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叫‘特別編外探員’?！?/br>
里奧露出了“真荒唐，簡直不可理喻”的表情。

“而且我還有不少疑惑迫不及待地等待他的解答呢，”羅布拍了拍殺青的肩膀，十分誠懇地說：“說真的，之前的案子中許多地方都讓我想不通，透露一些如何？比如說，你是怎么做到四張模擬畫像沒有一張容貌是相同的？你戴了面具嗎？還是說，傳說中古老東方的易容術(shù)是真實的存在？”他好奇地用手指在對方臉頰上戳來戳去，試圖破解這個困擾了他許久的謎題。

然后他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叫起來：“嘿，這兒有個傷口——居然一滴血都沒出！”他指著殺青下顎側(cè)面一道不到兩厘米長的細(xì)小傷口——那應(yīng)該是之前與幾名探員和士兵纏斗時，不知不覺間被刀刃劃破的。傷口綻裂如細(xì)線，卻奇異的沒有任何血跡，用指尖撥弄時隱隱可以看到內(nèi)中的rou色。

“……是高仿真面具？太逼真了，要不是這么近距離根本看不出來，皮膚色澤、毛孔、小斑點，連皮下隱約可見的毛細(xì)血管都栩栩如生！”羅布幾乎把鼻子貼到了殺青臉上，“氯乙烯樹脂做的？這是哪家高科技公司的手筆？簡直堪比！”

殺青向后微仰頭拉開兩人距離，“限量版非賣品，眼觀手勿動?！?/br>
到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里奧按捺著心底怒意走上前，把腦袋開始秀逗的搭檔揪開來，對落網(wǎng)的連環(huán)殺手說：“是時候揭開面具，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了，殺青！”

“我十分不建議這么做?！睂Ψ矫鏌o表情地說，“就算要揭開，也別由你來動手，里奧，我是說真的。”

“抱歉你的建議沒被采納，我認(rèn)為我是最有資格這么做的人。”黑發(fā)探員沉聲道，“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殺青，你對我隱瞞了太多，整個人都像藏在迷霧后面’——這層迷霧，我必須親手揭開，不論后面的東西有多么不堪入目，都是我一直以來追求的真相?！?/br>
殺青沉默了幾秒，直到他的手指伸過來，忽然低聲說道：“讓其他人先出去！如果你一定要堅持，那么我只有一個請求——讓其他人先出去?！?/br>
里奧的手指停頓在半空?！罢埱蟆保@是殺青第一次，用這么低姿態(tài)的字眼與語氣對他說話。

對于一個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殺手而言，將他竭力隱藏的真實容貌暴露于人前，大概是一件比衣不蔽體更難以忍受的事，里奧心想。

或許，還有更深一層的意味？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坦誠相對（這種說法令里奧無法自制地想起那個黑暗中的海蝕洞，但他立刻像撲滅危險的火苗般碾碎了不合時宜的遐想），殺青不希望有第三個人在場，而他……他也一樣。

“你們先出去等我?！崩飱W對房間內(nèi)的其他人說，探員們不明所以地互相對視，聽命離開房間。

“羅布?！?/br>
“我？我就不用了吧，”羅布干笑道，“咱們可是形影不離的搭——”在里奧凌厲的眼風(fēng)中，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吞回最后一個音節(jié)，邊走邊說：“好吧，二人世界，是你們的了?！?/br>
門被砰然關(guān)閉，空曠的房間里只有面對面的兩個人，氣氛卻粘稠而凝固，像裹著密不透風(fēng)的一大團黏土，沉甸甸地往下墜著。

“你會后悔的，”殺青說，“為之后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里奧的目光毫不閃避地直視他，“該后悔的是你，為之前所犯的所有罪行?！彼焓?，從發(fā)際線開始，一點一點地剝開薄如蟬翼的面具邊緣。

直到隱藏在面具之后的容貌在他眼中徹底現(xiàn)了行，他仍然維持著屏息凝視的狀態(tài)，仿佛全然忘記了呼吸——

這是一張純正的亞裔血統(tǒng)的臉，有著烏黑的瞳仁、淺麥色的皮膚與挺拔端正的五官，單從輪廓上說是一種線條柔和的俊秀，但鋒芒畢露的眼神與眉宇間的疏冷銳氣，卻將那股先天的柔和打磨成一柄野性十足的利刃，仿佛隨時準(zhǔn)備著出鞘傷人。

——這的確該是殺青的臉。里奧釋然而又有些恍惚地想，可為什么，總覺得這么眼熟……如果膚色再白皙些、表情再溫和些、眼神再柔軟些……

他猛地后退了一步！

這分明是李畢青的臉！

他在始料未及的震撼與極大的恐慌中僵硬了好幾秒，忽然又想通了其中的竅門，一種被悍然冒犯的強烈憤怒席卷全身——

“這是你戴的第二張面具？用的是他的長相！”里奧咬著牙厲聲道，“你怎么能用他的臉！你明明知道他多么單純善良，跟你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卻故意冒用他的臉來殺人，存心要將他拖進腥風(fēng)血雨中！殺青，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心胸狹隘、手段惡毒！”

“他，單純善良；我，狹隘惡毒。”殺青的嘴角抿出兩條晦暗扭曲的紋路，“說得太好了，探員，請繼續(xù)?！?/br>
里奧臉色鐵青地想要撕去這張刺痛他的面孔，不停摳挖的指尖在對方額際留下道道血痕，但無論他如何用力也找不到面具的邊緣，耳廓、下頜，他四下摸索，這張面具就像長在對方臉上一樣牢不可破……

細(xì)長蜿蜒的血流從殺青的額角淌下，拐過他目不交睫的眼睛繼續(xù)滑落，酷似眼角的一道猩紅淚痕。殺青慢慢笑起來，譏誚、冷雋，惡意十足，“這不是面具，這就是我的臉，否則怎么能保證跟你朝夕相對而不被發(fā)覺呢——讓你失望了，探員，對此我深表遺憾?！?/br>
里奧怔怔看他，仿佛在消化話中深意。一個可怕的猜測從他的心底浮現(xiàn)，但他像要把寒冬的暴風(fēng)驟雪拒之門外一樣，拒絕接受這個越發(fā)明朗的事實。他異常強烈地想把事態(tài)的走向?qū)Щ卣?，壓制在自己的控制范圍?nèi)?！斑@是巧合！”他疾聲厲色地說，比起反駁對方，更像說服自己，“世上這么多人，總有些長相相似……也許你和他有著不為人知的血緣關(guān)系……”

“別自欺欺人了，探員?！睔⑶鄽埧岬卮疗扑脑竿?，“如果我跟他是兩個人，就不會知道我們討論的第一本書是、為你做的第一道菜是魚香茄子煲、第一次被你罵得狗血淋頭是因為三個傻逼搶劫犯、第一次同床共枕是在度假中的小鎮(zhèn)旅館、第一次接吻是因為你發(fā)病后神志不清——噢，溺水后的人工呼吸算不算？”

他每說一句，里奧的臉色就蒼白一分，說到最后一句，幾乎是慘無人色。

“這不可能……”黑發(fā)探員竭力鎮(zhèn)定著天翻地覆的情緒，嘴唇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他揪住對方的衣襟，狠狠推到墻上，“你跟他，怎么可能是同一個人……他是茉莉的男朋友，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