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家伙……”那邊傳來克勞德的苦笑聲，“關(guān)于這個，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艾德，最終結(jié)果可能離你的預想有那么一點點距離。”

    “是嗎？有人當初可是保證過一定沒問題的?！卑⒌吕锇埠谜韵镜幕卮鸬馈?/br>
    “首先，我并沒有保證過一定沒問題；其次，別忘你中途曾抽走了部分資金；最后，你知道我為你的事情費了多少功夫嗎？！”克勞德一件一件地數(shù)落道。

    阿德里安不由干笑了兩聲：“好吧好吧，那么我應該對你說盡力就好嗎？”

    “現(xiàn)在還沒完全結(jié)束，還可以搏一把，我會盡量完成你的要求的。”克勞德哼了聲。

    “謝謝你，克勞?！卑⒌吕锇埠呛且恍笥闷届o而帶感激的聲音說道。

    在私人會計師給他講解了一番后，他才明白這個時候想要進場分一杯羹有多么的不容易，但克勞德不僅答應了下來還做得非常好，相信他動用了不少關(guān)系甚至可能還去求過教父。

    “誰讓我答應過你的呢?！笨藙诘麻L長地出了口氣，沉默了幾秒鐘后才又開了口：“恭喜?！?/br>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個詞，但阿德里安卻知道這其中包含了多少東西。他完全可以想像出在之前兩年當中，克勞德是用什么樣的心情看著那個自己的。

    “怎么，你看過我的作品了？怎么樣？”阿德里安用輕松的語氣問道。

    “很有趣，沒想到你真的會制作電影，我本來一直等著看你笑話的，以前你從來沒有顯露過這方面的才華?！笨藙诘沦潛P地說道。

    阿德里安微微一驚，隨即不動聲色地解釋道：“我也是抱著試試看想要賭一把，導演其實很簡單，理論知識看看書就會明白，關(guān)鍵在于會掌控會調(diào)度，能讓那些助手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所幸我還做得不錯?！?/br>
    “豈止是不錯，我聽說這部電影成本不足100萬美元，可票房卻差不多有3000萬……”

    “保守估計，下線的時候應該能拿到4000萬?！?/br>
    “非常出色，坦白地說，如果每次投入回報比例都能有這樣的數(shù)據(jù)，電影制作簡直就是暴利行業(yè)。”

    “別妄想了，這樣的回報在電影制作中只占很小的比例，況且別忘了院線還要分賬，還要扣除發(fā)行費還要繳稅，所以實際拿到手中并沒有多少?！?/br>
    “好吧好吧，不管怎么說，你的處女作真的很出色，我依然不敢相信那是你的作品?！?/br>
    “謝謝，如果你也像我一樣從混沌中突然醒來的話，也會不顧一切的，克勞?！?/br>
    電話兩邊都沉默了下來，幾分鐘后克勞德才開了口：“好了，不說這個了，艾德，你現(xiàn)在是不是該抽點時間到我父親家里去拜訪下？”

    阿德里安一拍腦袋：“哦，是該如此……糟糕，這幾個月都沒時間！”

    “怎么了？”

    “見鬼，我馬上要開始制作新電影了?！卑⒌吕锇矏阑鸲鵁o奈地說道，“已經(jīng)開始籌備，所有事情也都提上日程了?！?/br>
    “新電影？你的部電影都還沒下線呢。”克勞德有些吃驚。

    “是的，我知道，但是我有一整套計劃，所以……真見鬼，你的電話要是早點打過來就好了?！卑⒌吕锇灿魫灥卣f道。

    “又怪倒我頭上來了，難道回國后你就不能先打個電話過來嗎？”

    “好了好了，克勞，我們不說這個好嗎？我仔細想了想，恐怕只能在圣誕節(jié)的時候過去拜訪教父了?！卑⒌吕锇厕D(zhuǎn)移了話題。

    “圣誕節(jié)？至少還有2個月的時間，難道這2個月里你一天都抽不出來。”克勞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滿。

    “聽我說，克勞，既然要去見教父，自然得莊重些，還得挑個好日子，這兩年受他很多關(guān)照，我非常感激，我希望能更正式一些?！卑⒌吕锇步忉尩卣f道，“這邊因為新電影的事情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我打算像之前那部那樣爭取在2到3個月之內(nèi)完成，然后參加明年2月份的柏林電影節(jié)，所以時間比較緊張。”

    “好吧，艾德，別太拼命。”克勞德沒再繼續(xù)說下去。

    “我知道，代我向教父道歉……算了，還是我親自打個電話過去吧?！卑⒌吕锇蚕肓讼牒筮@樣說道。

    “對了，你新電影講的是什么？”克勞德忽然又問。

    “嗯……一個保險業(yè)務(wù)員在遭遇兩個入室搶劫的家伙后頭部遭到重擊，進而得了一種暫時性失憶癥，也就是說記憶只能持續(xù)5分鐘，5分鐘之后之前記得的東西就會全部忘掉。因為這個，他害死了自己的妻子，可悲的是他記不得這些并在潛意識里認為妻子是被入室搶劫的那兩個家伙殺害的，于是到處尋找這兩個家伙想要報仇。有人幫助他，有人利用他，而他自己，也始終是茫然的，即使最終找到了真相也選擺脫不了命運?！卑⒌吕锇埠唵蔚刂v述了下劇情，“電影名字就叫——你問這個做什么？”

    “聽起來似乎還不錯。”克勞德不置可否地說道。

    “故事只能算不錯，所以我打算在講故事上面做些功夫，希望到時候如果你看了，不會覺得腦袋疼。”阿德里安開玩笑地說了一句。

    “這樣的話，到時候肯定要看了——對了，需要投資嗎？”他終于把狐貍尾巴露出來了。

    阿德里安哈哈大笑：“不用了，親愛的克勞，我現(xiàn)在走的是小成本路線。放心，如果你真想投資的話，以后有的是機會?！?/br>
    第二十五章再次開拍

    ，這就是阿德里安的新作品，繼蓋·里奇之后，他將自己的黑手伸向了有著21世紀最會講故事的導演——克里斯托弗·諾蘭的身上！

    這部諾蘭于2000年制作的電影在當時燒死了不少影迷的腦細胞，整個故事其實并不復雜也不算太出彩，但是偏偏在諾蘭的剪輯之下變成一部讓人百般回味的電影。

    電影一共兩條線索，一條倒敘，用彩色鏡頭講述；一條順敘，用黑白鏡頭講述。兩種鏡頭每隔5分鐘就會交換出現(xiàn)，一路講述下來在最后融合在一起，從而說明開頭既是結(jié)尾也是開始。如此交錯的讓人目不暇接的表現(xiàn)手法，加上每個鏡頭都有著不少的細節(jié)——比如倫納德在講述一個有著同樣的短暫失憶癥的保險客戶時，鏡頭中坐在輪椅上的是個微胖的中年男子，可當護士從那個病人走過而鏡頭切換的瞬間，坐在輪椅上的那個人變成了倫納德本人！

    阿德里安次看的時候并沒有注意到這點，鏡頭切換得實在太快，而且頗多的線索也讓他來不及分析，最后反復看了兩三次后才注意到，所以對這部電影的印象非常深刻。

    總之，人們對此贊嘆不已，雖然復雜的線索讓這部電影最后只收獲了4000萬左右的票房——相對500萬的成本依然算是大賺了——卻贏得了極高的口碑，諾蘭也因此奠定了自己在好萊塢的地位。阿德里安在前世曾聽過這么一個評價，如果說斯皮爾伯格是20世紀末最會講故事導演的話，那么21世紀初最會講故事導演毫無疑問是諾蘭！正如之前所說的那樣，故事本身的好壞很重要，但是講故事的方法同樣也很重要。

    因此阿德里安毫不猶豫的選了這部電影作為自己的第二作品，至于諾蘭，只能說抱歉了。做出這個決定并沒有讓他感到不安或者別的什么，就像最開始抄寫劇本時說的那樣，經(jīng)歷了太多事情的他已經(jīng)不在乎了。阿德里安很清楚，這個世界上99%的人如果面對自己現(xiàn)在這樣的局面——腦袋里有個電影庫，掌握著一定的拍攝和制作技巧，知道未來的許多事情，并有著啟動資金——都會做出和自己相同的選擇。

    很快，1990年的萬圣節(jié)就過去了，在電影市場上頗受關(guān)注的下線了，隨之帶走的還有4000萬美元出頭的票房。三天后英國那邊也下線了，票房在3000萬英鎊左右差點創(chuàng)下英國票房記錄，再加上才剛上映的歐洲其他幾個國家，全球票房可能接近1億！

    這可是20世紀90年代初期，美元遠遠比20年后值錢，雖然好萊塢不乏小成本高票房的電影可像這樣回報比達到1：90的作品那是少之又少。這是個足夠讓很多人驚訝的成績，就連阿德里安最開始也感到了意外，他既然選了這部電影做處女作自然把相關(guān)信息回憶得很清楚，這部電影在英國的票房差不多有兩千多萬的票房而在美國卻只有區(qū)區(qū)幾百萬，現(xiàn)在的北美票房居然翻了差不多100多倍，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仔細想想后他也就釋然了，美國有個很有趣的特點，大凡非北美出品的電影在這里多數(shù)都不會有太高的票房，美國人似乎對其他國家的電影不感興趣。這不奇怪，早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時候，北美的電影市場是被歐洲電影占據(jù)著的，人們都去追捧法國的、意大利的電影去了。美國政府最后不得不頒布法令，禁止影院播放歐洲電影然后大力扶持本土電影，這才有了好萊塢的崛起。近百年下來，隨著國力的不斷增長加上好萊塢的電影工業(yè)的發(fā)展，美國人自然開始驕傲起來，從而不把別的國家的電影放在眼里。

    這就是阿德里安相比蓋·里奇最大的優(yōu)勢所在，他是美國人，他有自己的電影公司，他還有一個相當出色的總經(jīng)理，更不用說還參加了威尼斯電影節(jié)獲得了最佳處女作獎。除此之外還有一點也很重要，現(xiàn)在是1990年！這種帶著大量信息多線敘事卻又并不復雜的電影對公眾的吸引力遠比9年后要大，更何況這是個很好的故事，也不存在因為時間或者環(huán)境不同讓人無法接受。這些種種因素綜合起來，拿到如此高的票房也是很正常的事。

    算下來，除開所有的花費——成本、發(fā)行費、院線分成以及繳稅等等，阿德里安至少可以拿到了2000萬美元左右的，直接讓個人財產(chǎn)翻了一番，也難怪克勞德會說這是暴利。也正因如此，在威尼斯電影節(jié)后已經(jīng)有些淡出了電影公司高管們視線的阿德里安，再次回到了他們的眼中，圈中人也對這個年輕的導演充滿了興趣，聚會聊天的時候也會偶爾提起。

    只是他們暫時都沒找到機會和阿德里安接觸，因為他在下線前就已經(jīng)帶著團隊來到了洛杉磯郊區(qū)的小鎮(zhèn)上開始拍攝新的電影。

    “我需要你帶著一種隱忍的情緒，明白嗎，丹？”在小鎮(zhèn)汽車旅館的門口，阿德里安為丹尼斯解說著要拍的內(nèi)容，“你認為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誰是殺害你妻子的兇手，你現(xiàn)在只想要干掉他。當然，在他叫住你的時候，你依然要保持平靜和淡淡的友好，如果你能在看他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陰霾的話就更好了。”

    說完他又轉(zhuǎn)過頭看向了身邊的矮個男人：“喬，至于你，我需要你帶著一點隱含的焦灼，你已經(jīng)覺察到了事情不對頭，但又不能肯定會壞到什么地步，寄期望能像以前那樣繼續(xù)哄騙倫納德?！?/br>
    “簡單地說就是，這個角色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是猶豫并且心存僥幸，是這樣嗎？”捏著下巴的喬·潘托里亞諾想了想后這么回答道。

    “是這樣的?！卑⒌吕锇颤c了點頭，“沒問題的話我們就開始吧——哦，對了，鮑恩？”

    攝影師很快走了過來：“我在這里，導演先生?！?/br>
    “等會兒我要你從這里轉(zhuǎn)到這里……”阿德里安用手搭成方框給攝影師解釋起來，“……然后拉開放出兩人的全身像，明白嗎？”

    在攝影師點了點頭后，他拍了拍手看向四周：“所有人注意，行動起來，另外，各位觀看的先生女士們，請給我們一點空間好嗎？”

    圍在汽車旅館門口看著的人們哄笑了聲，然后三三兩兩的散開了。

    “，第24場，112幕?！彪S著場記的聲音，鏡頭開始了運轉(zhuǎn)。

    ……

    “我有沒有對你提過我的病……”倫納德做著手勢對窗戶后面的管理員說道。

    “每天都提?！惫芾韱T聳了聳肩，用好笑的表情看著他。

    倫納德顯然已經(jīng)見慣了這種情況，直接將一張照片抵到他的面前：“這個人來了嗎？”

    “剛剛到?！惫芾韱T仔細看了看手說道，仿佛是對他的話做出回應，一個熱情的聲音從大門那邊傳來：“嘿，萊尼?！?/br>
    倫納德轉(zhuǎn)過頭來，一個戴著眼鏡的矮個子男人半開著玻璃門笑嘻嘻地看著他。

    “是萊納?！眰惣{德面無表情的糾正道，他快步走了過去：“我想我應該有提到我的病。”

    “每次都會提。”矮個子男人依然面帶笑容。

    ……

    “Cut！”站在攝像機后面看著片場的阿德里安高聲叫了起來。

    “丹，你的表情還有所欠缺。”他看著丹尼斯大聲說道，“倫納德不是簡單的沒有表情，他只是把情緒都藏在下面，重來！”

    然后不到三分鐘他再次叫了停：“Cut！隱忍！你的隱忍到哪里去了？重來！”

    “Cut！隱忍夠了，但是目光中的陰霾過了，太過直白，重來！”

    “Cut！你要懷疑，明白嗎？你因為記憶的問題對身邊的事物都帶著一份懷疑，重來！”

    “Cut！重來！”

    “Cut！”

    剛開始，阿德里安還會盡量給丹尼斯解說，可數(shù)次NG之后他就沒有再這樣做，只是不斷的重復喊著“A！”和“Cut”。到最后連配戲的喬都覺得有些過了，可丹尼斯始終保持著平靜，除了一次又一次的拍攝外并沒有多余的表情。

    終于，在連續(xù)第76次NG之后，阿德里安終于宣布通過了，然而不等眾人松口氣他隨即又從鮑恩手中拿過了攝像機：“我們再來一次，這次我親自掌鏡。”

    這個決定差點沒讓在場的人都倒下去，可眼看著作為主配角的丹尼斯和喬都快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職員們也只好強打精神繼續(xù)工作。

    還好，因為丹尼斯保持著剛才成功的狀態(tài)，這次拍攝沒有費太多的功夫，一次就過了，而且從阿德里安略帶笑容的嘴角看來，這次的效果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