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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起了畢業(yè)旅行的事情,聽不出任何對生活的絕望來。然而,他中考完的后一天,顧澤就自殺了。每想起這件事情來,他覺得自己痛得喘不過氣來。這種痛就像蛇毒般,迅速滲進渾身的毛細血管,回憶起的越多,發(fā)作得越厲害。這時候嚴律剛好回來,他看見顧煜單手提著一個人,他像在拼命地壓抑著自己的怒氣,喘著粗氣,拳頭憤怒地舉起,卻又落下。顧煜仿佛在顧忌著什么,所以一直隱忍不發(fā)。而被他拎起來的那個人看似害怕,實則卻在挑釁地笑著。似乎料定了顧煜不敢打他。嚴律皺眉,肖揚被拎在半空中,居然還能夠扭頭和他說話。“嚴律,你好?!?/br>嚴律冷漠地一瞥肖揚,全當做回應他的招呼。他徑直向顧煜走去,破天荒地對顧煜溫柔地笑了一下,像在安撫他暴躁的情緒。有意無意的,他連對顧煜的稱呼也改變了,“崽子,怎么了?”顧煜眼底的血絲褪去了些,手也沒有再攥那么緊了,他有點受寵若驚。還沒等顧煜回答,肖揚就先嘆道,“嚴同學,是我不小心惹顧煜生氣了,我在求他原諒我。”他的話語聲發(fā)顫,仿佛真的受了驚嚇。嚴律仿若未聞,當肖揚不存在,根本就沒有理會他。他輕輕拍了拍顧煜的肩膀,“崽子,把他放下來,不要累壞了手?!?/br>顧煜深呼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在校內動手揍人,會被記過記處分。到時候背著處分,就更難考上b大了。于是他抑制住了將肖揚狠狠摔在地上的欲望,突兀地松手,肖揚踉蹌地后退幾步,才勉強站穩(wěn)身子。顧煜微垂著眼瞼,手攥緊又松開,“嚴律,我們回班。”肖揚在背后,他忽然懇切地說道,“顧同學,你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會告訴別人你喜歡同性的事情了?!?/br>他又用哀求道,“顧同學,我真的只是說說,你不要放在心上,如果你真的很在意,打我又能讓你泄怒的話,那你就打我吧。”肖揚那句‘喜歡同性’一出口,顧煜就覺得雙眼驀地一片漆黑,全身的血液像是要從心臟倒流回去般。他仿佛毫無預備地被人推下了萬丈深淵。嚴律…會怎么看他?他沒有想到的是,下一刻,嚴律竟然有力地握住了他的手,兩人近到連呼吸的氣息都在交融著,頭只差一公分就要相抵在一起。嚴律在他耳旁輕聲說道,“別動手,讓我教訓他。”傻崽子就算真的想揍人,也不能在學校動手。被教導主任發(fā)現的話,輕則處分,重則記過。傷敵一百,自損三千,對付這種人,實在不值。嚴律終于用正眼看肖揚了,“你既然說了不會告訴其他人,又為什么要說出來?自己打自己臉嗎?”他又嗤笑一聲,“而且,什么叫做‘打你可以泄憤的話就打你’?要撕爛你的嘴巴嗎?和諧社會,有什么問題是非得動手才能解決的?”嚴律步步緊逼,“若你是真心想挨打的話,可以,你先寫份擔責書,我們再約個時間,叫輛救護車在旁邊,醫(yī)療費我出。”“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留口氣,最慘也不過斷個腿截個肢癱個瘓,打完后顧煜也一定會原諒你,你不必有什么心理壓力。”肖揚盯了片刻嚴律,忽然笑道,“嚴律,原來你也是那個嗎?”顧煜的心又繃緊了。嚴律面無表情地直起身,“什么這個那個,這個詞是違禁詞嗎?涉黃涉暴不能說嗎?你說的不就是同性戀嗎?!?/br>下一秒,顧煜聽見嚴律直白地承認道,“對,我就是?!?/br>他忽然感覺有無數朵煙花在天空爆炸開來,五顏六色地繽紛綻放著,炸得他頭暈目眩。而他則抱著雙膝坐在地上,呆呆地望著一朵又一朵絢爛的禮花。顧煜不自覺地咧出一個充滿傻氣的笑來。一直以來他最擔心的問題,終于有了他最想聽到的答案。肖揚不自然地‘嗬嗬’笑了數聲,“嚴同學,你在開玩笑吧?你有沒有想過以后會沒有后代……”嚴律打斷了他的話,“怎么,嚴這個姓氏會因為我沒有后代,便就此消失了嗎?還是說你們家有皇位要繼承,所以非得生個兒子?”他似笑非笑,“而且,比起有沒有后代的問題,我覺得你更應該關心一下學業(yè),你手中試卷的最后一道大題,答案是二,這種看一眼就能做出的題,你也不會做嗎?”嚴律懟人狠且精準,他幾乎是完全套用肖揚的句式。“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這種送分題都不會做,以后究竟能不能考上大學?”“當然,我只是說說,你……”嚴律一頓,目光剎那間冰冷起來,“…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肖揚大半天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語來,他僵硬地笑著,眼神中寫著明晃晃的恨與不甘心。嚴律沒有再看肖揚,多看肖揚一眼,他都嫌浪費時間。他自然地握著顧煜的手,將他牽進了班級,語氣看似強硬實則親昵地訓斥道。“顧煜,你的英語背完了嗎,就出來走廊閑逛?!?/br>顧煜乖順地跟著他進了班,他覺得自己的手已經不屬于自己了,幸福地失去了所有感知。嚴律又停下步伐,轉過頭對肖揚說道。“還有,同學,你不要再這樣笑了,真的很滲人?!?/br>肖揚臉上的假笑終于掛不住了。第24章白月光回到班級以后,嚴律并沒有問顧煜關于肖揚的事情。而顧煜的表情很是奇怪,一會兒沉郁,一會兒又忽然笑起來,面上陰霾驟散。他懷疑顧煜沒有認真聽課,可是當他考校顧煜題目時,顧煜雖然不能及時回答上來,但總是能報出正確的答案。他還挑眉望著自己,眉眼含笑,手上的筆旋轉得飛快。其實嚴律覺得走神的人不是顧煜,而是自己。他以往學習時,是全副心神都沉浸在題目中,周遭發(fā)生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也進不了耳。像與現實世界隔離了一般。比如做數學題時,他的腦海就是最好的草稿紙,無數的公式靜靜地沉浮在腦海中,題目一旦需要,公式便立刻出現在草稿紙上,套入數字,得出答案。白正明曾經說刷題的他就像聾了般,既聽不見別人說話,也不搭理別人。可是當那個鬧騰的傻崽子坐在一旁時,他覺得自己的神思好像被割裂成了兩半。一半還在無窮無盡的學海中遨游,另一半則駐在了傻崽子身上。顧煜一邊看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