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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盈盈的跟同學告了別之后,在見到鄭荀的第一眼他就毫無意外的怔住了。無疑,鄭云賢毫不否認的坦誠,自己在看到鄭荀的那一剎,似乎整個靈魂都在顫抖,帶著一種壓抑性的隱忍和仇恨,以及那幾不可察的一丁點畏懼。鄭荀坐在沙發(fā)上,面目如常地笑著跟他打招呼,沒有尷尬,沒有不堪,若是不計從前,他的溫和更甚從前,從容內(nèi)斂,瞧著真是再沒有比他更斯文有禮的一個男人。一眼望去,輕易便教人心生好感。鄭云賢站在門口沒有動,淡淡對著馬阮阮喊了聲媽,我回來了。他不向前,鄭荀也不多做什么,于是轉(zhuǎn)頭又撿著幾句家常和馬阮阮聊了起來。這對曾經(jīng)的情人,似乎有著讓歲月遺忘時間的魅力。進了那地方多年,鄭荀竟能保持這樣的風度和更加沉穩(wěn)的氣質(zhì),男人的臉上添了幾條深重的眼紋,鬢角不見一絲灰白,他笑的模樣依舊晴朗如風,褪去了以往的輕狂浮躁,這樣的他沉靜內(nèi)斂而讓人心生信服。對于鄭荀的主動上門,馬阮阮并沒有表現(xiàn)太多驚慌,自然,也沒有太多喜悅。她不是個沒有一絲個人情感的女人,她愛她的孩子,曾經(jīng)以往,也曾滿懷希望的愛著眼前這個男人。不過,那都是曾經(jīng)了。鄭荀沒事兒人一樣邀著她話談,馬阮阮便也斂了一身的氣性和他閑聊,她表現(xiàn)的很淡然,甚至還有閑心笑著招呼了下還傻站在門口的鄭云賢,讓他回房換身衣服。鄭云賢緊緊看了一眼馬阮阮毫無異樣的面孔,看她笑容依舊,面上看不出一點不同,見自己遲疑還輕輕擺手暗示自己能應付的來的模樣,不由攥緊了拳頭,猶豫了幾秒才扭頭上了樓。馬阮阮給鄭荀倒了杯清茶,茶水很熱,氳氤冒著熱汽兒,寥寥的水霧模糊了她的面容,只是唇角的溫柔一如從前的恬淡,但這樣的馬阮阮又和從前不同,她不再肆無忌憚的對他愛嬌,對他提出各種無理取鬧卻又不過分的要求,無情的歲月終于也將她磨礪成一把帶鞘的劍,不至鋒芒畢露,卻已經(jīng)逼得你不得不重視于它。鄭荀垂著眼皮,看起來似有感概,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提及太過令人為難的話題,只是不輕不淡的閑聊,好似真如一個過客,一個相識多年感情淡去的朋友,親切卻不算親近,生疏卻不至尷尬。他不主動提及,馬阮阮便也只作不知,她從沒想過自己還能有這樣心平氣和與他面對面閑聊的一幕,為母則強,所有想象中的妖魔鬼怪,一放到現(xiàn)實其實也并不是如何恐怖,她能容忍自己在這人沒出現(xiàn)的時候依靠著自己孩子的日子,放任自己去軟弱,但是一旦真正危及自己的孩子,恐怕第一個站出來的就是她。到了晚飯時間,見鄭荀還沒有要走的意思,馬阮阮客客氣氣地下了逐客令,連句挽留都沒有就將人送出門了。鄭荀站在門口嘆氣,阮阮,改天我會再來看你的。馬阮阮冷冷看他,扯著唇諷刺一笑,不用了,你來也來了,阿賢也見了,多余的話兒便不用多說了,我們的生活,不需要你的參與。當她不知道么?鄭荀來這兒之前就先找上了張鴻雁,那個氣質(zhì)風華無法比擬的女人,他的前妻,只不過那人的本事比她大,鄭荀幾次三番都沒能見上面,倒是閑的蛋疼跑她這兒來秀存在感了。鄭荀蠕蠕嘴,還未說話面前這門就當著他面關(guān)了上去,不由苦笑一聲,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孰不知,門內(nèi)的馬阮阮已是渾身一軟,靠著門板慢慢滑倒在地,再不趕他出門,她怕自己再沒有正面相對的勇氣,多年來的陰影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退、愈合的,只不過她有她不能退讓的理由和堅持,作為一個母親,她必須為自己的孩子撐起一片天。鄭云賢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心緒已經(jīng)平靜許多,他默默走到馬阮阮面前,慢慢蹲下,伸手抱緊了他的母親,這個脆弱也堅強的女人。我沒事兒,你不用擔心我,馬阮阮強笑著抹去臉上的水意,發(fā)紅的眼角迸發(fā)出令人心驚的厲色,她推開鄭云賢抱著她的手,抿著嘴緩緩一笑,阿賢,你別怕,mama不會讓那個人再傷害你的,mama會保護好你,哪怕付出一切。她眼里有耀眼的光,似是打破了那片遮在表面的灰突突的玻璃,終于露出她不死不休的猙獰面目,但這樣的馬阮阮卻是鄭云賢心中惟一不容他人輕視和侮辱的存在。媽……鄭云賢輕喚一聲,望著面前的門板再無言語,只是思緒卻穿過這眼前的層層阻礙,并著胸中積攢已久的怒火,將那鄭荀燒成一把灰燼。但是如今的他卻什么都做不了,更甚者,從馬阮阮口中得知,這次若不是有張家那個女人提前喊人傳了消息過來,心中毫無準備之下,說不得馬阮阮真就沒了今日在鄭荀面前這般云淡風輕的姿態(tài),到時鄭荀再有什么不良意圖,相信他們是絕對沒有什么好日子過的。說來可笑,作為鄭荀曾經(jīng)以往最為親密的兩個女人,而這兩個女人甚至還只能算是敵人,到了今日竟也不約而同的攜手對抗起鄭荀來,當然,或許張鴻雁另有所圖也不一定,但她的暗中援手無疑給了馬阮阮和他更多逃出生天的信心和機會。鄭云賢知道,背叛就是背叛,而鄭荀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這事兒無論鄭荀面上做的多好看,既成事實便沒有太多掩蓋的借口,他和馬阮阮是除了張鴻雁三母女之外和鄭荀最親近的人,鄭荀什么秉性多年前他們便已親身體會,再不用更多語言去描繪這個男人的自私自利和暴虐虛偽了。人不能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就連張鴻雁這樣的女人都要對他千防萬防,馬阮阮和他就更不能掉以輕心,對他再度注入信任,再被傷害一回了。能從絕無生路的監(jiān)獄里安然無恙的爬出來的男人,能是什么好相與的角色?一種逃之不去避之不及的惡心感讓鄭云賢深感沮喪,那日張靜北所見那一幕不過是他心中暴躁,在校外和人起了沖突與人打了一架罷了。鄭云賢的心情張靜北無從得知,也沒那心情去了解,這輩子兩個毫不相關(guān)的人,談何緊要和關(guān)心?今年的冬天比往年來得寒冷,到了寒假,張靜北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成天窩在張奶奶那里,把自己當作只土撥鼠,恨不得拿土將自己給埋了,方能安穩(wěn)度日。不過,窩在張奶奶身邊他也是只幸福的有rou吃的土撥鼠。反正等臨近年關(guān),被張大山拎回去的時候,張小北小臉白嫩嫩,一笑臉上的小梨渦都要一路甜進你心坎兒。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