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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程尋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后,去了學(xué)堂。 她想,大概以后她就沒有上學(xué)機會了吧? 可能她女扮男裝書院讀書的事情天下皆知,可能皇上怪罪…… 不管怎么樣,最后的幾節(jié)課,應(yīng)該好好珍惜。 中午下學(xué)后,程尋還進家門,就遠遠看到了門口站著的陌生人。她抱緊了懷里的書,慌亂之后,心里竟格外安靜。 她深吸一口氣,大步走了進去。 “程尋你回來的正好,領(lǐng)賞吧謝恩吧。”一身華服的杜聿一眼看到了她,沖她笑道。 “?。俊背虒び行┟恢^腦,呆愣了一瞬,很快反應(yīng)過來,隨父兄跪下。 她沒聽錯吧?領(lǐng)賞?皇上要賞賜她么? 程尋回想著父親奏表中所寫的內(nèi)容,心說總不會是賞賜她一塊兒貞節(jié)牌坊吧?或是夸她是個孝女?也有可能,不是賞賜,而是賜死? 她一時之間,心念如潮,一個又一個的想法涌上來又退下去。 “奉皇上口諭……四季衣衫各兩套、筆墨紙硯一套……賞程門雷氏百年老參兩只,黃金百兩,綢緞百匹……” 杜聿聲音溫和,可程尋聽得云里霧里。四,四季衣衫?她沒聽錯吧? 她驚訝地抬起頭,怔怔地望著杜聿。 杜聿微微一笑,輕輕招一招手,兩個大漢抬著箱子上前行了兩步。杜聿欠了欠身:“怎么?高興傻了?還謝恩都忘了?” 程尋怔怔地,她反應(yīng)過來,叩謝皇恩,又山呼萬歲。 已經(jīng)站起身的程淵,雙眉緊皺,輕聲問杜聿:“杜大人,那奏表?” 杜聿拱手施禮:“山長,叫我修遠就好?!彼Φ脺睾停骸皩W(xué)生按照山長的吩咐,親手呈給了皇上,并未假他人之手?!?/br> 程淵疑慮更重:“皇上看了嗎?” 杜聿不解:“看了啊?!?/br> “那皇上的意思?”程淵上前一步。 “皇上的意思?”杜聿勾唇一笑,指一指院中盛著御賜之物的箱子,“這就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口諭,讓程尋收拾一下,后日就進宮吧” 程淵驚訝異常,他與兒子交換了一下眼神,繼續(xù)問道:“這,這就是皇上的意思?!” “對啊?!倍彭颤c了點頭,一臉的理所當(dāng)然。 他不大明白山長和程夫子為何這般驚訝。 程淵和程啟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怎么可能? 那份奏表上,已經(jīng)說明了呦呦其實是女兒身,皇上怎么會…… 杜聿沖程家人笑笑:“皇上的口諭,學(xué)生已經(jīng)帶到了?;噬线€說,程先生不必擔(dān)心,只是進宮做伴讀而已?!彼f著又歉然一笑:“本該多陪夫子說會兒話,可惜學(xué)生還有要事,就不多留了?!?/br> 程淵反應(yīng)過來,點頭表示知曉,又依著慣例塞賞錢。 此時的杜聿與剛?cè)牍賵鰰r相比,已經(jīng)成熟了不少。他眉眼低垂,輕輕一笑,接過來,道了謝,直接分給了同行之人。 直到杜聿一行離去,程家上下仍處于震驚之中。 “皇上御賜的衣裳,是男裝。”教人收拾御賜之物的雷氏率先開口。 “男裝?”程淵擰眉,“皇上是想讓呦呦繼續(xù)以男子身份進宮做這伴讀?” 程尋上前翻看了一下所謂的四季衣衫,材質(zhì)上乘,做工精細,分明是讀書人穿的樣式,是男裝無疑了。 更讓她驚訝的是,這衣衫的大小尺寸,她恰好能穿。 程啟點頭:“應(yīng)該是這個意思了?!?/br> 程尋望向父親,眼中滿是不確定:“爹,怎么辦?” 她是喜歡上學(xué)讀書不假,可是她從沒想過去陪皇子讀書?;蕦m那種地方,聽著就挺嚇人的。 程淵沉吟片刻,沉聲道:“圣心難測,如此看來,是推不得了。呦呦,你先準(zhǔn)備一下,今明兩天,爹稍微給你講講宮里的規(guī)矩。你后日先進宮面圣?!?/br> 程尋點一點頭:“嗯,我聽爹的?!?/br> “可是呦呦……”程啟忍不住道,“她畢竟是個姑娘!” 程淵瞥了兒子一眼:“皇上也知道她是姑娘,還特意賞賜了男裝。他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白了。”他溫聲對女兒道:“呦呦,你先陪你娘回房歇著?!睆?fù)又轉(zhuǎn)向兒子:“文山,你跟我到書房來一趟。” 程啟兄妹齊齊應(yīng)了。 程尋想了一會兒,反倒冷靜下來,她小聲安慰母親:“娘,你不要太擔(dān)心,皇上知道我是姑娘,又賞賜男裝。那我現(xiàn)在就是奉旨讀書,又忠又孝,將來真有什么,也沒人敢說我半點不是的!” 雷氏憂心忡忡:“你說的容易?;蕦m可不比咱們家,萬一真有點事,你哭都沒地方哭去。皇上也真是糊涂了,他兒子讀書不好,非要找人陪著讀。找就找吧,偏要找你,是天下沒有男兒了么?” “噓,娘,這話說不得?!背虒ぷ约盒睦镆灿胁话玻稍谀赣H面前不敢流露分毫。她笑嘻嘻地,“旁人想去還去不成呢。娘,你不知道,我從來沒像現(xiàn)在這樣,腰桿子這么硬?!彼f著還比劃了一下:“你瞧,奉旨穿男裝,多威風(fēng)?!?/br> 雷氏被女兒的樣子給逗笑了,她拉著女兒的手,輕聲叮囑:“呦呦,娘就是擔(dān)心你……” 程尋輕笑:“娘,我知道,我知道的。也許我后天進宮見了皇上,皇上一見我,說,呔,這個黑不溜秋的傻小子是誰,太黑了,真是臟了朕的眼睛,趕出去,趕出去。誒,我就回來了?!?/br> 雷氏噗嗤一聲笑了,復(fù)又認真道:“你要真進宮做伴讀,可不能這么說話。宮里頭規(guī)矩重?!?/br> 程尋點頭,甚是認真:“嗯,娘?!?/br> 初時圣旨下來,她還擔(dān)憂過,家里人會不會怪她。畢竟若不是她執(zhí)意讀書,就不會有今日之事??墒菑念^到尾,她的家人沒說過她一句不是。即使是不大支持她上學(xué)的二哥,也在努力想辦法幫忙。 有這樣的家人,是她的幸運。 此時在書房,程淵目光沉沉,對兒子程啟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去準(zhǔn)備一些東西,不需要多貴重,興許呦呦進宮能用得上?!?/br> “父親,真的讓呦呦去宮里做伴讀嗎?”程啟急道,“她性子單純,恐怕不能適應(yīng)?!?/br> “這我知道?!背虦Y擰眉,“皇上圣旨已經(jīng)下了,我也上書表明了她是姑娘?;噬喜豢鲜栈爻擅F(xiàn)在沒有別的辦法?!?/br> 程啟想了一想,試探著道:“會不會皇上不是沖著‘程尋’來的,而是沖程家來的?” “嗯?” 程啟輕聲道:“父親,這位二皇子剛回宮不過兩個月,根基不穩(wěn)。生母是誰,外家是哪家,無人知曉。咱們只知道,他是茂陽長公主找回來的,蘇家、寧家自是支持他。蘇家是武將出身,在軍中頗有些聲望,寧家也是勛貴?;噬舷胱尅虒ぁ龆首拥陌樽x,或許是為了她身后的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