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3
醒,“我好像聽到布草間的電話響了,您要拿的東西拿好了嗎?”“嗯,馬上。”盛驍僵硬了片刻,在服務員狐疑的目光注視下默默扣上了盒蓋。前廳辦公室的角落里有一個長沙發(fā),像今天這種臨時加班又沒他什么要緊事的時候,他或是其他幾位值班經理都常會在這兒躺一會兒。盛驍從衣柜里拎出一件禮賓大衣披在身上,頭剛一沾上沙發(fā)扶手,眼皮就沉得撐不開了。記憶洶涌而至,他想起第一次在北京見到沈俊彬。那時沈俊彬用項鏈穿過鉑金對戒掛在脖子上,他記得自己在心里撫掌大笑那小子的過時戴法,可惜他笑得太專注,不記得沈俊彬當日鏈子上串的是哪兩枚了。他想起沈俊彬問過他的前任。每每沈俊彬提起此事,表情都十分嚴肅,堪比判官問刑的場面。他心懷鬼胎,自然異常緊張,要么丟盔棄甲落荒而逃,要么以手掩面,顧左右而言他,總之是使勁渾身解數(shù)來岔開話題,唯恐沈俊彬認真起來尋根究底。由于他做賊心虛,自知罪孽深重,所以從來不敢理直氣壯地反問沈俊彬一句:你呢?他還想起任遠。那天任遠到他家來,巧不巧地和沈俊彬狹路相逢。當時任遠笑里藏刀,不知是想捅誰,正唯恐天下不亂地狂抖他不可告人的黑歷史,而沈俊彬在旁笑著削了一堆蘋果兔子,聽完后平靜地頷首,說:誰不是這樣。他想起那個大盒子。他才離開611不過十幾分鐘而已,忽然神志模糊了。他記不清那是多少對戒指,以及那個大盒子有沒有二層?他不好此道,卻也有所耳聞,如果一定說那個盒子是做什么用的……它的主要功能似乎不是一個裝飾物收納盒,而是一個巨大的“集郵冊”。“盛經理,”前廳的徐經理隔著一小段距離匆匆喊道,“客人快到店了哦,您要不要出來迎一迎?”盛驍聽到徐瑤瑤叫他了,可他還沒在夢境中看清沈俊彬當時的神情。他在等沈俊彬抬頭。叫了兩聲不見人動,徐瑤瑤看了前廳一眼,焦急地踏著高跟鞋“噠噠噠”跑過來敲了他肩膀兩下:“盛經理?睡著啦?該起來了!”“哦?!鄙蚩”虍斎粵]有抬頭,盛驍自然也沒有看清他的表情。他干搓了一把臉,問:“客人快到了是嗎?謝謝你,走吧?!?/br>“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倍瞬⑿?,徐瑤瑤在旁邊走邊問,“你沒事吧?”盛驍想對她禮貌地笑笑,笑容卻不自覺地流于輕佻了。他淡淡地說:“一點小事而已。”前廳旋轉門的上方是一塊巨大的透明玻璃,從外朝內看能看到大廳垂下的華麗吊燈,從內向外能看到清晨的太陽。明晃晃的陽光繞得盛驍眼前一花,他適應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腳下的路線。他自言自語,似笑非笑:“我一個大男人,還能讓小風刮歪了么?”第71章沈俊彬這個壞小子。盛驍一下班反倒不困了,他坐在出租車里,手肘支在車窗框上撐著頭,吹著干燥的疑似由發(fā)動機加熱過的空調風,兩眼炯炯有神地死盯著面前的計價器。他拿來的衣服里有一身是只見沈俊彬穿過一次的黑色運動裝,原本他是出于病人穿運動服方便活動的考量而準備的,但此刻他一看到這件衣服就聯(lián)想起那小子當日擼起袖子來撲到他身上,把他按在沙發(fā)上強吻的情景——幸虧他力氣大一點兒,立場堅定一點兒,要是換了別人,在沈總監(jiān)金錢和熱情的雙重攻勢下,還不早就乖乖束手就擒了?誰能逃得過那一嘴?誰?當然,他也沒逃過。他自以為是地用另外一種姿勢進了場,看似掌握了主動權,也比被動地屈從或是收人好處而就范的身段高檔了一點兒,并為此沾沾自喜了好長一段時間,但其實說到底,沈俊彬的得益并沒有顯著的不同。這就是沈總監(jiān)營銷手段的高明之處。手里拿著錢,一把撒出去,想睡誰睡誰,想睡幾次睡幾次,先脫了褲子,實在不行再談價。盛驍冷笑,他都沒跟人這么玩過,沈總監(jiān)真是太會找刺激了。身經百戰(zhàn)的盛驍?shù)谝淮斡龅綉?zhàn)功如此顯赫的選手,他感覺沈俊彬觸犯了他的底線。但作為一個沒有考慮過底線的人,他的“底線”到底是什么,他也說不上來。大約是他可以被沈俊彬睡,但是不能被沈俊彬打著感情的幌子,還拼命要跟他走心地睡。這兩者映射到實際生活中的區(qū)別實在是微乎其微,約等于沒有,他心靈受到的傷害并不能當做呈堂證供。為了判斷他到底遭受了多少損失,他的理智、尊嚴、價值觀人生觀乃至祖訓一一聞訊趕來,多方會審,最后沉痛宣布:他的介意有點像是吃飽了撐的,無病呻丨吟。別人沒跟他計較就不錯了,他還不安分守己,竟然敢跳起來賊喊捉賊?再加取證手段不正當,所以他心里的那一團計較申訴無門,非常難以啟齒。難以啟齒不要緊,他可以不啟齒,但這并不影響他用肢體表達。過去他給客人準備禮品和打包遺留物品時里三層外三層包裝的閑情雅致蕩然無存,隨手拿了一只印有酒店LOGO的大號無紡布手提袋,把所有東西粗暴地塞成鼓鼓囊囊的一包,管它襯衣買來是幾塊還是幾毛。到了賣手機的柜臺,他懶得東挑西選,腦子都沒轉一下,直接拿了部和沈俊彬從前一模一樣的。最讓他煩躁的是去營業(yè)廳補辦手機卡,哪怕他的心已如疾風落葉一般冷酷無情,也得坐在椅子上規(guī)規(guī)矩矩地排隊等號。他心浮氣躁,直想抽煙,出門右拐站在樓旁的風口連吸了兩根,被冬風吹了個透心涼。掐完煙頭他不情不愿地再進去一看,居然一不小心過號了!他只得重新排隊,頓時更加感到諸事不順。兵荒馬亂地瞎忙活一上午,等到了病房面前,盛驍?shù)哪托囊讶幌拇M,幾乎想長腿一抬,大腳一踹,破門而入。不過最終他還是老老實實地擰門進去的——他只是考慮到公眾場合,前后左右都是無辜的高危人群,絕不是給那臭小子面子。兩片藍色的掛簾之間,沈俊彬閉著眼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兩手規(guī)矩地擺在身側,姿態(tài)堪稱安詳。護工在床尾盡忠職守地坐著,朝他點了下頭:“來了啊。”楊總監(jiān)找的這個護工不是按天收費的,是按小時收費。有看護需求又不需要全天照料的病人還挺多,所以他一整天都閑不下來。一般來說,只要沈俊彬這兒沒活兒可干了,他就會記個勞動時長,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