的反對項以城當醫(yī)生，邊往門邊退，邊還盡職盡責地勸說，然而換來的卻是項以城一聲極其不耐煩的嘖。

“好好好，我真的走了，你們慢聊?！?/br>
話音剛落，沈飛就迅速閃出去，貼心地幫他們關(guān)上了門。

空氣陡然安靜。

項以城垂下眼，睨了睨林希，問道，“姐夫？”

“嘿嘿，”林希用腦袋拱了拱他的肩膀，“他非要這么叫的，我都說了是嫂子，他偏不信?！?/br>
項以城瞇了瞇眼，輕輕刮弄了一下他的鼻尖，“小壞蛋。”

林希抱住了他的胳膊，腦袋枕上熟悉的肩頭，用柔軟的頭發(fā)蹭了蹭項以城的臉頰。后者會意，也放松地倚靠到林希身上。

兩人依偎在一起，靜靜待了好一會兒。

項以城閉上了眼睛，呼吸變得緩慢而輕淺，像是在平復(fù)著什么。

半晌，林希柔聲詢問，“餓不餓？”

項以城早看到茶幾上分量十足的便當盒了。不是一次性的，一看就是林希自己動手做的，賣相精致，連荷包蛋都是愛心的形狀。項以城忍俊不禁，但還是搖了搖頭，他一點食欲都沒有，他不想騙林希。

林希并未露出任何失望的神色，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情緒低落時身體會出現(xiàn)的反應(yīng)和感覺。

“那我收拾一下，我們回家？”

“好?！表椧猿屈c了點頭。

他們的角色像是互換了一下。

林希起身收拾，項以城呆呆地坐在原處?；厝サ穆飞?，他任憑林希牽著自己往前走，低垂著頭，一語不發(fā)。

回到家后，林希將便當盒放回冰箱，給項以城倒了杯熱牛奶，然后兩人窩在沙發(fā)上對著電視，可實際上誰都沒在認真看。項以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而林希則對這樣的狀況感到新奇。

有時候他也會懷疑，就那么陪自己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