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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涓以為你是細作被齊軍救走了,應(yīng)該不會想到你會回去,而且今天追擊齊,路程恐怕要走五十里,到了晚上所有兵定疲憊不堪,你盡可小心一點,不會被發(fā)現(xiàn)?!?/br>趙政一想也是,況且齊軍現(xiàn)在正在奔逃,魏軍乘順風(fēng)大勢,夜晚的巡邏必定敷衍,想必趁此機會回去不會有什么危險。阿九回頭看了燕靈飛一眼,對趙政道:“你們慢慢聊吧,不要趕得太緊,不然他撐不下去。”趙政:“知道了。”阿九輕輕地點了下頭,示意走了,背著自己大大的醫(yī)療箱子消失在了叢林中。樹林被雨水澆打,趙政無聊地坐在燕靈飛身邊,隨便說了句:“冷嗎?”“冷,”燕靈飛倒是一點也不客氣,說道,“把衣服給我穿穿?”趙政道:“忍著吧,我外面這盔甲你也套不進去?!?/br>燕靈飛微微仰著頭,透過樹影去看烏云密布的天空,暴雨讓他瞇著眼睛,嘆道:“本想好好打一仗的。”趙政沒好氣地道:“誰不是?”燕靈飛爆笑:“哈哈哈哈哈——哎喲咳咳?!彼乜谥屑恍У膫谔?,伸手摸了摸包扎的地方,落下笑容。趙政看了他一眼:“這么多年了,你差不多就行了,別再想了。”燕靈飛道:“沒再想了,只是喜歡打仗?!?/br>趙政沒有反駁,兩個人并肩坐在一棵大樹前,受著雨水的暴打。“你猜猜,”燕靈飛忽然說,“康仔現(xiàn)在在干什么?”趙政閑閑地道:“找辦法逃跑回來救你?!?/br>燕靈飛噙著一抹笑,道:“羨慕不?”趙政半真半假地附和:“羨慕?!?/br>腳下土地泥濘,數(shù)萬人的兵馬穿過大地,戰(zhàn)馬的鐵蹄將草地踏平,方圓十里一片轟隆隆的巨響。康涂的速度慢慢地落下來,漸漸地掉到后面甲等兵的隊伍中,他氣喘吁吁,看上去累得不行了。現(xiàn)在一片混亂,他找不到他的隊友,只能自己做主了,而且他其實也沒什么必要去找隊友,回不回去本就只是他自己的事情,他什么都不能決定,但是至少可以決定自己的性命。別的人腦袋聰明,有很多衡量,懂得舍與得,可是他不想接受,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甚至可以說,他不想告知404的人,如果聽見他們說了自己不想聽到的話,康涂不知道以后如何讓自己的內(nèi)心自洽,再坦然地面對這些人。他本就受了鞭傷還沒有痊愈,經(jīng)過這樣劇烈地動作之后剛剛結(jié)了薄痂的鞭痕又綻開了,被雨水跑得微微發(fā)白,在破爛的褲子下顯得觸目驚心,速度落下來也沒有引起人的警覺。康易歌逆著人流,扒拉開一個個人,叫道:“康涂!”康涂皺了皺眉,反而停下了腳步。康易歌搭上他的胳膊,不由非說地要拉他走,被康涂掙開了。他愣了一下,回頭看康涂。康涂平靜地道:“你不要再管我。”康易歌轉(zhuǎn)過身來,也平靜地說:“你在怨我。”如果當時不是康易歌攔住了康涂,現(xiàn)在也不至于到這個境地,康涂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康易歌說:“你這樣,根本不配當兵。”康涂被他這句話說得一懵,瞪著眼睛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說什么辯解。“你想回去就回去吧,”康易歌淡淡地道,“但是你今天走了,在我眼里就和逃兵無異。”康涂憤怒道:“我不是逃兵!”“你認為什么是逃兵?”康易歌反問他,“貪生怕死,茍且偷生嗎?”“我告訴你,每個逃兵都不覺得自己是逃兵,你怯懦,自負,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你看不起這里的每一個浴血奮戰(zhàn)聽令廝殺的戰(zhàn)士!”康涂被這尖銳的指責(zé)刺痛了,可是卻依舊不知道如何反駁,在他心里,確實能找得到這樣的種子。盡管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康易歌道:“戰(zhàn)場上每個人都會死,他們都做好了死的準備,你的優(yōu)柔寡斷是對戰(zhàn)士的決心的侮辱!”康涂吶吶,顫抖著低聲說:“我沒有?!?/br>康易歌看著他,眼中滿是失望,他說:“你以為只有你有朋友嗎?只有你情深意重,能為兄弟兩肋插刀嗎?!這里每一個人都可以!沒有人的感情比你廉價!”前方的隊主沖著他們大喊:“嘿,你們倆個在干什么!給我跑起來!”康易歌聽令,在離開前稍微轉(zhuǎn)過頭背對著他道:“你想走就走吧,日后若再見,不要說認識我,我們是陌路人?!?/br>康易歌走了,只留下康涂站在原地。暴雨中又吹來狂風(fēng),將他的單薄的身體吹得搖搖晃晃,在這大風(fēng)中搖搖欲墜,感覺自己無著無落,不知該往何處飄零。人在塵世中,永遠身不由己。隊主用軟鞭指著他,怒道:“你他媽等著生孩子呢?!”康涂驚醒,慢慢邁了一步,然后快了起來,跟上隊伍。這場暴雨一直到臨近傍晚時才慢慢地停下來,轉(zhuǎn)成牛毛小雨,這半日他們跑了不下三十里,是平日里一整天的行程。所有人剛經(jīng)歷一場死戰(zhàn)就逃了這么遠的路都疲憊不堪。到太陽徹底落下時,也帶走了最后一絲余溫,很多士兵都開始發(fā)起了低燒,柴火被雨水淋濕,也沒法點火取暖,抱著潮濕的被子瑟瑟發(fā)抖,不到兩個時辰就有至少二百個人徹底無法行動了,田忌道:“原地休整!落帳!”“這場大雨,”孫臏微皺著眉頭,有些擔(dān)憂,“來得很不是時候。”地面全被打濕,按照常理當然不能再挖灶坑做飯,那么減灶計劃只能往后延,他們可以耗得起,但是沒有這個誘敵之計,魏軍卻不一定會再跟上。“烏云全散了,”田嬰像是安慰孫臏,也像是在安慰自己,說道,“明日定是艷陽天,烤一烤,傍晚也就全干了?!?/br>孫臏沒有說話,半晌后突兀地問道:“今日損失了多少人?”“一千又二百,還有幾十個重傷的戰(zhàn)士,恐怕已經(jīng)救不回來了,”田嬰道,“且有很多士兵驚懼之下,又淋了雨,發(fā)起了熱,不能再作戰(zhàn)了?!?/br>孫臏問:“多少人?”“二百余人,還在增加,我估計得還得再有這么多。”田嬰語氣中稍稍帶有些不安,但是掩蓋得很好。孫臏果斷道:“把今日的士兵折損的兵器收上來?!?/br>田嬰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說到這里了,問道:“發(fā)新的嗎?”他們倒是帶了足夠的兵器,但是這剛第一戰(zhàn)就全部更換,也有點沒必要了。孫臏手指點在四輪椅上,接著道:“把折損的兵器扔在草地樹林邊上,扔得隨意些,特別是一些小路旁,做出有人逃跑時隨手丟棄的樣子。”田嬰懂了,不得不佩服孫臏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