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歸說，其他幾個都沒把她的話當(dāng)回事。

    瑤姬即便不知云雀的真實(shí)身份，也不會再當(dāng)她是仙童，哪家的仙童有那么多難解的故事，自從昨夜云雀抱著敵意盯了她一整夜，瑤姬便心中有數(shù)了。

    花如命經(jīng)瑤姬一說，心里一沉，若說是非，只能是異族那一樁事，但異族會來打擊報(bào)復(fù)？

    不可能罷，她和云雀中的不是上古兇獸的‘氣’嗎？

    但誰也解釋不清，什么兇獸的‘氣’會引人入噩夢。

    云雀語氣咄咄：“你們上山來究竟查到了什么？趁著我睡著了到這么一座詭異的山來，別跟我說山上有染蟲的軌跡，這山一看就和染蟲沾不上邊?！?/br>
    瑤姬元君望了眼黍離：“這山上確實(shí)沒有染蟲留下的痕跡，我見紫陽真人給我的染蟲動靜頗大，才和黍離一同上山調(diào)查。沒想到令你們身陷險境，連累了仙官受了傷，我心實(shí)在不安?！?/br>
    見瑤姬眼神黯淡的瞟了她一眼，花如命一噎，反倒良心惴惴，忙否認(rèn)道：“不不不，怎么能說是元君連累了呢，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怪不得元君。”

    云雀扭過頭來看她的臉，泄氣不語。

    花如命連臉都不敢摸，不過是想弱化她受傷的事實(shí)，好讓云雀沒那么內(nèi)疚，瑤姬一說起還是扎云雀心窩里了?；ㄈ缑低悼戳嗽迫敢谎?，怕說多錯多，腦子里想到的是夢里那個背影孤獨(dú)的血人。

    “那與你何干。”云雀碎碎念道，看得出來她還堵著氣?！拔业氖聫膩聿挥盟藱M插一腳?！?/br>
    夕陽余暉投下，這地站了三位神仙一神獸，也驅(qū)不去滿山的邪氣。這種情況極少見，除非這山已經(jīng)和上古兇獸合二為一，他們踩的地是兇獸身體的一部分。但這種情況更為少見，簡直能說是世間少有。黍離心道，盡管少有卻不能全盤否定，前有花如命和云雀意志不穩(wěn)，后有云雀與瑤姬不合。

    黍離淡聲道，“下山?！?/br>
    瑤姬笑道，“好?！?/br>
    云雀悶聲不響，趴在花如命背上。

    花如命任她將臉埋住，背著她下山。其實(shí)云雀不重，她每回纏在花如命背上都施了個小術(shù)，花如命感覺背了片羽毛，而不是半人高的娃娃。

    云雀果然還在意那個夢吧?；ㄈ缑南?，不管誰做了那種夢，都不可能不在意。

    她回過神，云雀在戳她的臉，歉意道，“小花，還疼嗎？”

    她的臉結(jié)了道疤痕，被仙器打出的傷口用凡間的金瘡藥可治不好，沒有仙藥的話恐怕這萬萬年都要帶著這道疤過活了。不過花如命才不擔(dān)心，對她來說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她輕言哄云雀說，“不疼了，別怕啊?！?/br>
    “為什么要貿(mào)然進(jìn)來，你知不知道，死了就真的死了。”

    “我現(xiàn)在知道了。”花如命道：“可我不想以后再去后悔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救你?！?/br>
    云雀垂下眼瞼，滿臉懊悔，“對不起……”

    她沒有第一時間想起花如命，被夢境牽著鼻子走，出手打傷花如命，這一樁樁壓的她心里難受。

    花如命嘿道，“說什么呢，你又沒有錯?！?/br>
    云雀一怔，表情復(fù)雜，隔了一會兒，她摟緊花如命的脖子，輕輕說道，“小花，你真好。”

    ☆、噩夢（其三）

    下山太陽已經(jīng)完全落下，為了不招搖，他們幾個夜里尋了家客棧，這回要了四間房，花如命和云雀挨著邊，黍離和瑤姬挨邊住，沒想到清晨起來，黍離卻從云雀房里出來。

    花如命心里嗬了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震驚得很，磕巴著舌頭不知該說什么，云雀一蹦一跳的從另一個方向來，見了他們愉快打招呼，“昨兒個都睡得可好？”

    “好……”花如命顫音道，“上神……怎么在云雀房里？”

    她當(dāng)然不指望從黍離嘴里問出什么，黍離會解釋那才是見鬼了。

    云雀微微瞇眼，嘴邊含著不明的笑，一臉干了壞事的表情，“我半夜和黍離換了房，可別說，黍離那房間又大又干凈，被褥都是軟的?！?/br>
    花如命抽著嘴角干笑，她們這邊的房間也沒差到哪兒去呀，這理由擱她她也不信，更何況云雀這神情哪像說真話。不過見她今兒個如此高興，花如命就不拆她臺了。

    “對了，瑤姬元君住在隔壁，你見著她沒？”

    “哦，那個瑤姬啊……”云雀道，“一大早就見她出去了，不知去哪了，值得懷疑啊黍離?！?/br>
    一旁沒說話的黍離終于轉(zhuǎn)過頭來看了云雀一眼，“她是鳳凰的徒弟?！?/br>
    云雀道，“正因?yàn)槭区P凰的徒弟，才更值得懷疑，老鳳凰背著我們干了那么多好事，萬一他的徒弟走他的老路呢?！?/br>
    黍離冷眼看她，“這么多年了你還沒放下?！?/br>
    云雀彎著眼睛笑，“誰說我和他的恩怨只有那一件？老鳳凰太討厭了，我跟他的私人恩怨堆得快比皇帝案前的奏折高了。”

    黍離盯著云雀不語，有些人，有些話，真不真心，只需一眼即可看穿。

    “不說她了，小花，用完早膳我們上山玩吧?！痹迫咐ㄈ缑馈?/br>
    “山？哪座山？”花如命疑惑。

    云雀咧嘴道，“就是昨兒那座山，我云雀可不是遭人算計(jì)還咽得下這口氣的主，看我不把那兇獸腦袋擰下來?！?/br>
    這時從隔壁房出來幾人，聽到云雀的話，目光停留在他們身上片刻，花如命生生憋出一身冷汗，忙干笑：“哈哈哈哈小姐昨夜沒睡好又說胡話了?！?/br>
    一邊偷瞥那幾個凡人的反應(yīng)，好在他們沒有將云雀的話當(dāng)真，接二連三下樓去。

    云雀拽著花如命，“被聽到又如何，大不了消除這群凡人的記憶，好了好了，快同我上山玩去?！?/br>
    花如命拗不過她，被拉扯走了。

    還真別說，云雀力氣真大，抬起一個花如命綽綽有余。

    她們重回到了昨天那座山，花如命仰頭一瞧，山頭的黑氣比起昨日更濃郁，不由得擔(dān)心起來。

    云雀板著臉回頭向后面道：“我來山上玩，黍離你跟過來作甚？”言下排斥之意明顯。

    黍離連正眼都不給她，“誰說我跟的是你。”

    “哦？難不成你還能跟著小花？”云雀挑眉，笑得像只小狐貍。

    花如命心想，這兩位又開始日?；p了。

    黍離默了一會兒，淡定道：“是又如何，一直到回九重天前，她都是我的隨行仙官，我跟著她有何不可?！?/br>
    花如命一怔，隨即笑了出來，因?yàn)樵迫刚b著牙道：“黍離你變了，我沒想到你的臉皮居然變得這么厚?！?/br>
    花如命暗自松口氣，就在剛才一瞬間，有了小鹿亂撞的感覺。還好黍離這話說全了，說的不是‘她是我的’，否則這誤會啥時候能解釋清楚。

    黍離看著他這位老友，眼神不著痕跡的向上，從花如命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