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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們有條不紊的端著熱水進進出出,他看著那被血染紅的水揪心極了。 屋內(nèi)傳出湯妧的呼疼聲,以及產(chǎn)婆的聲音,“夫人,現(xiàn)在可不能喊疼,不然待會兒該沒力氣了?!?/br> 湯妧一聽忙咬緊了牙不敢再喊。 段錦僵著身子站在原地,恨不得替她經(jīng)受,“怎么還沒生出來!” 段楓聞言眉頭一挑,這才多久,半個時辰還不到怎么可能就能生出來,“急什么,生孩子哪有這么快,現(xiàn)在還沒到時候呢,待會兒妧妧發(fā)動起來,只怕會更疼,唉!” 段錦一聽,身子僵得更厲害。 雪越下越大,漸漸從細雪變成了鵝毛大雪,段楓站的有些冷了,對著段錦道:“咱們?nèi)?cè)室等吧!” 見他毫無反應段楓也不再喊,喚了家仆替他打傘,自己轉(zhuǎn)身走了。 如段楓所說,過了不知多久,湯妧的呼疼聲開始大了起來,一聲一聲,砸在段錦的心上讓他心疼不已。 他忙上前拍打著門窗,“妧妧,我在外面,我在外面,你別怕!” 誰知此話一出原本還算鎮(zhèn)定的湯妧卻哭了起來,“段錦……我怕,好痛,我怕……” 段錦一聽便想沖進去,被到了門口的錦娘一把攔住,“生孩子得靠她自己,你一進去她只會放嬌,哪里還生得出來,安靜點,莫搗亂!” 說完便將門猛得關上,屋內(nèi)傳來錦娘安慰的聲音,湯妧的哭聲漸止。 雪下得已經(jīng)埋過了段錦的鞋底,時間像是緩緩流淌的沙河,慢得讓段錦撓心撓肺。 段錦一直站在原地,替他打傘的小廝換了一波又一波。 一夜便這樣過去,冬日的寒夜遠去,迎來了東升的旭日,一瞬間,霞光萬丈。 終于,屋內(nèi)傳出了嬰兒的啼哭聲,四周的仆人們紛紛笑道:“生了,生了!” 還不等賀喜的產(chǎn)婆出來,段錦便忙沖進屋子,只是站了一夜站得他兩腿僵硬,一動便跌倒在地,被仆人們連忙扶起,他揮開仆人,僵著步子進了屋。 一進屋便迎面撲來一股nongnong的血腥味,更是叫他腿軟,他看見湯妧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心里開始發(fā)顫,急忙便想撲上前去,“妧妧!” 一旁正高興的錦娘忙攔住他,“妧妧累的睡著了,你莫吵醒了她?!?/br> 段錦這才將吊著的心放了下來,連忙點頭應著,一步一步小心的走上前去,伸手輕撫過她仍有些發(fā)白的小臉,而后輕輕執(zhí)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面上,一滴男兒熱淚倏地便落入了她的掌心。 “快來看看你的兒子!” 錦娘將孩子抱到他眼前,嬰兒已經(jīng)止住了啼哭,他此時還睜不開眼,正慢慢動著嘴唇。 段錦一看,頓時眉頭一皺,“就這么個丑東西?” 錦娘直往他腦袋上一瞧,低聲呵道:“什么丑東西,這是你兒子!快抱抱!” 她將孩子遞給他,段錦忙小心接過,小小的軟軟的一團一落入到男人的懷里,他的心瞬間便變得柔軟了。這是他同妧妧的血脈,身上流淌著他們的血,由他們細心呵護生養(yǎng)出來,以后更是會由他教導,傳承他的本事。 湯妧一醒來便見男人正坐在床邊,懷中抱著孩子,凌厲的眉眼現(xiàn)在滿是溫柔,她一看只覺得心都軟了,“段錦。” 輕輕柔柔的聲音響在耳邊,段錦見她醒來忙向她一笑,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放在她枕邊,“咱們的兒子!” 湯妧轉(zhuǎn)頭看著他,伸出指尖輕輕點著他的小鼻子,見他鼻頭微微聳動,瞬間笑彎了眉眼,“咱們叫他什么?。俊?/br> “大名等岳父回來取,小名,小名咱們便叫他旭兒,他生在日出的時候,怎么樣?”他轉(zhuǎn)頭看向湯妧。 “好!” 段錦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辛苦了?!?/br> 湯妧應著,“那你可得好好補償我!” “那是當然!” 遠在陽江游玩的湯新臺緊趕慢趕,終于在初三趕了回來,他本是趕回來過年的,沒成想年沒趕上,倒是趕上了自己的小外孫生了出來。 這些年湯新臺在教完他最后一屆學生后便關了私塾,湯妧嫁給段錦他無需再cao心,直接又駕著他那輛破馬車,帶著于氏的牌位開始游遍大虞,拉車的不再是疾風而且一匹年輕的馬,疾風已經(jīng)老了,養(yǎng)在段府的后院里養(yǎng)老,只是它總是折騰,每三日要段錦騎著去遛上一圈才肯安心呆著。 湯新臺一回來,剛進門沒幾步,便有仆人向他賀喜,他還沒反應過來,一進了正屋,段楓便抱著旭兒慢悠悠地走了進來,“回來啦!來看看你的小外孫!” 湯新臺先是一愣,而后臉上便掛起了nongnong笑意,忙上前去將旭兒抱了過來,看著他白白嫩嫩的模樣,像極了小時候的湯妧,“哎呦,我的小外孫!” 段楓本來只是想將旭兒給他抱抱而已,沒成想湯新臺抱在懷里便不撒手了,從白天抱到黑夜,一身的疲憊也抵不過這軟軟的小外孫,直到他哭著要吃奶才放開了手,叫段楓看著直后悔。 湯新臺回來不止帶來了陽江的特產(chǎn),他還帶來了一個人的消息,段林。 他在陽江的夷蒙山里見到了段林,彼時,他一身粗布麻衣,在山里亂轉(zhuǎn)像是在找什么人,遇見了湯新臺他卻也不驚訝,只是向他寒暄著,詢問著段家的情況。 湯新臺同他一起待了一天,陪著他在山里轉(zhuǎn)悠了一天。 終于他忍不住問道:“你在尋什么?” 段林苦笑,“不知?!?/br> “那你還要尋嗎?” “尋?!?/br> “尋多久?” 聞言段林眺望著遠山,緩緩道:“一直尋下去?!?/br> 二人離別之際,湯新臺問可要他帶話回去,段林想了想,道:“我很安好,莫要掛念?!?/br> 湯新臺帶回來的便是這些。 錦娘聽了哭泣不已,段楓擁著她心里亦是又愁又怒,最終只能化為了一聲嘆息。 旭兒的名字交給了湯新臺來取,段家父子倆都是大老粗,自認取不出什么好名,就連段林段錦兄弟倆的名字,也是段楓拆了錦娘的名字取成的,自然這項重擔便交給了湯新臺。 湯新臺想了許久,終于在他滿月的時候想了出來。 在旭兒的滿月宴上,一家子湊在一起慶祝,他抱著孩子,緩緩道出了孩子的姓名。 “你以后便叫段宴旸?!?/br> “晏旸,晴朗之意,王充的有曰‘天晏暘者,星辰曉爛?!?/br> 這個好名字得了眾人的歡喜,卻讓長大后的旭兒總?cè)滩蛔】薨桶偷摹?/br> 問其原因,哦,他哭道:這名字也忒難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