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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半天,直至她走到門外時,才猛地注意到,不像之處不過是她現(xiàn)在穿著一襲指揮使的飛魚服,顏色與鎮(zhèn)撫使的官服不同。 “奚……”門達吞了口口水,沒能順利地叫出那個名字。 她邁過門檻,站在他面前,抬手摘了面具。 “奚風?!”門達面色煞白。 巨大的恐懼令他連連搖頭:“不可能……這不可能!奚風死了!” “是啊,奚風死了。”已有些陌生的清雋男音字字入耳,門達一身冷汗冒出,滿面驚愕地眼看奚風拔刀出鞘,提步走向他。 他一腳登在他旁邊的桌子上,繡春刀逼在他喉間:“是門大人安排人手殺了他,對吧?” “我……”門達滯了一瞬,旋即連連搖頭,“不是,我沒有!你、你是在海上出了意外死的,跟我沒有關(guān)系!” “哦?”奚風輕然一笑,“那為什么與他同去的人,都安然離船了呢?” 他沒想等門達回答,只頓了一聲,就又說:“天順五年,他們又是怎么死的呢?”他臉上露出詭譎的笑,慢條斯理的話語抑揚頓挫地響著,“是奚月為兄尋仇殺了他們,還是奚風……冤魂索命?” 門達一陣劇烈的戰(zhàn)栗,連額上的冷汗都因這戰(zhàn)栗而流得快了一陣。 “不做虧心事,何怕鬼敲門啊,大人?”奚風微凜的眸光里含著點笑,玩味地在他臉上劃著。 門達連殊死一搏也忘了,怔怔地看著那張臉一分分逼近。 直至湊在他耳邊說:“您知道海水有多咸、多冷,深夜漂泊海上有多恐怖么?” 屋外,楊川擊暈了最后一個掙扎的敵手,轉(zhuǎn)手扔給手下綁起來帶走。 然后,他與曾培等幾個一同走向門達的屋子,遠遠便見門達緊闔著雙眼癱在椅子上,不知是死是活。邁過門檻,又見“奚風”盤腿坐在地上,一臉的無聊。 “師妹?”楊川喚了一聲,奚月嘖了聲嘴:“押走吧。”說著就蹙眉嘆息,“真沒勁,我這編了一大套詞嚇他,一半都沒說完他倒先暈了。這么不禁嚇,也不知平常哪來的膽子做那么多惡事?!?/br> “……”楊川哭笑不得。 敢做惡事的人,大抵都不信報應,又或覺得來事再報無所謂,這一世逍遙了再說。 你這“奚風”現(xiàn)世還魂過來索命,簡直足以擊潰他的全部信念。先前手里沾染的條條人命,此刻頓時全要開始擔心是否會遭厲鬼清算,他能不怕? 第76章 清算(二) 門達入了詔獄, 整個京城都震了一震。審訊的事皇帝也交給了奚月,于是便見奚月往刑房一坐,翹著二郎腿看著門達笑道:“都還愣著干什么?門大人先前看過聽過沒試過的家伙事兒, 全給上一遍吧?!?/br> 門達破口大罵,無奈被綁著動彈不得。奚月由著他罵了足足一刻, 直至他聲音發(fā)啞沒勁兒罵了,才一撐扶手站起身。 她踱到他面前,拍著他的肩頭,臉上的笑意一分分地淡去, 直至冷若寒冰。 “你現(xiàn)在知道怕了?”她面無表情地睇視著他, “被你陰謀暗害過的,不止我一個,你該慶幸只有我逃過了一劫?!?/br> 她頓聲間又笑了起來:“你也該慶幸張儀沒在這兒?!?/br> “都出去吧?!鞭稍挛⑽⑵^, 候在兩側(cè)的錦衣衛(wèi)即刻無聲地退出,沈不棲遲疑著看了楊川一眼,楊川上前:“師妹……” “這筆賬我得算清楚, 東廠提督的事我也會記得問。”她淡笑著看了看他, “師兄別勸我?!?/br> 楊川略作踟躕, 轉(zhuǎn)身走了。 他是娶了她, 可她要報從前積下的仇, 那是另一回事。 眾人于是都到了旁邊的小廳中等著, 不過多時, 刑房里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就震蕩起來。 那慘叫帶著絕望, 毫無掩飾地撞進眾人耳中, 讓人似乎聽著聽著就嗅到了血腥氣,看到了傷口的恐怖淋漓。 “奚大人一個姑娘家,下手真狠……”有錦衣衛(wèi)竊竊私語起來。 旁邊的旋即道:“說什么呢,這事跟是不是姑娘家有何干洗?審案歸審案?!?/br> 然后,眾人便聽著這慘叫從上午一直響到入夜。聲音時而猛烈時而輕微,偶爾也安靜上一陣,不止是門達暈了還是奚月在休息。 這種等待漫長無趣,可他們又不敢擅自離開。等到后來,連沈不棲都有點不耐煩,嘖著嘴跟曾培揶揄:“想不到這門達嘴還挺硬啊?” 那日慫到直接嚇暈,如今卻死咬著不招供? 曾培笑了一聲,從桌上的碟子里抓了把花生米給他吃:“門達就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嘴巴能有多硬?”說著自己先丟了顆花生入口,“現(xiàn)下不過是奚月想出口氣?!?/br> 他估計門達早就招了,但奚月不得新仇舊恨一起報么? 她不是個惡人,但在惡人面前也不是個善人?,F(xiàn)下只怕恨不得樣樣大刑都要對著門達試一遍吧。 敢愛敢恨,愛誰便說嫁就嫁半點不猶豫,恨誰便抽筋剝皮一點不含糊,嘖……他真是喜歡上了一個比他強上很多的姑娘。 曾培想著想著,心里就酸了起來。他下意識地看向楊川,見他正冷著長臉端著蓋碗喝水,心里莫名地還是有點不服。 他于是張口就問:“哎,是不是她在里頭這么下狠手,你心里別扭了?” 楊川挑眉看他:“我別扭什么?” “你是不是也嫌她心狠手辣不像個姑娘?嫌棄的話你直說,可不許給她臉色看?!痹嗾f得一點都不客氣,就差直言自己隨時等著他倆和離了。 楊川不禁笑出聲,擱下茶盞走向曾培,曾培外強中干,但忍住了沒站起來躲他:“干嘛啊?” “曾兄?!睏畲◤澭谒缟?,“我其實是有點擔心。刑房里血氣重,怕對孩子不好?!?/br> 曾培:“?” 他一下倆眼都瞪直了,楊川一臉輕松地又拍拍他的肩頭,轉(zhuǎn)身坐回了先前的地方。 “孩……”曾培滿面僵硬,無措到都不知該看哪兒。旁邊的沈不棲好生忍了忍,還是噗地笑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說你找什么茬!凈給自己添堵吧!” 竟然孩子都有了…… 曾培眼眶泛紅,伏到桌上緩了一會兒,繃不住崩潰,朝楊川大喊:“我不嫉妒!我還是她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