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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不出聲音,鼻尖啜泣斷斷續(xù)續(xù)。白月獻皺眉,柔聲問:“做噩夢了么?!?/br>白千薇搖搖頭。她只覺得這些日子里的所有不對勁都到了頭。哭到喉嚨生疼,那淚水卻像是解脫、像是喜極而泣。白月獻心一提,又哄了哄她,把她哄睡過去后才起身離開。她去見了她的母親,母親這些日子也為薇薇cao碎了心,鬢邊的頭發(fā)又白了幾根。一見她,就是止不住垂淚:“薇薇小時候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br>白月獻抿唇搖頭,道:“娘,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錯不在你?!?/br>侯府夫人只搖搖頭,眼眸通紅,含淚看著長女的容顏,只道:“是我懷你們的時候就沒注意,叫你從小落下病根,更是叫薇薇自小就遺失在外?,F(xiàn)在唯一欣慰的,便是你的婚事了,星予終于回了京,他會是個好丈夫的?!?/br>白月獻一愣,因為病痛靜如止水的心起了波瀾。心口溫柔,眼眸卻酸澀。想起那個男子屋檐下的笑,英俊灑脫,眼里栽了億萬星辰。她微笑著,點頭:“嗯。”只是她終究有放心不下的人:“若我嫁去徐家,薇薇……”侯府夫人嘆口氣,道:“由我來照顧她吧。她這個樣子,若是今后遇不上值得托付的人,那么留在府中一輩子也不是不可?!?/br>白月獻猶豫很久,還是沒有說出剛剛的事,說多了也只是徒讓母親擔憂罷了。薇薇為什么會露出那樣的神情,那樣深刻的絕望痛苦,她現(xiàn)在都還心有余悸。只是她調(diào)查這件事沒調(diào)查多久,皇后逝世的消息便傳了過來。第一場春雨下的及時,整個皇城陷入了哀默之中。她由侍女撐著雨具,上馬車,雨滴濺到手背上,指尖凍得發(fā)白。白月獻問侍女:“長公主也進宮了么?”侍女道:“是的,小姐?!?/br>白月獻坐在馬車上,掀開車簾望外面。黑云沉沉,雨絲細細,她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皇宮。肅穆沉痛的氣氛蔓延九重宮闕。宮女走路都低著頭,一言不發(fā)。提著御燈,燈光青色照亮漢白玉長階。天際忽而電閃雷鳴。雨下了那么久。春雷遲遲而至,轟隆,銀蛇般的光刺破烏重重的黑夜。也照得所有人臉色蒼白。尚未至鳳鸞宮。先聽到的就是步琉月的哭聲。為首的宮女一愣,嘆了口氣。見慣她冷艷從容高坐云端的樣子,再見她現(xiàn)在這般悲痛欲絕的模樣,只嘆世事無常。推開宮門,殿內(nèi)有很多人。步琉月將哭聲壓抑住,侍女小心翼翼攙扶她。另幾位貴女都神色哀痛,不說話。長公主站在旁邊,顧念她心中悲痛,只嘆息一聲:“你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步琉月咬唇,充耳未聞。她別開眼,睹物更思人,但是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推開侍女,她開始在鳳鸞宮內(nèi)翻箱倒柜地找。長公主扶額,也不知道該怎么勸這個侄女。她拂袖,走上前,輕聲道:“你這樣,你母親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的?!?/br>第78章禍端綠綺靜靜立在宮門前,哀憐又疲倦地閉上眼,她知道三公主在找什么。燕地一行,三公主終于查清了病因,病因起于當年宮中盛行的香。制香的藥材里有一種毒花,通身都是毒的。皇后娘娘初時甚喜它,后來聞著便有些難受,出現(xiàn)頭暈、嘔吐的癥狀,太醫(yī)查不出病因,只說娘娘聞不得這味道?;噬下犃T,便在皇城內(nèi)禁了這種香。沒想到當初便埋下的隱患,如今結(jié)成了果。只是三公主這般尋找又有什么用呢。鳳鸞宮內(nèi)所有用具都是經(jīng)過無數(shù)司和坊認真過目,再由她悉心檢查才入宮的,不可能存在偏差。綠綺示意身后的宮女都站好,往前,柔聲道:“公主,人都來了?!?/br>步琉月終于在妝臺前的暗格子里,找到了成皇后生前留下的信。外面驚雷陣雨,窗邊閃電銀蛇,在猛然驟亮的白光里,她的臉煞白如紙。十指冰涼,匆忙開出信紙,上面秀雅的字跡,筆筆是令人心寒的猜測。她以為母親沒有認真留意過此事,她以為這一回母親康復有望。沒想到花宴之前,她就已經(jīng)寫好了遺書——交代了后事,她的婚事、成家那邊的事情、太子哥哥的事。信的末尾,才輕描淡寫說了自己猜測……若是花宴上我不能平安歸來,那么也只有可能是她了。字跡甚至被淚水暈開,打小相識,亦仆亦友,誰能料到這個結(jié)局。長公主察覺她現(xiàn)在情緒不穩(wěn),身子一愣,走過來想要安撫她。誰料步琉月手指攥緊信紙,驀然轉(zhuǎn)頭,眼眶通紅、布滿血絲,一下子站起來,死死盯著綠綺。宮內(nèi)的人都嚇了一跳。綠綺心中一懼,但自小看著她長大,也不認為步琉月會傷她,輕聲說:“是信上說了什么么?——”她的話語被一個巴掌打斷。啪。無比清脆。落下的一刻,所有人都抬起頭,目光震驚難以置信。轟隆一聲,閃電劈開天幕。步琉月眼睛充血,看了她很久,才腦子空白,渾渾噩噩,一字一句說:“你三歲便侍奉在母親身邊……從王府至皇宮,衣食住行,從不虧待……母親怕耽誤你嫁娶,還好幾次都想勸你出宮……整個鳳鸞宮內(nèi)乃至皇宮,都沒人敢把你當大宮女,心里認你為半個主子——母親常說,是她對不起你,想著你至今無一子女還常常自責,囑咐我,囑咐我……日后定要善待你。”步琉月的眼淚驟然落了下來。綠綺臉色蒼白聽著她的每一個字。步琉月已經(jīng)氣得瘋狂,揚起手,卻下不去一巴掌。捂著臉哭了起來。“……可你就這么對她的!她把你當至親,而你只想她死!——你為什么要害死她!她明明最信任的是你!”“為什么啊……為什么……”長公主也是愣在原地,她常年出入宮中,與成皇后交好。自然也認得綠綺,綠綺與成皇后一起長大、親如姐妹,行事謹慎且忠心耿耿。若鳳鸞宮內(nèi)有細作,絕不可能是她,謀害成皇后對她而言沒有絲毫好處。長公主喚人扶住半跪哭泣的步琉月,走到綠綺面前,冷聲問:“怎么一回事?!?/br>綠綺抿唇,沒有說話。她深深地呼了口氣,平復下內(nèi)心的悲傷。身為掌事大宮女,這三十多年,她自認沒干過一件有愧皇后的事。但三公主突如其來的指責,不可能沒有根據(jù)。綠綺對步琉月再怎么也生不出恨,彎下身,撿起了被步琉月掉在地上的信。一目十行看去,視線落到了成皇后最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