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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醒,疑心那滿地的碎末是他兒子漏掉的智商。后來盛騰飛聽說,有的自行車確實是需要打蠟保養(yǎng)的,只不過他還聽說,別人買了這種車,都是怎么快怎么騎的。他兒子就厲害了,怎么慢怎么騎。放學(xué)時分,女同學(xué)在路沿上走,盛驍在路沿下騎車,兩個輪子比兩條腿走得還慢,竟然能保持住腳不著地,車也不歪倒。只是他慢得讓女同學(xué)不得不駐足等他,甚至還得拉著他走。你拖我拽,拉拉扯扯,看得盛騰飛那段時間一見盛驍就想從背后給他兩腳。算上橫跨校園,從盛驍他們班的教室到廠子總共沒有三里地??h一中九點四十下晚自習(xí),他兒子能每天拖到十一點五十九到家。門口的狗都不叫了。那一年,盛騰飛站在窗邊,沉默地背著手,深深皺眉。他當(dāng)時最大的擔(dān)憂不是傳得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煤礦整合,也不是上面說話的人換屆,反正山西幾千座井,像雁門礦這么大的少說也有百十個,哪怕頭頂這一塊天真的塌下來了,第一個也砸不著他。眼下在雁門礦這一片兒混的人里沒幾個姓盛的,但凡有,那都是他親弟兄,可以后就不好說了啊。盛騰飛真切地?fù)?dān)憂,這么下去,再過幾年等盛驍長大了,他們這一片剛生下來的娃娃會不會都姓盛?到時過一回年,滿地會走的會爬的都管他叫爺爺,發(fā)一回壓歲錢他不是要發(fā)到傾家蕩產(chǎn)?為防他兒子背著他給族譜添上幾筆,到時他的家業(yè)不夠墊背,盛騰飛在許多同行見勢不妙急流勇退的那些年里如聆天命,逆流而上,挽起袖子,又?jǐn)U建了一回廠房。他邊忙邊想,盛驍這個小兔崽子是他親生的不假,但要是真的干出什么畜生不如的事,他照樣下得去手,能把他活活打死??伤忠幌?,盛驍不是從他肚里出來的,這是韓小蕓十月懷胎生下來的獨苗啊,當(dāng)娘的才是最大股東,他只是個跟票兒的。這么一想,盛騰飛就不太好把兒子提前打一頓以絕后患了,只能一打照面就抓緊機(jī)會瞪他兩眼,讓他別忘了“怕”字怎么寫,生活作風(fēng)收斂一點兒。總而言之,要是有人說盛驍不是塊當(dāng)?shù)暮昧希Ⅱv飛無可辯駁;可要是有人說盛驍沒有兒孫緣,他沒法兒信。誰斷子絕孫,他老盛家也斷不了。盛騰飛把半仙的話拋之腦后,時間一天天一年年過去,他添了不多不少的幾根白發(fā),每晚睡覺的時間也越來越早。在極個別沒能沾枕頭就睡著的夜晚,他偶爾也會產(chǎn)生一絲懷疑:遠(yuǎn)在他鄉(xiāng)的那臭小子,怎么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呢?按盛驍從前的行事,應(yīng)該早已惹上一身是非,被人堵得雞犬不寧,被單位掃地出門才是??!究竟是他痛改前非了,還是他武藝更精了?盛騰飛百思不得其解,越想不明白越忍不住想。如果思索得久了還沒睡著,夜更深了,他的情緒就會隨著身體疲憊而變得消極。他想,不會是他兒子還未成家生子,就……不,不不!他連想一想都不能往下細(xì)想。盛騰飛遏制住自己這個可怕的想法,同時對盛驍在外游蕩的行徑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的憤怒——多少人想管他叫爹都排不上號?這個真該管他叫爹的居然不在他眼前立正站好!他不需要這臭小子贍養(yǎng)父母,也不需要他端茶倒水,可就連在他眼前時常出沒也不行嗎?盛騰飛憂心忡忡,又不敢跟韓小蕓說。他一度想把兒子抓回身邊,每天在他身上捆幾道減震泡沫。然而盛驍已不是二十多年前那個他一只手就能拎離地面的小孩了,他長大了,成熟了,還很有自己的一套歪理邪說。盛騰飛氣他榆木疙瘩不知冷熱,更氣自己今不如昔,力不能及。韓小蕓不常戴老花鏡,可但凡是看她兒子的照片,她必找個光線良好的地方戴上眼鏡仔細(xì)看。不光看,她還要連連夸獎:酒店里冬暖夏涼,同事們男帥女靚,每天看一看賞心悅目,長生不老——她兒子找了一個最適宜人類長期工作的地方,值得表揚!盛騰飛看照片的心態(tài)則理智得多,有時還會挑點刺兒,以表達(dá)心中時刻溢滿的氣憤。從某一天起,他感覺前線戰(zhàn)報變得十分詭異,他兒子臉上時常掛起那種讓他想踹兩腳的笑,和某個人早也一起看大門,晚也一起遛花園,肩并肩的次數(shù)超過了以往和任何一個同事的合影。盛騰飛在歷城并非沒有門路,恰恰相反,是那關(guān)系太大了,一旦動用,堪比FBI,無孔不入。他原本輕易不想欠人情,但耐不住心里總是七上八下,最后還是打了個電話。很快他便摸清了那人的底細(xì),還得知了許多細(xì)節(jié)。他了解盛驍,他兒子的人緣雖然不錯,但從小被奶奶和他媽慣得很有些獨生子女的臭講究,讓他和人睡通鋪就跟虐待他一樣。從前和他關(guān)系好的同學(xué)朋友來找他玩,他寧可費事巴拉地折騰一通收拾個房間出來,也不能和別人對付睡一張床。盛驍在歷城租的那房子他知道,里外總共兩間屋,而他的這位同事,開著小跑,穿得精致,怎么看都不像打地鋪、睡沙發(fā)的人。這人去盛驍家里玩,他睡哪兒?盛騰飛想到了半仙算的卦。他心中有鬼,再看照片時的滋味一言難盡,每次看見盛驍和那同事同框,他臉就拉下來了。他想提點韓小蕓,偏偏韓小蕓不知怎么看對眼兒了,非常喜歡那個年輕人,甚至?xí)鲃釉谡掌镎宜JⅡv飛的提點無異于以卵擊石,不但沒能奏效,還反被韓小蕓數(shù)落了一通。他一胸腔的憤懣無處傾瀉,越看越生氣。時至今日,盛騰飛方知,所謂天命,真是不信不行。那天他一見盛驍臉色不對,憤怒的程度不像單單被人偷拍了幾張照片那么簡單,他就知道自己瞎貓碰了個死老鼠,胡猜八猜還真應(yīng)驗了。盛驍絕情而去之后,韓小蕓隔了許久才回過神,問他,兒子說和誰同性戀?和他那個同事?東窗事發(fā),盛騰飛只好將半仙的卦象一五一十相告。他知道這件事不是一天兩天了,心里早就和著嘆氣思索了千百次。他自檢道,從前對待盛驍早戀,他危言恐嚇過多,久而久之可能給孩子造成了心理陰影。夫妻二人肝膽相照,韓小蕓聽完也自檢,她也有責(zé)任。從前有女同學(xué)跟盛驍?shù)郊依飦硗?,她非但沒有趕眼色地出門遛彎,還打扮得漂漂亮亮,拉著人家問長問短。想必有這樣的準(zhǔn)婆婆也讓女孩壓力過大,最后人家紛紛離盛驍而去,兒子這才不得不另辟蹊徑。倆人對坐唏噓,韓小蕓又一想,問,那你們吵架,你罵的就是他那個同事?盛騰飛說是啊,沒別人可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