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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奚好笑地反問:“為什么不能?”為什么不能?這本來是大家約定俗成的事情,疏遠姜良,等她自生自滅,百里奚這樣問出來,卻令華余無話可說了。百里奚道:“她和我沒什么仇,我看她一個女人自己生活不容易,便搭把手,就這樣?!?/br>他的話令康涂有一種羞愧感,仿佛參與了一場凌霸,盡管他也曾作為過這場戲的受害者。他其實一直知道百里奚的心腸好,或許其他人也是知道的。他牙尖嘴利、斤斤計較、小肚雞腸,很像是在小胡同中開了家店的大叔,扇著扇子為兩塊錢罵對方娘,回到家中拎回一只雞,坐在灶前給老婆熬湯。也很像是亂世中的普通人,只有他在好好地生活,在404開了一家小飯店,也會暗自照顧一個并不嬌弱的女人。“我對你沒意思,千萬別誤會,”百里奚指了指姜良,有些累的樣子,“一天天的,什么破事,煩不煩。”姜良道:“我還看不上你呢?!?/br>“我也看不上你謝謝,”百里奚說,“我不喜歡胸大的女人。”“哇,”燕靈飛說,“那你很有個性啊兄弟?!?/br>姜良皺眉不耐道:“有完沒完,能不能痛快點?!?/br>趙政說:“完全可以,告訴我是誰幫了你,今天這件事就算完?!?/br>百里奚馬上雙手投降狀對姜良道:“我求你,別害我,我冤不冤啊我?!?/br>姜良嗤笑一聲,說道:“沒有人,只有我自己?!?/br>“你自己一個人,帶著康涂在雪地里走了兩公里,”趙政帶著嘲弄的笑,“又是自己一個人找到了這個地方?!北緛硎琴|(zhì)問的話,趙政說到此處忽然皺眉,站起了身來。康涂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真是成長了不少,因為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趙政發(fā)現(xiàn)了什么。如果想要單純的殺人或者報復(fù),姜良完全可以直接動手,沒必要費這個勁。趙政回頭看了一眼康涂,康涂的神色很平靜。只有在這一刻,康涂想:“他分析不出我在想什么?!?/br>康涂不知道這是不是那個人故意留下的漏洞,還是真的沒有辦法做到更加完美,但是趙政已經(jīng)起了疑心。兩人短暫的對望一眼,康涂感覺自己并沒什么波瀾的情緒。他一直是一個在擁有時做好失去的準(zhǔn)備的人,他愿意接受一切因為愛情而帶來的附屬品,也愿意失去,人在宇宙間漂游,從誕生那日起,一直都在失去,從沒有一刻停止過??墒窍脒@些,不知道已經(jīng)算是自我安慰,證明了他的不舍得。趙政轉(zhuǎn)過身,俯視著姜良道:“你對他做了什么?”華余也想到了這一點,只不過他卻直接問了康涂:“你們剛才在干什么?”康涂說:“我睡著了,不記得了。”在說這句話時,他依舊是沒有任何說謊的慌張和緊張的,甚至并不在意是否有人懷疑他,在揭露真相的路上,往往需要更多的謊言,404的謊言中并不缺他的這一句。浮游聽見這句話意識到什么,似乎不理解康涂為何說了句假話,往康涂的方向看了一眼,被燕靈飛注意到了,康涂一抬眼,微妙的氣氛在這一秒達到頂峰,然后又歸于平靜。趙政不知道有沒有注意到,也不知道相不相信,但是他一字一句地問姜良:“在我來的這段時間,趁我還和你好好說話,告訴我,你對康涂做了什么?”姜良倏然笑了,道:“什么感天動地的愛情戲碼啊,趙政,你以為我是為了你才綁架了他?”趙政看著她說:“最好不是?!?/br>姜良道:“你不值得我這樣做,而且,趙政你應(yīng)該最清楚,人心是最難控制的,康涂對你死心塌地,我哪能有什么機會策反他呢?你太看得起我了。”她雖然看似在回答問題,但言語仍然躲閃,不樂意開口說實話,燕靈飛等得不耐煩道:“你不配合,我們就不會再留你了,出了這扇門,離開隊伍,是生是死我們就不管了?!?/br>姜良說:“你們隨意?!?/br>百里奚哈氣連天,淚眼婆娑??低扛械奖?,說:“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不了,”百里奚說,“我就在這看著,省得你們背后說我壞話。”康涂無奈,也不再像往常一樣跟他拌嘴了,大家折騰了大半夜,白天還趕了一整天的路,所有人都很疲憊了。姜良不開口,趙政也不問康涂,誰也無法說什么。康涂覺得,也許趙政意識到了什么,他是一個非常敏銳的人,他發(fā)現(xiàn)這件事情有問題的情況下,只能從兩個方向?qū)ふ掖鸢福词怯腥讼胱屚高^康涂來把握住他自己,要么就是一個更可怕的原因。而如果是第一種,康涂沒必要說謊,那么就只可能是第二種——對方想從康涂身上得到什么,而這就意味著,如果趙政真的接近康涂有什么別的目的。也會被徹底揭露出來。康涂仿佛身處在兩個極端之中,心亂如麻,又風(fēng)輕云淡,相對于其他人而言,這一晚對他而言并不漫長。天將亮?xí)r姜良獨自走出隊伍,走向風(fēng)雪之中,長發(fā)被從衣服中吹出來,在半空中畫出風(fēng)的痕跡,慢慢地只留有一個小小的黑點漸行漸遠,臨走仍舊沒有說出一句有用的消息,她打趣其他成員,嘲弄趙政的大驚小怪,斥責(zé)燕靈飛的消極抵抗,就是不肯說出任何一句證詞。長風(fēng)吹過大地,浮游的雙眼褪去白色,遠遠地望著姜良的背影,說道:“她不恐懼。”華余說:“也許是因為幫她的人不在我們的隊伍中,她出去后還有人救她。”“也許,”浮游說,“但她整晚都從未恐懼過,甚至沒有過情緒波動。”燕靈飛問:“什么意思?”“我們都會慌亂不是嗎?”浮游說,“難免會開心、痛苦、不甘,她全部都沒有過?!?/br>康涂望著她的背影,瞇著眼睛,覺得自己也許是知道這個原因的,因為姜良被催眠了,她神態(tài)自然,對答自如,言談之間沒有任何異樣,但似乎所作所為,并非是自己的意志。如果這是催眠,就有些過于可怕了,404的每一個人都可能在催眠中,或是被這樣催眠過。那么還有誰是值得相信的?可能他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被利用了。浮游接著道:“她像一棵草一樣,只有生命,卻沒有生機,全然等待著風(fēng)將她吹向何方?!?/br>康涂因為困而感到有些恍惚,忽然問了一句:“那你看我呢?”浮游看向他,卻笑了,沒有說話。康涂也暫且沒有再問,浮游是比趙政還難騙的人,也許祂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異常。404這幾個成員,連帶著浮游在內(nèi),今天注定要通宵了,趕回隊伍時才正好趕上共工他們準(zhǔn)備出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