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時此刻的自己無能為力。

幾乎是準(zhǔn)點的，那個套著小丑面具的人會來給他注入新的藥劑。他始終認(rèn)為那就是趙源。

他覺得總有一天，自己也許會死于這些不知名的藥物。

望不到時間盡頭的隔離容易讓人產(chǎn)生絕望。

雖然周胤白的心理素質(zhì)比常人要好，卻也在最近會偶爾感到軟弱。

這是心理和意志的雙重考驗。

腦袋的渾噩感慢慢褪去了一些，他知道這是又一個清醒期。

他不是沒嘗試過呼救，然而半點用都沒有。這里仿佛與世隔絕，沒人聽到他的聲音。

這種親眼看著意識流失，被人擺布的感覺實在是毀滅性的摧殘。

他真的從未陷入過如此困境。

就在這樣的煎熬等待中，他聽到了一陣聲音。

心臟頓時緊縮，腦中的警鈴也開始作響。

但很快，他發(fā)現(xiàn)今天的時間似乎不對。畢竟他的意識才剛剛恢復(fù)，兩個小時一定還沒到。

趙源是改變規(guī)則了嗎？

周胤白蹙眉，他警惕又有些緊張的看向那扇門。

門口的人似乎想開門，卻又不像往常那般動作嫻熟，有些磕磕絆絆。

他聽出了門鎖正在被轉(zhuǎn)動卻又戛然而止，還有試探的推門。

這不像平時的趙源……

周胤白滿心疑惑時，門終于被打開。

他看清了來人后，所有的念頭都被詫異取代，接著是微小的驚喜。

陳微揚慌張的站在門口，他看到周胤白時也是滿滿的震驚。很快又轉(zhuǎn)身鎖好了門。

他跑到周胤白身邊，看著對方手腳上的束縛，又難受的望向那人的臉：“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在這里……”

周胤白和陳微揚的接觸其實不算很多，但他認(rèn)為這個容易害羞的醫(yī)生并不是個難懂的人。這個人正義又正直，有時候還單純的嚇人。所以在那天晚上他認(rèn)為陳微揚有可能遇到危險時，才會那么義無反顧。

眼見陳微揚如今平平安安，周胤白倒是先放下了心。

反而陳微揚一臉快要急哭的模樣：“我馬上給你解開?！彼ソ庵茇钒资滞笊系蔫滂?，然而并沒什么用，那是需要鑰匙的。

“沒事?！敝茇钒走€安慰他：“這個沒這么容易解開。”他看向陳微揚，“除非從趙源那里拿到鑰匙才行。”

“趙源……”陳微揚嘴唇顫抖著說道：“那天，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被趙醫(yī)生發(fā)現(xiàn)了，他……把我的電話拿走了?！?/br>
周胤白想要起身，卻不得不受制于那些禁錮不得動彈：“我見到的怪物是趙源弄出來的對不對？那天晚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陳微揚抿緊了唇，沒有開口。

“陳醫(yī)生，我需要你的幫助。”周胤白說道。

陳微揚痛苦道：“我看到它在趙醫(yī)生的實驗室里。它是……”目光中帶了些恐懼，陳微揚說：“它是被制造出來的。我不知道療養(yǎng)院還有沒有……對不起，”他道著歉：“把你卷進這種事……”

“……”周胤白沉默片刻后說道：“我一定要出去?！?/br>
“你不清楚療養(yǎng)院的地形到底有多復(fù)雜。”陳微揚臉上有了些憂愁：“這里以前是戰(zhàn)時收容所，我來了兩年多都沒有完全了解所有結(jié)構(gòu)。這段日子，一直都有警`察來找你，可是沒有人能找到這個地方。我跟了趙源很久，直到今天才發(fā)現(xiàn)這個房間?！彼壑杏衝ongnong的愧疚：“我還是沒法帶你離開，真的抱歉……”

周胤白搖搖頭：“所有的事都是我自己的決定，根本不是你的錯?，F(xiàn)在，你只要報警就行了?！?/br>
“對……對，報警！”陳微揚拼命點頭：“你一定要等我?！彼戳搜鄞箝T，說道：“我絕對會帶你離開這里的！”

周胤白難得露出了這么多天里的第一個笑容，他說：“謝謝你?！?/br>
陳微揚想喂他喝點水，周胤白卻拒絕了，“還是別動這間屋子里的東西了，趙源可能會發(fā)現(xiàn)有人來過。他也快來了，你先走吧，不要被他發(fā)覺?！?/br>
“嗯，我知道?！标愇P有些心疼的看著周胤白，他伸手幫對方擦掉因為沒完全散去的藥物而被折磨出的汗水：“我會救你出去的，這一次我來救你?！?/br>
周胤白目光動了動，心里的壓抑突然就有了松懈，似乎出現(xiàn)了線希望。他說：“我會等你?！?/br>
離開那個陰森森的房間。

陳微揚獨自走在寂靜的暗道里，這是一排地下?lián)尵仁?。過去用來醫(yī)治戰(zhàn)爭時受傷的人。

剝落的瓷磚和被血染色的墻面上還記錄了當(dāng)年的那一段時光。

殘破的落地玻璃里有著如梭歲月的交替。

陳微揚轉(zhuǎn)頭，就看到了鏡子里那張一模一樣的臉。

他曾和鄢樓說過自己從不抽煙。

此時，陳微揚從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機和煙盒。

他盯著香煙，然后點燃，卻也沒有放在唇邊。而是把燃著的煙頭摁向了鏡子中自己的右眼。

“嗨，”他輕快的和鏡中人打招呼：“為什么要看著我呢？”

鏡子中的人右眼頓時出現(xiàn)一團焦黑，又緩慢散去。

把煙扔在地上后，他踩滅。面帶微笑的享受著這條充滿死氣的長廊帶給他的寧靜。

周胤白，周胤白。

他在心里說道：我們的游戲一定會很精彩。無與倫比。

這是關(guān)于人性的，關(guān)于你。

我既想做魔鬼，又想當(dāng)你的救世主。

來啊，信任我。

再讓我一點點破壞你的信仰。

一個人在精神崩潰的瞬間，大概最深刻。

那是種其他人欣賞不了的美。

這個世界一切都很正常。

而我對畸形有偏愛。

******

走出陰暗的地下，突如其來的光線讓陳微揚有些不適的擋了一下眼睛。

很快，他恢復(fù)如常。正打算順著熟悉的路慢慢走回房間。

卻突然停住了。

因為他看到了不遠處的鄢樓。

“你怎么會在這里？”陳微揚露出了一個笑容。

第30章30

鄢樓沒有跟蹤被發(fā)現(xiàn)的慌張，他看了陳微揚一會，又看向那人的身后，說道：“我想找你。”

陳微揚笑意不減：“哦，找我有急事？都找到這里來了?！?/br>
“這里是我不能來的地方嗎？”鄢樓的目光重新回到陳微揚身上。

輕抬了下顎，陳微揚的眼睛里似乎摻雜了其他意味，卻仍溫柔道：“在療養(yǎng)院，你不能來的地方其實有很多?！?/br>
他沒有半點嚴(yán)厲或警告的語氣，但這句話卻讓鄢樓愣了一瞬。

“趙醫(yī)生這段時間不太過問療養(yǎng)院，有些人好像也越來越不乖了?！标愇P勾唇：“現(xiàn)在是你們的休息時間，你認(rèn)為自己該出現(xiàn)在哪里？”

療養(yǎng)院的病人一直遵守著比較嚴(yán)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