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心上，也無人能置喙。

    要只是自己認真上學(xué)也就算了，可是對別人也這樣鄭重其事，只會讓人不解。況且還這樣‘責(zé)怪’，既是‘多此一舉’，也是不懂眼色了。

    似乎是為了緩和氣氛，玉英在大家安靜下來就道：“好久沒一同出門聚一聚了，今歲不知怎得，總是湊不齊人，好容易最近大家都不會有這個邀約那個拜訪了，不若這一回旬休出去玩兒？”

    好娘最先響應(yīng)道：“好得很！我最是一個愛玩的，只消有好吃的好看的好玩的，其余的我一概不問，必然是會到的！”

    周媺細心，曉得玉英既然提出要聚一聚，心里自然已經(jīng)有了打算，于是溫聲道：“咱們是去哪兒聚一聚？城內(nèi)城外？玉英一定有了成算，先與我們說一說罷！”

    玉英頂著大家的目光自如道：“這個地方大家都是去過一回的，正是城外碧螺山，正是三月陽春時節(jié)，當(dāng)然是要出門。那碧螺山是以紅楓聞名，現(xiàn)下不算熱鬧，但我確私心想再去一回那兒，畢竟那是咱們第一回一同出門的地方?！?/br>
    聽了玉英難得這樣感性的話，素香也忍不住道：“去那兒也好，咱們?nèi)缃褚粋€個越來越忙，不說聚會也難得，就是全湊齊在學(xué)堂里也是不易。故地重游，機會也不會太多了。”

    碧螺山的確對于她們來說有不同的意義，雖然這些女孩子幾乎是一見如故，此前就很合得來了。但真正到了親密的程度，還是在登碧螺山以后——那一天晚間，她們敞開心扉，盡說那些對于親姊妹也無法吐露的心里話。

    寶茹這時候也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心態(tài)，大家這樣幫忙調(diào)整臺階給她和玉樓，她立刻就抓住了，再不說剛才那些煞風(fēng)景的話，歡樂道：“這倒是不錯，只是這一回可沒得重陽節(jié)假，并不能去咱們住過的小樓，不然咱們再秉燭夜談一回，也是很有趣味?。　?/br>
    大家當(dāng)然都記得那一回敞開心扉的夜談，但是由寶茹提起大家立刻就想到了夜談之前的‘百物語’。雖然已經(jīng)隔了將近三年，那回游戲的恐懼已經(jīng)散去，但是這一提起，大家立刻想到了什么，竟覺得寶茹歡樂的樣子十分可疑起來。

    但是這一點插曲并沒有什么影響，大家打了一個哆嗦后立刻討論起如何玩樂，這倒是無論時光過去多久，都是一樣一樣的。

    因為不像上一回一樣要在外頭過夜，故而準備并不復(fù)雜，只不過是一般踏青的樣子，帶著一個食盒，一個包袱就能出發(fā)。于是旬休這一日大家聚首時，比起上一回可以說是輕車簡從了。

    大家都站在山腳下，周媺指著一個租賃東西的攤主道：“寶茹還記得么？那一回你偏偏要租那‘游山具’，孩子氣的很！這一回大家是上山就回的，不若圓了上回的愿，雇人給你挑上去罷！”

    寶茹趕緊搖頭道：“那都是小時候的營生了，說它做什么！”

    看見寶茹飛快搖頭的樣子，大家都嗤笑出聲。特別是玉樓，前些日子她總是被寶茹教訓(xùn)，雖然按著她們倆的關(guān)系不至于如何，但是見寶茹如今被‘教訓(xùn)’，她還是覺得有些暢意的。

    乘著這歡樂，大家上山去。大家原本的打算是沒什么目標的，不一定非要到哪兒，譬如山頂，譬如山腰。只按著她們的體力來，能到哪兒算哪兒吧。畢竟她們比起登山，更重要的是玩耍和‘故地重游’，至于能走到哪兒并不介意。何況明日還要上學(xué)，今日累著筋了，明日只怕就要萎靡，實在是應(yīng)該注意些的。

    但走了一段后，就聽愛姐道：“咱們至少還是上山腰吧，還是應(yīng)該去一回碧落庵，上一回在那兒落腳，我就是想看一看當(dāng)初咱們住的那一棟小樓，就是見不著，重新拜一拜當(dāng)初的菩薩也是好的?！?/br>
    愛姐說的是心里話，既然打算‘故地重游’了，那么落下最重要的碧落庵，未免就說不過去了。她這樣說，大家不免動心，即使因此要格外疲憊，大家也贊成起來。

    這就是當(dāng)日午間她們在碧落庵休息的緣故了。只是可惜，特別不巧的是她們當(dāng)初住的那小樓今日有香客居住，她們想要看看是不成了，最后只能是在那個她們曾玩過擊鼓傳花的小園子里坐了坐。

    大概是上午登山實在勞累了，一旦坐下就不想動，干脆也就不去外頭找那新鮮景兒了，買了些碧落庵的素齋，配著她們自帶的點心食物就要在這小小園子吃飯休息。

    大家吃飯是吃飯，但是遠不如在家里學(xué)里那樣規(guī)矩安靜，不約而同地說起了上一回來這兒的事兒——那時候她們可真是可樂呀。雖然憂慮將來的生活，但到底活在當(dāng)下，行動坐臥還放肆的很，并沒有如今這許多限制。

    素香挾了一筷子豆芽，咀嚼了幾下道：“咱們?nèi)缃翊罅朔炊硬蛔匀?，那時候還能在這尼姑庵、寺廟里過夜，如今要是沒得長輩陪伴，這樣的事兒是決計不成了?！?/br>
    “我現(xiàn)在出門，只要想著那些體面，那些規(guī)矩，就頭疼的很。咱們這些人家其實追根究底起來又算什么大戶人家不成？人家高門大戶，百年積淀，一樣樣的規(guī)矩倒是相得益彰，反而顯得莊重大氣。咱們這樣的門戶偏偏緊跟著這些要學(xué)，人家是從小一行一動就規(guī)范起來了，沒得妨礙。咱們可不是，到了年紀才學(xué)起來，空有個架子，中間還各種錯漏——卻是更加失禮了?！?/br>
    玉樓聽到素香說這些都是一直點頭的，畢竟說來她才是規(guī)矩疏漏的第一人，她立刻支持道：“就是就是，也不知她們干嘛這樣嚴苛！上回也是我母親帶著我去交際，那家是我一個遠房表親吧，至于是連著哪一路親戚，這我就不知了。我聽說她家的女孩子已經(jīng)請了教養(yǎng)嬤嬤，規(guī)矩是極好的——這消息大家都知曉。也不知是不是她們自家放出來的訊息?！?/br>
    “畢竟是主人家的女孩兒呢，大家都是捧場的，立刻就夸贊起來，捧得就像是天上仙女兒下凡了。”

    說到這兒玉樓還不開心地皺了皺鼻子，顯然是不服氣的樣子，但還是接著道：“接著就說要見一見這些姐兒，這本來也是應(yīng)有之義，畢竟她家那樣用心教養(yǎng)本就是為了與別人看的，不然還真是只為了藏之于閨閣么？不能夠的。”

    素香順口道：“所以呢？難不成那幾位姐兒還真如我說的，出了錯漏，鬧出洋相來了？要知道不是要緊的錯漏，大家都是只當(dāng)沒看見的，畢竟大家半斤八兩，爭不多的樣子，今日我能笑話你，明日就該有人來刻薄自己了?！?/br>
    玉樓并不是賣關(guān)子的人，聽到素香的話，也就直說：“就是如此呢！那家不過是一個新榮之家，不知是如何發(fā)了一筆財，今歲搬進了湖州，規(guī)矩上的事兒哪里知道。請來一個教養(yǎng)嬤嬤也是沒人聽說過的，只說原來是做保媒的行當(dāng)，本就不是可靠的。教的規(guī)矩自然也是亂了套的，與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