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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錦衣不歸衛(wèi)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4

分卷閱讀104

    。

    然則奚月余光卻見側(cè)后兩人同時襲至。

    奚月來不及收手回身,一時連心跳也慢了幾拍。

    “師妹!”楊川撂下最后一個,疾步趕來,卻眼見難以及時趕到。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人影急沖至奚月身側(cè),噗地一聲,利刃刺入皮rou的聲音與悶叫一響即逝,奚月驚然回頭:“曾培!”

    一時之間,奚月耳邊萬籟俱寂。

    她看到楊川趕來揚刀了結(jié)了那二人,看到沈不棲被盯在兩丈外的漆柱上,猛烈地一掙又渾身脫力,她看到許多方才不及反應(yīng)的錦衣衛(wèi)先后趕至,與圍攻她的人廝殺起來……

    但是,她什么反應(yīng)也做不出。

    她只在下意識里僵硬地蹲身,慌慌張張地去扶曾培。曾培胸口的鮮血一點點溢出,銀色的飛魚服被一分分染成暗紅,張牙舞爪的飛魚繡紋也看不出顏色了,她還是說不出一個字。

    “……奚月?!眳s是曾培喚了她一聲,頃刻之間,那層萬籟俱寂忽地被撞破,一切聲音皆涌入奚月耳中。她剎那回神,迅速封了曾培傷口旁的幾處xue道。

    血滲得慢了,曾培笑容虛弱地看著她。

    他說:“我從不是……我從不是個勇敢的人?!?/br>
    他說:“兩年……整整兩年,我明知是門達害了奚風(fēng),但我什么也沒做?!?/br>
    他說:“倘若、倘若你沒有回來,我只會一直假惺惺地懷念你,我是個虛偽的懦夫……”

    這是一直深埋在曾培心底,從不曾表露卻無法釋懷的心結(jié)。

    “我不配跟奚風(fēng)當(dāng)兄弟,也不配喜歡你。”

    “不……”奚月淚如雨下,抬手一抹,眼淚和手背上沾染的血跡溶在一起,在臉上變成一塊淺紅的污色。

    她艱難地醞出點笑容說:“你別這么說,我……我回到錦衣衛(wèi),看到你還在的時候,我高興死了?!?/br>
    要“勇敢”、要舍命去為兄弟尋仇,是很難的。奚月從不曾盼望過那些,便也沒怪過曾培。

    除此之外呢?

    曾培有胸懷,奚風(fēng)為了立威把他扔進護城河里,他也沒有記仇;曾培也有熱血,不然他不會一次次涉險跟旁的錦衣衛(wèi)直言門達不是東西。

    這兩樣,也是很不容易的,曾培做到了。

    “我的功夫也不行……”曾培忽地深吸氣,又慢慢長長地吁出,“可是我真想一直跟你做兄弟啊……”

    隨著這句話,他好像一下子松下了勁兒,奚月只覺胳膊一沉,一股恐懼登時漫上心頭:“曾培?曾培!”

    她拼力地定住神:“你是我兄弟……你一直都是我兄弟!你是我這輩子最好的兄弟!曾培你忍忍,我們殺出……”

    曾培身子陡然一軟,蘊著些許笑意闔上的眼睛,將奚月余下的話都噎在了喉嚨里。

    “……曾培?!鞭稍卤〈骄o緊一抿,懸在側(cè)頰上的淚珠一頓,又繼續(xù)滑下。

    接著,充斥悲慟的咆哮響徹院子,護在她身側(cè)沉默不言地與人過招的楊川猛然回頭,下一剎,只見她不知如何已閃至自己身前,在那迅雷不及掩耳的一瞬里,與他惡斗的人被她一把鉗住手腕,頃刻間倒地氣絕。

    奚月松開他,就又閃身奔向了下一個,招式之狠厲幾乎無人看得清。若從上方看去,大約只能看到她快成一道影子,院中一個又一個的人在她經(jīng)過時倏然倒地,斷氣的那一息間大概只夠驚嘆,千斤指這樣的絕頂內(nèi)功,竟有人能強到不用停下運力?

    院子里的許多人,也都是功夫上乘的高手。按理來說,他們下意識里內(nèi)力會擋來,繼而在千斤指下內(nèi)力全失卻不喪命,日后盡如行尸走rou般活著,這才應(yīng)了那句“千斤指下出行尸”。

    可是,他們就是一個個都死了,沒有哪個人的內(nèi)力足以抵掉奚月的攻勢,個個皆筋骨寸斷,尸體上一層寒氣逼人的薄霜。

    奚月殺紅了眼,似乎只有再多殺幾個人,才能稍稍平復(fù)她心中的悲痛。

    內(nèi)院的堂屋里,薛飛在緊閉的房門中,靜聽著外面的廝殺聲。

    他不知外面的情形如何,只覺自己定當(dāng)能贏,畢竟自己手下是一班東廠悉心豢養(yǎng)的高手。

    然而突然間,門被沖開。

    薛飛悚然一驚,然則不及反應(yīng),一張滿是血污卻仍美艷的臉已逼到了他面前,乍看上去,形同鬼魅。

    他覺得腕上一沉。

    低頭看去,兩根纖指鉗在了他的手腕上。

    ☆、清算(五)

    烏云低垂, 陰色填滿天地之間。

    雨聲在窗外響個沒完沒了, 聲音壓抑得令人喘不上氣。

    酒樓里一片安寂。一樓的大廳里, 許多錦衣衛(wèi)尚未從昨夜的那一場廝殺里歇過來,一口口地喝著酒緩神。二樓的房間中, 奚月在一陣劇烈的電閃雷鳴后才驀地回神, 她已這么站了大半天了,從天黑到天亮。

    她轉(zhuǎn)頭看了看,注意到楊川和張儀都在屋子里。

    楊川早就想勸她, 想她有著身孕,不能這樣耗費精力??伤麛?shù)度開口, 最后又都沒說出話來實在不知當(dāng)下該如何寬慰。

    于是在她轉(zhuǎn)過身的瞬間,楊川立時站起身, 向她走去, 不由分說地把她拉到桌邊坐下,又安靜無聲地盛了碗粥給她。

    奚月看了看他,他什么也沒說,只朝她笑了笑。手卻在她胳膊上有力地握了一下,帶著她所熟悉的溫暖。

    然后她看向張儀:“抱歉, 我說過讓你手刃薛飛, 但我當(dāng)時……”

    張儀搖了搖頭:“我因為失了一條胳膊, 所以恨他。但對你來說……”他的話微微一噎,沒忍住眼眶泛紅,別過頭去,“沒想到曾培會出這種事。”

    曾培丟了性命, 沈不棲現(xiàn)在也還昏迷著,就在隔壁的房間里,高燒不退,叫也叫不醒。

    昏迷中,沈不棲深陷在一個漫長夢境里。

    夢里,他眼看著父母一拍兩散,然后他跟著父親行走江湖。有一天,他與父親一道走進一家酒樓,坐下不久后,來了一群說話聲音很奇怪的人。

    行走江湖久了,他自然有警惕心,提著劍便要走,站起的一剎,卻覺得渾身脫力。

    他遍體生寒地栽回座位上,父親拍了拍他的后背,便與那幾人說起了話。

    說了什么,他頭腦發(fā)昏間沒有聽清,只看到他們給了父親一匣黃金,那金色晃得他眼睛疼。

    然后,他便被那幾人架走了。他不知自己被下了什么藥,藥效之強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