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撥下去也有小半個月了,突然說要查,多半不是為防微杜漸,而是有人露了馬腳,讓上頭上心了。 寫著朱批的奏章是由曾培轉(zhuǎn)交給奚越的,奚越盯著圣上親筆的那句“著錦衣衛(wèi)嚴(yán)查”沉默了會兒,將冊子啪地一合:“戶部侍郎上的本?” 曾培點頭:“是。” 奚越把冊子交還給他:“先查戶部尚書,再查當(dāng)?shù)毓倮?。另外……”他一吁氣,又搖了頭,“就先查照這個查,你著手辦吧?!?/br> 但曾培面顯遲疑,想了想,說:“大哥,這戶部尚書,您看您要不要親自……” “我就是派個百戶,他也不敢不讓人進門。你一個千戶,去查他,富余了?!彼Z中一頓,又道,“謝宏文謝宏武那兄弟倆的案子誰在辦?” 曾培哦了一聲,笑道:“張儀在辦。打從回來就泡在詔獄,昨兒還埋怨吃飯都沒胃口了?!?/br> 奚越失笑,拍拍他的肩頭,轉(zhuǎn)身向外走去:“我去犒賞一下張儀,賑災(zāi)糧的事你即刻去辦?!?/br> 錦衣衛(wèi)是有自己的詔獄的,就在皇城里,北鎮(zhèn)撫司后。但奚越先出了趟皇城,從京里的便宜坊買了套烤鴨,又折回北司,奔詔獄去。 詔獄刑房里,張儀正一邊陰著臉喝茶,一邊跟謝家兄弟慪氣。尤其是那謝宏文,可太可恨了。 朝廷派他去當(dāng)駐撒馬兒罕的使節(jié),那是多好的差事?他就非得濫用職權(quán)為非作歹。自己這幾年倒逍遙了,朝廷在外頭的名聲也不知折了多少。 張儀心里頭氣,便想把這事徹徹底底地審個明白,審清楚了一并呈上去,非治謝宏文個重罪不可。 所以這案子他倒也沒查得不樂意,就是在這兒動刑審犯確實很倒胃口。幾天過去,張儀再叫人動會弄得血次呼啦的刑時自己就不再看了,他嗅著茶香靜心,等那邊叫喚得差不多了再抬頭問話。 這回一抬頭,正好看見有人推門進來。 “……大人?”張儀定睛一瞧,趕忙,起身抱拳。 奚越將手里的食盒一遞:“曾培說你沒胃口,我給你買了只烤鴨回來。你找個地方吃,我來問問話?!?/br> 張儀突然被上官這樣關(guān)照,好生怔了一怔,接著匆忙接下:“那就……多謝大人?!闭f罷又施了一禮,依言拎著食盒出去。 奚越撣了撣手,淡瞟著被綁在木架上的謝宏文,提步走向了旁邊的炭火盆。 炭火盆由鐵架架著,齊腰的高度,正方便人伸手去拿里頭烙鐵的竿子。奚越拿起烙鐵瞧了瞧,卻又放了回去。 她悠然問謝宏文:“幾天沒見過你弟弟了?” 謝宏文遍體血污,喘著粗氣,不吭一聲。 “為免你們串供,打從進京就分開了吧?”奚越揚音而笑,“來人,去把謝宏武押來?!?/br> 謝宏文吞了口口水,喉中返上來的濃烈血腥氣令他又喘了兩聲。接著,他顫栗道:“大人,能招的……能招的我都招了,只是那位張大人覺得……” “嘖?!鞭稍綋u著頭,黑靴踏著鋪著石板的地,一步步走近他,“我問點那位張大人沒問過的事?!?/br> 謝宏文哆嗦著看著眼前的銀色面具。 她的目光清凌凌一劃,在他肩頭覓到了一處深可見骨的刑傷,抬手便毫不客氣地按了進去。 慘叫四起,震耳欲聾。奚越冷睇著他,漠然道:“你是從你那個東廠干爹那兒謀得的使節(jié)一職。這幾年斂財無數(shù),給東廠送過好處沒有?說!”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算注釋】 便宜坊烤鴨在明永樂年間就有了,這還真不是我編的。至于味道和現(xiàn)在一不一樣就不清楚了…… ②天順六年四月,朝廷免河南受災(zāi)地稅糧這事兒是真的,但有沒有另外撥款不太清楚,所以讓錦衣衛(wèi)查撥款有沒有被貪污這個是我瞎編的…… ======= 本章依舊隨機送20個紅包,么么噠 ☆、秘籍(二) 刑房隔壁的茶間里,張儀一邊品著烤鴨,一邊聽著隔壁的慘叫。 奚大人下手很……到位? 張儀這么想著,咂咂嘴,又咬了一口手里的烤鴨卷。 其實他是因為胃口不好所以近兩天沒怎么吃東西,并不是忙得沒工夫吃,所以吃什么也都差不多,不過這烤鴨倒意外地適合在此時吃了。一套里有主食——餅,有rou——烤鴨片,被血腥弄得惡心反胃也不要緊,清爽的瓜條一入口就讓心里舒服了不少,于是張儀不知不覺竟開了胃口,轉(zhuǎn)眼就吃了半只下去。 有趁輪值時過來歇腳的副千戶進來,定睛一看便笑:“喲,便宜坊的烤鴨?有日子沒在詔獄里見了?!?/br> “……什么意思?”張儀覺得這話奇怪,怔怔發(fā)問,那副千戶就道:“從前奚風(fēng)大人在的時候,常給審案吃不下東西的弟兄買這個。便宜坊多貴啊,一頓兒下去好幾天的俸祿都吃了,也就他大方,后來搞得大家都搶著來審案?!?/br> 張儀是前年塞錢托關(guān)系進的錦衣衛(wèi),沒見過那傳說中的奚風(fēng)。聽到這話他不禁愣了愣,那副千戶又笑問:“您這是發(fā)什么橫財了?” “……沒有,奚大人來謝宏文的案子,順道給我?guī)淼?。”他說著將剩下的半拉烤鴨卷掖進嘴里,拽過那副千戶,壓音問他,“你說,如今這奚越大人,會不會就是當(dāng)年的奚風(fēng)?” “……”副千戶怔了片刻,干笑起來,“那不能夠,奚風(fēng)大人他死了,死在海上。雖然死未見尸,可是船都燒了個干凈,哪還有的跑?” 張儀鎖眉:“你看,你都說‘死未見尸’。” “但是船都燒干凈了?。俊备鼻暨@樣道。張儀正要再爭辯,他卻也壓低了聲音,“大人,有的事咱心里猜歸猜,看破不說破就得了?!?/br> 張儀一愣:“這話怎么說?” “您以為曾大人為什么那么恨指揮使大人?”副千戶搖著頭輕笑,“打從這位奚大人把曾大人扔進護城河開始,當(dāng)年的弟兄們就都在議論。不過嘛,捅破了沒什么好處,都是一起出生入死混差事的人,咱也犯不著揭破了逼得指揮使大人再把人弄死,您說是不是?” 這話倒是。 錦衣衛(wèi)里雖然關(guān)系復(fù)雜,數(shù)位上官各有派別,可絕大多數(shù)人依舊更愿意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摻和那些紛爭干什么?自己好好辦差升官發(fā)財才是正經(jīng)的。 張儀點點頭,沒再說話,手上又裹了個烤鴨卷,心情忽地很復(fù)雜。 當(dāng)下的這位奚大人,對他有了救命之恩,他心里頭念著這恩。不過,讓他在他手底下辦差,他或多或少地還是有那么點不服,畢竟他年齡較長,資歷也更深。 但,若這奚越就是當(dāng)年的奚風(fēng)……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雖然據(jù)說奚風(fēng)也比他年輕,可奚風(fēng)在錦衣衛(wèi)里的威望,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