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

“我聽過他的聲音，是布宜諾斯艾利斯餐館的廚房里跟你講電話的那個人?！?/br>
空氣凝聚了幾秒。

黎耀輝沒有回身，走出去的時候隨手帶上了房門。

隔開了暈暗的室內(nèi)低頭沉默的小張和門外心情復(fù)雜的黎耀輝。

接下來的幾天，黎耀輝和小張還是維持正常的朋友與伙伴的關(guān)系，大家都沒有提那天晚上說過的話。

小張病了3天，黎耀輝心里難免有些愧疚和感動，也知道小張早已看出了很多事情，只是不說而已。

同時，黎耀輝也不確定小張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不確定他的行為是否出于一時的沖動。

小張康復(fù)后幾天，收到宏升企業(yè)成立20周年的宴會邀請函，邀請黎耀輝、小張和談嘉偉出席。

雖然黎耀輝很想推掉，但是據(jù)談嘉偉說出席這次宴會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可以順便認(rèn)識一些企業(yè)的相關(guān)高層。

談嘉偉是個很有經(jīng)驗的銷售，他的話不無道理，況且也要給顧業(yè)天面子。

雖然比較低調(diào)，但還是有很多商界名人和上層社會的名人名媛參加。會場設(shè)在一家高級飯店，裝飾很氣派，分中餐區(qū)，西餐區(qū)兩種自助餐形式。

會場中心有個小舞臺，可供賓客跳舞娛樂，右側(cè)角落里有專門的休息區(qū)域，也可以在進(jìn)門的吧臺處喝酒聊天。

顧業(yè)天只在宴會開始的時候做了簡短的發(fā)言，接下來就一直和幾個老朋友坐在一起聊天，而黎耀輝他們?nèi)怂坪醺究蓙砜刹粊?，顧業(yè)天也沒注意到他們。

談嘉偉混在熟悉的商界朋友中間，黎耀輝和小張則坐在吧臺悶悶的喝酒。

小張趴在吧臺上看著會場中跳舞的、交談的、休息的人，雖然從未參加過這種大型的派對，但是新鮮感一會就消失殆盡了，他的表情有點無聊。

“阿輝，我們可不可以先走？”

“為什么？”

“因為很無聊阿，你不覺得嗎？”

黎耀輝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說：“我無所謂，要走的話跟嘉偉打聲招呼?！?/br>
正說到談嘉偉，他就從另一堆人處跑了過來。

“阿輝，小張，你們在這里啊，先不要走開啊，等會介紹幾個監(jiān)理朋友給你們認(rèn)識?！?/br>
黎耀輝看了小張一眼，表情有點無奈和好笑。

小張也因為先走的希望破滅而嘆了一口氣。

談嘉偉說完就又走開了，黎耀輝對小張說：“你坐一下，我去抽根煙?！?/br>
小張點點頭，又恢復(fù)了趴在了吧臺上的姿勢。

黎耀輝走出會場，右邊是鋪著淡色地毯的走廊，在明黃色的燈光下，地毯的顏色變成了溫暖的米黃色，四周看起來金碧輝煌。

沿著走廊走了一段，在盡頭是洗手間。

他靠在盥洗臺上點起一根煙，一只手插在褲袋里，一只手夾著煙慢慢的吐吸。

洗手間里沒有其它的人，很安靜。完全隔開了大廳的嘈雜，黎耀輝一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在這里抽煙實在比留在那里看著人走來走去好得多。

黎耀輝不是個適合做生意的人，他的性格太內(nèi)向甚至有點孤僻。

談嘉偉與他恰恰相反。他總是能在枯燥的交際中找到樂趣和朋友，也許對他來說這并不是一個枯燥的派對。

其實為了在這個世界生存，人不得不做一些自己不情愿的事情，像談嘉偉一樣在這樣的事情中找到樂趣才能使自己快樂吧！

但現(xiàn)在起碼黎耀輝做不到，他寧愿枯坐在家里也不愿意出去玩，有的時候真的是非常悶的一個人。

小張與他同樣沉悶，雖然有了一些改變，但是人本質(zhì)固成的性格是很難改變的，他除了上班以外，空閑的時間就留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一根煙很快就燃盡了，黎耀輝又掏出一根，還未點燃，他聞到一股特殊的味道，煙味伴著焦味。

這味道不是來自黎耀輝的煙，他正在疑惑，突然就聽到一陣咳嗽聲。

越來越急促的咳嗽聲和喘息聲。

黎耀輝忘記了點煙，眼睛緊緊的盯著洗手間里其中一個廁間，甚至不由自主的向那里走了幾步。

咳嗽聲漸漸平息，里面?zhèn)鱽眈R桶抽水的聲音。

門隨即打開，里面的人走了出來，面色泛紅，神色陶醉又有些迷離，但當(dāng)他接觸到面前黎耀輝深邃的眼神時表情卻立刻凝結(jié)成冰。

黎耀輝的目光越過他的身體，看到抽水馬桶里的水流夾帶著幾張錫紙不斷旋轉(zhuǎn)下沉。

黎耀輝又重新看著面前的人，神色中有種震驚。

“何寶榮，你吸毒！”

何寶榮冷笑了一聲，挑著眉。

“關(guān)你什么事？讓開！”

黎耀輝沒有動，他吃驚于眼前的情景，幾乎做不了下一步的反應(yīng)。

何寶榮瞪了黎耀輝一眼，繞過他的身體，黎耀輝突然說：“你為什么要吸毒？”

何寶榮狠狠的回身：“我說不關(guān)你的事，你聽不聽的懂！”

眼前的何寶榮眼神中帶著憤怒，臉上的紅潮已漸漸退去，臉色異常蒼白，嘴唇甚至有些發(fā)青。黎耀輝看著那張臉，心中有好多話要問，卻無從開口。

僵持了半響，他才問道：“顧業(yè)天知道嗎？”

“挑！”何寶榮罵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可是沒走兩步，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身體就支持不住的往下滑。

身后的黎耀輝眼睛一直盯著他，迅速過來及時抱住了他。

何寶榮想要掙扎，但意識漸漸模糊，根本毫無力氣，完全倒在了黎耀輝懷中。

“何寶榮！”

黎耀輝抱著何寶榮，接觸到他的冰冷的手。

“何寶榮！你怎么樣？！”

一瞬間的幻覺，黎耀輝又好似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倉庫，抱著同樣沒有生氣的何寶榮。那時和這時是那么相像，只是如今懷抱中的何寶榮卻那么冰冷。

不管從前還是現(xiàn)在，不管他們怎么變化，黎耀輝都不想看到何寶榮奄奄一息的樣子。

他突然抱著何寶榮站起來，踢開洗手間的門，快速的跑了出去。

走廊里的人看到他們馬上向兩邊讓開，老王正好從大廳里出來，看到他們快速跑了過來。

“何先生他怎么了？”

黎耀輝喘著氣說：“他暈倒了。”

老王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老板，何先生不舒服，我先送他回去了?！?/br>
電話那頭，不知道顧業(yè)天是怎么回答的，大廳里很快又出來個人。

他大概40歲的樣子，是顧業(yè)天的養(yǎng)子顧琛。

“老王，我送何先生回去，你留在這里等會送干爹回家。對了，打個電話讓郭醫(yī)生到家里來。”

老王應(yīng)了一聲。

黎耀輝把何寶榮交給顧琛。

又看著老王和顧琛架著何寶榮進(jìn)了電梯。

很長時間，當(dāng)他再轉(zhuǎn)頭回去的時候，看到小張站在大廳門口正看著他，不知道站了多久。

然后，他聽到小張低著聲音說：“嘉偉在找我們，他在里面等……”

在顧琛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