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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味著她立刻便會釋懷,便能原諒,便要回到他的身邊,并不意味著她還會一如既往地愛他。蘇墨同時也在思索著一個問題。她曾經(jīng)在書上看過,這世間有讓一個人身上的時間凝固的禁術(shù)。只是要為之付出的代價極其沉重。他呢?付出了什么?他到底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來和平地,不動用武力地帶走自己?如果他要搶,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然而他卻不惜付出沉重代價選擇了這樣的方法。他對她的珍重,她感覺到了。蘇墨的嘆息聲低不可聞,她沉默了許久,久到蒼魄帝伸出的手變得僵硬,久到他深邃溫柔的眼眸里淌出無邊的寂寥和絕望。他近乎哀求般地看著她,他的嘴唇蠕動著,在寒風(fēng)中那么挺拔威嚴(yán)的身影突然便委頓了,蘇墨聽到他孩子般的哽咽,在寒冷的風(fēng)中染上絕望與哀戚,“墨染……你下來好不好……你別不要我……”蘇墨覺得有什么地方隱隱地痛了起來,她望著他,眼里的冰冷消融了幾分,“溯夜,我不再恨你,但我不想和你走,我要留在這里陪著他們?!?/br>蒼魄帝怔怔地看著她,臉上彌漫著濃霧般的悲傷,“契約已定,百日后他們自然會恢復(fù),這百日……我不求你愛我,只求你讓我守著,每日看著你便好?!?/br>蘇墨看著雪國最強(qiáng)大的帝王將自己放到最低的位置,看到他舍棄了尊嚴(yán)如此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哀求,心底延伸開的是一種淡淡的愁緒。愛讓人變得卑微。她想起百年前那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想起他成年后如天人般的俊朗非凡,想起他在戰(zhàn)場上的勇武卓絕,突然便覺得世事滄桑。“你走吧,我已經(jīng)與你再無關(guān)系?!碧K墨嗓音寒澈,縱身便要躍離樹枝。然而那人漆黑的斗篷在空中晃過,眨眼間她便被強(qiáng)有力的手臂箍住瘦小的身軀,落在雪地上。他炙熱的呼吸掠過耳畔,雙臂像烙鐵般將她鎖在懷里,胸膛劇烈起伏。蘇墨眼眸中閃過凌厲的寒光,冷聲道,“放手!”男人不語,只更加用力地抱緊她,弧度優(yōu)美的下巴抵在她的額發(fā)處,喉嚨里溢出壓抑的哽咽聲,像受傷的動物。蘇墨因著這聲聲嗚咽痛了心,驚覺到自己竟還會因他而產(chǎn)生情緒的波動,不免懊惱痛恨。她不該的,縱然不恨,她也不想再愛了。掙脫不開,蘇墨沉了眸色,神色淡漠,“放開我,不然你會后悔?!蹦腥酥萌糌杪劦乇е劫N上她銀色的發(fā),嗓音凄楚,帶著沉沉的傷痛,又有讓人驚心的堅持,“不放,死也不放。”蘇墨勾起唇角笑得苦澀嘲諷,天地間穿林而過的寒風(fēng)中陡然響起刀劍入體的悶響。男子的身軀僵了僵,臉色一瞬間白了幾分,卻依然不舍得松開懷里的人。即使那人將利刃刺入了他的胸膛,即使那痛入骨,入心。他的命是她的,她若讓他死,他便死。滴答滴答的水聲沿著緊密貼合的懷抱落下,在純白的雪地上綻開妖艷凄迷的血色。半晌,蘇墨抬手輕推,男子的身軀轟然倒塌。蘇墨暗沉的眸色里隱約晃過如水的波動,緩緩從空間里取出一枚治愈晶石放到男子身側(cè)。她沒有傷及他的魂核,他雖受重創(chuàng)但只要即使治愈便不會有生命危險。她只是想逼迫他離開,不再糾纏。他的臉色已然變得慘白,一雙墨色的眼眸卻深深地凝望著俯身看他的女子,唇角漸漸綻出溫和寵溺的笑容。“墨染,我不疼……真的……一點兒都不疼……乖……不要蹙眉……”男子的手朝著蘇墨伸過來,似要撫平她眉間的褶皺。蘇墨眼眸一顫,咬了咬嘴唇,猝然揮開他伸過來的手?!安幌胨谰妥约河镁寡?,然后離開?!?/br>蘇墨的身影轉(zhuǎn)瞬便消失在林間,她一直一直沒有回頭,像是怕一回頭就會被那倒落的身軀束縛住,再無法決絕前行。蒼魄帝靜靜地將手收回,血液的流失讓他有些恍惚,呼吸也有些困難。他摸索著在雪地上找到了那塊晶石,卻并不使用,只牢牢握在手心,貼向自己的臉頰,似在感受著她最后留下的,手心的溫度。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我個人喜歡阿夜的一個地方是,雖然他因為過失負(fù)了墨染,但是他不會否認(rèn)自己的錯,不會奢望蘇墨再愛他。他也沒有再口口聲聲宣揚,我愛你,等你多久,多想你等等。在把所愛之人傷害之后再來談愛,很多時候讓人覺得好笑。他用生命去換的,只是有蘇墨在身邊的一百日,僅此而已。第167章跨越百年小蠻瞧見蘇墨身上的血跡,本想開口詢問卻礙于蘇墨臉上的堅冰,兩人守著一屋子時光凝滯的美男們,煎熬般地度過了大半天。接近傍晚時,蘇墨走出暖城,神思恍惚,不知不覺已再次進(jìn)入森林里。她指望著那人會了悟,自行離去,卻在看到那覆蓋在落雪下的冰冷身軀時不可思議地停在原地,無法動彈。他的銀發(fā)凌亂地散落在雪地上,四周有淡淡的血跡,被綿延不斷落下的白雪遮掩。他了無生氣地躺在那里,若不是蘇墨可以察覺到細(xì)微的靈魂波動,她會以為他當(dāng)真死了。怎么會這樣……他因著她前世的詛咒該是擁有不滅的身軀的,為何如今竟仿佛風(fēng)中殘燭,隨時都會消逝一樣?蘇墨的瞳眸越發(fā)暗沉,她握了握拳,僵硬地走上前。她看到他把上好的治愈晶石握在手心里,貼著自己的臉,唇角的笑意婉然卻早已凝固在風(fēng)雪中。他閉著眼,仿佛沉睡了很久很久,再也不會醒來。蘇墨胸口一痛,頹敗地蹲□,像個無助迷茫的孩童。如果她再晚來幾個時辰,他真的會死。他果真是不要命了。蘇墨咬牙低聲咒罵了一句,用力掰開他被凍僵的手指,取下那枚治愈晶石為他勉強(qiáng)治好胸口的劍傷。又輸了些魂力,男子的體溫緩緩回復(fù),臉上終于有了些許血色。蘇墨定定地看著他昏迷的樣子,顯得無奈困惑極了。這個男人,過了百年依然是個固執(zhí)的笨蛋。她已經(jīng)說過不再恨他,他為什么學(xué)不會放手呢?她就算還不肯原諒,卻也不想要他的命。她只是想讓他離開,再不回頭。只是想從此,與他陌路。蘇墨輕嘆一聲,正要起身離去,斗篷的下擺卻被人猛地揪住。她看去,那人正用方才凍僵的手指緊緊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