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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風(fēng)xue境

第一印象：風(fēng)xue境地如其名。

謝微和夏戟?jiǎng)偙凰腿腼L(fēng)xue境，就吃了一嘴沙子。千里黃沙，狂風(fēng)大作，一眼望過去是茫茫無盡的沙地。

沙塵暴盤旋飛過，卷起黃沙和石塊木屑。所幸落腳的地方有一處山洞，兩人連忙鉆進(jìn)去避一避。

外面狂風(fēng)肆虐，山洞里卻頗為安穩(wěn)。山洞低矮，坐著稍微直一直腰都能碰到洞頂。

山洞深處積累的尸骸頗多，手指一碾，就碎成了沫。謝微以爬著的姿勢(shì)，清掃出一片干凈的地。

兩人靜靜地呆了會(huì)兒，時(shí)不時(shí)張望洞口，等待沙塵暴過去。但是風(fēng)xue境本身就是由無數(shù)個(gè)風(fēng)xue構(gòu)成的，刮沙塵暴的頻率極高，整片沙漠幾乎沒有安寧之時(shí)。

天漸漸黑了，風(fēng)聲依舊肆虐。

謝微習(xí)慣了呆在封閉空間里，狹窄的山洞算得上是酣眠的好去處。然而夏戟呆久了，覺得胸口壓得有些透不過氣了。

陳舊而昏暗，低矮而狹窄，洞頂壓下來，石壁往中間擠壓。空氣似乎停止了流通，把吐出的濁氣淤積在一處。

夏戟往洞口挪動(dòng)，“我去透透氣。”

謝微拉住夏戟的胳膊，夏戟知道謝微擔(dān)心，笑道：“我不出去，就在洞口坐一會(huì)兒?！?/br>
靠近洞口，那股壓抑之感減輕了些。靜待片刻，外面風(fēng)沙漸漸停了，千里沙丘綿延起伏，曲線溫柔。

一輪明月高懸天空，灑下清冷的銀絲，一草一木一粒沙，都透著難言的靜謐。

夏戟閉上眼睛深呼吸幾口冰涼的空氣。夏戟的手扣著謝微的手，兩人肩并肩靠在一起，想來再?zèng)]有比這更令人愉悅的事情了。

謝微見沙地平靜，問了句：“趁現(xiàn)在趕路么？”莫?dú)懢麄內(nèi)ネ眢铣菍ひ蝗?，他們還不知從何尋起，得盡快趕到有人煙處問一問。

夏戟緩緩道：“不急?，F(xiàn)在有更要緊的事情做?！?/br>
夏戟跪坐起身，掀開謝微的兜帽，雙手繞到謝微腦勺后，解開繃帶的繩結(jié)，輕聲道：“我看看傷口是不是好了點(diǎn)。”

謝微有些抗拒地抓住了夏戟的手臂，他不愿意自己都無法面對(duì)的傷展示在這個(gè)人面前。他可以丑陋得人盡皆知，卻希望這個(gè)人能蒙在鼓里。

謝微垂眸，神色黯然，“不要看我……”

一圈圈白色繃帶落在地上，與黃沙纏綿出柔和的痕跡。

夏戟捧起謝微的臉，仔細(xì)看了看，指腹輕輕摩挲臉頰，彎眼笑了笑：“師哥，你抬頭，看看我的眼睛?！?/br>
謝微艱難地把視線移到夏戟的眼睛上。

那雙眼睛很美，笑起來的時(shí)候似乎能瞧見草長(zhǎng)鶯飛。尋了一生春天，才發(fā)現(xiàn)那人一笑便是了。

謝微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無處可躲，無處可藏，無處可安放一身的傷。

夏戟的指尖撫摸過那兩瓣柔軟的唇，眼神愈發(fā)深了，溫柔道：“你從我眼里看見了什么？”

謝微認(rèn)真答：“春天?！?/br>
夏戟忍不住笑出了聲，笑得雙肩輕顫。謝微不明所以，可他看見夏戟笑，心里便歡喜。

“傻哥哥，我眼里是你呀。”

謝微還未反應(yīng)過來，柔軟的唇印在了自己唇上。謝微的心瞬間狂跳起來，瞳孔驟然縮至最小。

謝微看見夏戟安然垂下的眼睫毛，長(zhǎng)長(zhǎng)的，卷卷的，鴉羽般濃黑。

心跳彼此可聽，呼吸彼此可聞。

謝微的大腦一片慘絕人寰的空白，下意識(shí)推了推夏戟的肩，兩人分開一點(diǎn)，“我……”

夏戟的食指放在謝微的唇邊，輕聲道：“噓，做溫柔的事情時(shí)，不要說話?！?/br>
唇又貼到一起。

夏戟壓在謝微身上，舔著他的唇，糾纏著他的舌，雙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點(diǎn)火。

謝微的神識(shí)墮入花海，在一片囂張又濃烈的浪潮里迷亂，沉沉浮浮，情難自禁發(fā)出一聲低吟。

兩人吻了好一會(huì)兒才分開。

謝微頭發(fā)散了，衣衫凌亂，靠在夏戟懷里輕輕喘息，閉著雙眼，臉上一片異樣的潮紅。

夏戟撫摸著謝微的臉，撫過眉心，鼻尖，嘴唇，低頭笑問：“師哥，喜歡嗎？”

謝微臉色愈加紅了。一動(dòng)不動(dòng)，閉著眼睛，裝死。

“要不要再吻一次？”

謝微猝然睜眼，他看見夏戟笑意盈盈的眼睛，覺察到自己反應(yīng)太大，臉燙得要燒起來。

“好啦，不逗你了?！毕年o謝微梳理長(zhǎng)發(fā)，“你臉上的傷痕已經(jīng)很淡了，再涂一次藥，應(yīng)該會(huì)完全消去。從今開始嘗試著不纏繃帶，習(xí)慣后再嘗試著不戴兜帽。師哥，你覺得如何？”

謝微眼睛有些酸澀，道：“甚好。”默了默，問：“我現(xiàn)在……是怎樣的模樣？”

“好看，瞧著便喜歡?！毕年獜纳砗笕ψ≈x微的脖子，湊近親了親謝微的耳垂，“情人眼里出西施，能不好看么?！?/br>
鬼界。

莫?dú)懢粗b世鏡里纏綿悱惻的一雙人影皺了皺眉?？珊?，莫?dú)懢匾馓袅艘粋€(gè)十年一遇的無風(fēng)之夜，盼著兩人趁夜色進(jìn)入晚笙城，誰料他們竟……

罷了罷了，良辰美景本是用來虛度的。

一道稚氣的聲音斥道：“變態(tài)！偷窺別人私事的變態(tài)！”

莫?dú)懢话盐兆蜒┑?，冷冷道：“你怎么醒了？?/br>
“你管我！小七要去告訴夏戟哥哥！”

莫?dú)懢裏o奈地?fù)u了搖頭，這匹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養(yǎng)了上千年還抵不過別人一串莫須有的糖葫蘆。

“你看看他可眼熟？”莫?dú)懢凵戎钢b世鏡里的白衣少年，未待小七回答，道，“此人和玉珩君有七八分相似，是玉珩君之子。”

小七嘻嘻：“難怪我瞧著夏戟哥哥就歡喜呢，原先在仙界，我瞧著玉珩君也十分歡喜。他們家的人，長(zhǎng)得都好看。”

莫?dú)懢种噶酥负谝律倌辍?/br>
小七一看那黑衣少年，忍不住一個(gè)寒顫。他當(dāng)時(shí)緊緊是被謝微抓了一下手臂，那手臂卻忽然一陣陣灼燒般的痛感，蓋天滅地的痛感從手臂傳向全身，靈力不由控制爆發(fā)。若非當(dāng)場(chǎng)卸掉一條胳膊，恐怕已灰飛煙滅。

往日別人碰小七，遭受反噬的都是別人。而這次，差點(diǎn)魂飛魄散的是小七。

小七弱弱道：“我不明白為什么碰不得他?！?/br>
瑩光石散發(fā)清輝。莫?dú)懢⒃诖扒?，神色若有所思?/br>
四武神墮落為四兇煞，尋不到那逃出的惡靈，便不能戴罪立功位列仙班。

辨別惡靈的方式有兩種。

其一，大肆放出兇煞之氣，遭受兇煞之氣卻能活下來的人，即為惡靈。這種方法簡(jiǎn)單粗暴且效果不佳，六界生靈何其多，難不成要?dú)⒙敬M么？況且一些奇珍異寶能壓制煞氣，普通人也能活下來，這給尋出惡靈增添了難度。

其二，四兇煞若是懷疑何人是惡靈，可上前摸一摸。

莫?d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