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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沉默片刻,低聲問:“為什么?如果一個人的身體上生病,或者斷了手、瞎了眼,人們會同情他,幫助他,而精神上生病,就只能遭到排斥與拋棄?我不明白,里奧。人們會一遍遍洗手或者確認管道煤氣是否關好,會反反復復去想一件事情以至失眠,會因為失戀、解職、落選而抑郁抓狂……其實所有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心理問題、情緒障礙,區(qū)別不過在于程度輕重,”他有些激動地抓住了黑發(fā)探員的胳膊,“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能對精神類疾病更多一些理解和包容?”里奧覺得手臂上被握住的地方幾乎灼痛起來,“我知道你的用意……謝謝,畢青,其實那些對我而言還沒有糟糕到你所想象的那種地步,焦慮癥、抑郁癥之類,你知道的,那很難熬,但并非無法忍受?!?/br>“我并不是想窺探你的隱私,里奧,我只是擔心,很擔心?!比A裔男孩抬起清亮的棕褐色眼睛看他,神情中滿是擔憂與懇求:“我想知道是什么導致了那些,想知道在你身上曾經發(fā)生過什么……也許你不打算告訴任何人,也許我就算知道也幫不上任何忙——但我就是沒法視若無睹。”“你不用管這些,這是我自己的問題?!崩飱W面無表情地回答。“可是我很難受,”李畢青松手后退一步,黯然地坐在床沿,“只要一想到你當時的眼神,我就覺得透不過氣……我甚至懷疑當時你手上如果握著槍,會不會對準太陽xue扣動扳機……事情不應該是這樣!”他拳頭緊握,攥得指節(jié)泛白,“里奧,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警察,你勇敢、正直、有原則,你仇恨并蔑視邪惡,對善良卻心軟得一塌糊涂,當你奔跑著追捕罪犯時,簡直就像一個發(fā)光的天體……你不該承受那些陰影與壓力,無論它們來自什么,我相信,那都不是你的錯!”仿佛極寒之地的堅冰綻開了裂紋,破封的情緒蔓延而出,里奧缺乏血色的嘴唇顫抖起來。他向前一步,摟住了男孩的腦袋,貼在自己的胸腹間——那個部位,如果是野獸的話,應當是最脆弱也最防備森嚴的要害,但如今它已為他徹底敞開。“……不,那是我的錯!畢青,我沒有你描述的那么好,遠遠沒有……我背叛了自己的信仰,犯了不可饒恕的罪,盡管沒有人知道,但我知道,我可以欺騙所有人,卻無法欺騙自己……也無法欺騙你……”“犯罪?不,里奧,我不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個怎樣的人!懲jian除惡?是的,那是我的職業(yè),也是我的信仰,我始終相信這個世界上如果少一些壞人,就會多一些好人,但我從沒想到會有那么一天,我的所作所為也會被劃入壞人的行列……”“里奧!”李畢青抱住了開始哽咽的聯(lián)邦探員,忽然有些心慌——他從未見他失態(tài)到幾乎要哭泣的程度,即使病癥發(fā)作的時候,他仍然恪守著最后一道尊嚴的防線?!昂昧耍覀儾徽勥@個,換個話題好嗎……”“不,我知道我不能永遠逃避它,總有一天,我要說出來,對某個人,或者是上帝。”黑發(fā)探員從懷中捧起男孩的臉,明明是低頭凝視的角度,后者卻感覺他是在尋求地仰望,眼中閃爍著決然的水光?!澳阆嘈胚@世界上有復活的鬼魂嗎?某個人死了,但多年后,她又一次站在你面前,一樣的臉,一樣的聲音,甚至,一樣的名字……”“不,我知道我不能永遠逃避它,總有一天,我要說出來,對某個人,或者是上帝?!焙诎l(fā)探員從懷中捧起男孩的臉,明明是低頭凝視的角度,后者卻感覺他是在尋求地仰望,眼中閃爍著決然的水光?!澳阆嘈胚@世界上有復活的鬼魂嗎?某個人死了,但多年后,她又一次站在你面前,一樣的臉,一樣的聲音,甚至,一樣的名字……”李畢青搖頭:“我不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我只信我親眼所見。”“但我看見了。她就在我面前,穿著白裙子,海藻一樣濃密卷曲的長發(fā),還有那雙淺藍色的眼睛,所有的都吻合,可她早就死了!在五年前,是我親手開的槍!鮮血染紅了她的裙子,臨死前她的手臂還伸向我,張著嘴,仿佛正喊出最后一聲‘救命’……”“你說的‘她’……是那個小女孩?貝萊麗五歲的女兒,黛碧?”“就是這個名字!黛碧,我死都不會忘記這個名字!”里奧眼神恍惚,仿佛把焦距投向了另一個未知的空間,那里存放著所有痛苦不堪的記憶,“五年前,我追捕的連環(huán)殺人犯抓住了她,把她當做人質擋在自己身前,我知道那種情況下不能開槍,那不符合規(guī)定,但是……他是個殘忍的變態(tài)!一個窮兇極惡的魔鬼!如果讓他挾持她逃走,他會強暴她、折磨她,把她的尸體剁成小塊裝在盒子里寄給警察,他才不管她是五歲還是五十歲!于是我開了槍,在命中率不到一半的情況下……她一直在他胸前哭喊掙扎,子彈穿透她的頸動脈,狠狠碾碎了我的僥幸心理!那一刻我像瘋了一樣,把彈匣里所有子彈都射進那個逃犯的身體……”“那不是你的錯!里奧!”李畢青緊緊抓住他放在自己臉上的雙手,淚水盈滿眼眶,“那只是個意外,那種情況下你只能開槍,否則對她而言,下場會更悲慘……”黑發(fā)探員痛苦地搖頭:“不,問題的根源不在這兒,后面發(fā)生的事,才是最糟糕的……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嗎?我抹去佩槍上的指紋,塞進逃犯手里,然后偽造了整個現場,使一切看起來就像他搶走我的槍殺了她,然后被我擊斃。布置這一切時我冷靜得像個惡魔!我知道警方會相信我的話,法醫(yī)也不會認真檢查,因為我是執(zhí)法者的一員,先入為主的觀念會讓他們站在我這一邊。直到現在,我想起當時的自己,都會憤怒與恐懼得發(fā)抖——”仿佛無法承受罪惡感的重量,他的身軀順著床沿無力地滑落,把臉埋在男孩的大腿,聲音含糊得就像一場噩夢中的囈語:“我甚至不知道為什么要那么做……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與道義的譴責嗎?我不想為一個無意的失誤而自毀前程,我相信自己的人生價值還遠遠沒有體現,所以拼了命地去鏟除邪惡、維護正義……我披著光鮮亮麗的執(zhí)法者的外皮,內中卻是一個烏黑腐爛的罪犯的靈魂!就算我能欺騙全世界,也騙不了冤死的鬼魂,所以她每一夜、每一夜出現在我的夢中,一遍遍重演著那個可怕的時刻,然后用僵冷的藍眼睛指責與控訴我的罪惡——”探員終于語不成聲,發(fā)出一個長長的、傷獸悲鳴似的嗚咽。李畢青俯身擁抱他,用所能盡到的最大力度,臉頰貼在他的腦后,栗發(fā)與黑發(fā)融為一體,宛如兩只交頸的天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