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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這張金屬桌前還是活的,否則就只能以褻瀆尸體罪起訴他?!崩飱W強忍怒火說道。華裔男孩看起來很有些不甘心,但也只得同意。就在他們打算離開制作間時,門從外面被打開了。“先生們,不經(jīng)允許擅闖他人房間、偷取物品,可不是件合理合法的事,對吧?”身披黑袍的神父站在門外,臉上露出一種在布道時受到無禮之徒打擾般的不悅神情。“前提是那個人不是被警方調(diào)查的殺人嫌疑犯!”聯(lián)邦探員從肋下抽出手槍,冷冷道,“我很奇怪你怎么會在這里,難道是早有警覺,沒有吸入異氟烷嗎?”“異氟烷?”柏亦思神父反而有些訝然,“你的意思是說,之前你們潛入我的寢室,對我下了麻醉藥?難怪我醒來時發(fā)現(xiàn)脖子上的鑰匙不見了……很遺憾沒讓你們?nèi)缭?,我天生對麻醉類藥物的敏感性很低,你們要是想讓我多昏迷一陣子,恐怕得用正常劑量的好幾倍才行?!?/br>這又是個精神麻木、毫無負(fù)罪感的變態(tài)!里奧憤怒地想,他在犯罪現(xiàn)場被逮個正著,滿屋子都是受害者的尸體,他竟然沒有絲毫動容,好像這只不過是一件私人藏品被陌生人窺看了似的小事!“既然你主動出現(xiàn),那么事情就簡單多了,”探員用槍口示意他:“雙手舉過頭頂,慢慢轉(zhuǎn)身,趴在墻上。你被捕了,柏亦思神父,罪名是涉嫌蓄意謀殺和褻瀆尸體。”神父睜大了灰藍(lán)色的眼睛,臉上滿是無辜者被冤枉時的吃驚與不解,以及自我辯解的焦急:“蓄意謀殺?不不不,殺人可是十誡中的大罪,主說‘不可殺人’,‘凡殺人的,沒有永生存在他里面’,我們必須遵守主的誡命!”“那這些孩子的尸體你又怎么解釋?難道你要告訴我們這些都是石膏做的小天使雕像嗎?!”“不,他們不是雕像,是睡著的天使。”神父的情緒很快平靜下來,“他們的靈魂暫時離開了凡人rou體,升到父神所在的天國,我只能盡量完整地保存這些rou體,直到靈魂回來的那一天?!?/br>“……你打算拿這種神棍口氣去糊弄法庭和陪審團(tuán)嗎?好極了,但愿那時你能多收獲幾個宗教腦殘粉!”“不,我沒有說謊?!f謊言的嘴,為耶和華所憎惡;行事誠實的,為他所喜悅?!鄙窀赋荒樑馀c厭惡的探員誠懇地說道,“聽我說,孩子,我知道在你們看來,這么做有些不近人情,也不符合當(dāng)前的律法,但是我必須這么做,這是我的使命——從二十年前,我得到了那個‘啟示’開始?!?/br>“啟示?”一直冷眼旁觀的李畢青開口問,“你能說得更詳細(xì)點嗎,神父?!?/br>“當(dāng)然可以。二十年前,我還是個淺薄無知的年輕人,一心想要侍奉主,聆聽主的旨意,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直到那一天,我游學(xué)到意大利西西里島,在巴勒莫嘉布遣會修士的地下墓xue里,見到了一位沉睡中的天使……”神父注視著玻璃柜中的小尸體,目光熱烈而憧憬,仿佛步入了回憶的圣堂,“她的靈魂已經(jīng)離開凡間整整七十多年,rou體卻始終保持著死前的模樣,頭發(fā)、睫毛卷曲而富有光澤,皮膚光滑、嘴唇鮮潤,就像一片剛被采擷來下的新鮮花瓣。在看到她的一瞬間,一道閃電劈開了我愚昧的頭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突然找到了回圈的路,在那一刻我才靈智頓開,渴求已久的主的聲音,終于降臨了我的大腦!主對我說:‘凡守護(hù)天使之身,勝過守護(hù)他自身血rou的,是從善里出來,必得上帝的喜悅?!?/br>這是一個啟示!我簡直無法想象,自己會如此幸運地成為了接受者,一個被選定的人!我頓悟了人生的意義:我活在這個世上,就是為了承擔(dān)這個責(zé)任,盡我所能地守護(hù)這些小天使的rou身……”望著沉浸于精神世界而口若懸河的神父,里奧與李畢青不由地交換了個“這是什么情況”的眼神。“于是我開始循著遺跡尋找前一任守護(hù)者,一個叫‘阿爾佛雷德?撒拉菲亞’的醫(yī)生,只有他完整地掌握了整個技術(shù)的核心。你能想象嗎,他在近一百年前的落后技術(shù)下,創(chuàng)造出這樣的奇跡!這一定是主賜予的智慧!我花費了整整一年時間,終于在他的親屬手中,找到了那本筆記本,記載著完美的防腐技術(shù)……”“阿爾佛雷德?撒拉菲亞?”李畢青小聲問,“這位簡直被神父推崇成了先知的醫(yī)生又是誰?”里奧反問:“聽說過‘西西里睡美人’嗎?”“……啊,是巴勒莫地下墓xue的那個兩歲小女孩?我在網(wǎng)上看過圖片,那確實是尸體保存史上的奇跡?!崩町吳嗷腥坏?,“不過我更奇怪的是,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游客前去觀瞻,怎么只有這位柏亦思神父得到了‘上帝的啟示’?”黑發(fā)探員想了想,用一句電視劇臺詞言簡意賅地回答了他:“YoutalktoGod,you’rereligious;Godtalkstoyou,you’repsychotic。”(你和上帝說話,你是信仰者;上帝和你說話,你是精神病。)看著依舊旁若無人滔滔不絕的神父,華裔男孩幾乎要笑場,“但看起來,他是個虔誠、無害的精神病患者,不是嗎?我還是覺得,他不會殺人,那些孩子可能是死后才被防腐處理的。”里奧皺起眉頭,不認(rèn)同地反駁:“一所小福利院,二十年間,十三個自然或意外死亡?如今的兒童死亡率有這么高嗎?”“這倒也是,莫非,兇手另有其人?”“也不排除神父本身就是個偽裝人格的精神病?!?/br>“好吧,讓我們試試能不能從他嘴里問出點什么?!?/br>兩人停止耳語時,神父已經(jīng)低頭合手,站在他的小天使們的面前喃喃禱告,他的精神已經(jīng)進(jìn)入到一個凡人遙不可及的、神圣空靈的境界中去了。里奧決定單刀直入把他拖回來。“這些孩子們是怎么死的,神父?為了湊足天國唱詩班,你把他們活生生制成了干尸嗎?”柏亦思神父停下禱告,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中沒有憤怒,只有對一個愚昧世人的寬容與憐憫。“殺人是不對的,孩子,而你滿腦子都是與殺人相關(guān)的念頭,那很危險?!彼虿AЧ褡臃Q頌般伸出雙手:“死亡總是以你想象不到的方式降臨,疾病、各種意外,可你沒必要抗拒它,這些都是主的安排。主要召回他的仆人,于是他們就離開rou身,回到天國。就是這樣?!?/br>李畢青對里奧嘀咕:“補充一下,他是個虔誠、無害,而且天真的精神病患者。他根本就不會去懷疑和調(diào)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