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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Omega的眼眸是潮濕的,情緒在里頭波濤翻涌,滿到快要溢出來。過去的日子里,它從未那么鮮活過,映著一點光,像一簇揉碎了的亮玻璃,尖銳地扎在Alpha心上。很疼。疼得足以讓人清醒。鄭飛鸞直到這一秒才徹底醒過來,怎么都不相信剛才那個盛氣凌人的、談?wù)撝r償與律師的人會是自己。他太想留在何岸身邊了,而這又實在太不容易——被拒絕了那么多次,幾乎連通融的可能性都不存在。于是,他習(xí)慣性地用了高壓手段,那是他作為Alpha一直以來最舒服、最自如的狀態(tài),從來都戰(zhàn)無不勝。但他忘記了,何岸并不是競爭對手,而是他愛著的、想要補償?shù)腛mega。蠢透了。面前的每一條路,無論險徑、窄道或通途,都被他親手堵死了。“對不起,我不該那么說,對不起……”鄭飛鸞輕輕摸著何岸的臉,一遍一遍地道歉:“我的本意不是為了威脅或者勒索,不是那樣的……我只想留下來,住在這家漂亮的小客棧里,你親自打理的小客棧……何岸,剛才那些話,我全部都收回來,你忘了它們吧,都忘掉,我重新對你說一遍,好不好?”何岸咬著牙,眼底含了一汪水,就那么望著他,卻一聲不吭。鄭飛鸞只覺得心口越來越燙。“你想把這家小客棧經(jīng)營好,當(dāng)成一份自己的事業(yè),對嗎?我可以幫你。別的我也許不擅長,但酒店業(yè)我做了十二年,什么都懂。你讓我在這兒住下來,以后有不明白的就問我,要是遇上了麻煩,就算再復(fù)雜,我也會替你解決?!?/br>“我不要?!?/br>何岸搖了搖頭,輕聲拒絕。“……我還會請最優(yōu)秀的管理層來教你。他們每一個都是業(yè)務(wù)出身,比淵大的老師講得更透徹。他們會教你怎么把基礎(chǔ)服務(wù)做到盡善盡美,把附加服務(wù)做到與眾不同,還會教你怎么開源節(jié)流,在殘酷的競爭中搶準(zhǔn)位置,脫穎而出……你從前沒學(xué)到的課,今后都可以補上?!?/br>“我也不要?!?/br>何岸依然搖頭。曾經(jīng)溫柔可人的Omega,現(xiàn)在生了兩片堅硬的蚌殼,睡在泥沙粗礪的海床上,固執(zhí)地閉殼自保,不肯松開一絲縫隙。鄭飛鸞深深注視著他,忽然間明白了什么。“那么,你愿意收留我嗎?”他放開了何岸,語氣分外柔和,帶著一點輕微的沙啞:“如果我被久盛開除了,無家可歸,你愿意給我一個棲身之所嗎?”第四十三章“我不愿意?!焙伟墩f。“什……什么?”鄭飛鸞一愣,還以為聽錯了。何岸于是又把每個字都清清楚楚地說了一遍:“我不愿意?!?/br>鄭飛鸞頓時就一口氣噎在了那里。怎么會呢?是哪兒出錯了?他的何岸多么善良熱忱的一個Omega,心軟起來還有點犯傻,怎么會見人落難而不救?鄭飛鸞還以為,無論之前失敗了多少次,這一次也總該成功了。他只當(dāng)何岸不信他說的,立刻掏出了手機。久盛的CEO變更不是小新聞,一輸關(guān)鍵詞,搜出來上百篇新聞報道,圖文并茂,淺論深析,清一色都出自正規(guī)的商業(yè)媒體。他想這總能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了,便將手機拿給何岸看。誰知何岸只是古怪地笑了笑:“你覺得我很好騙嗎?”鄭飛鸞急道:“怎么會?這都是真的……”“我不是指久盛的事,你當(dāng)然不至于撒這種一戳就穿的謊,我指的是——無家可歸這件事?!?/br>何岸按住他的手機,一把推了回去:“你在淵江有房產(chǎn),有投資,還有誰都艷羨的社會地位。你現(xiàn)在擁有的東西,已經(jīng)比我?guī)纵呑蛹悠饋磉€要多了,就算一直不工作,也淪落不到無家可歸的地步吧?”“退一萬步來說,哪怕你真的什么都沒了,總還有十二年的酒店業(yè)經(jīng)驗。雜志上都說你是淵江商界的傳奇,在久盛,你是鄭少爺,離開了久盛,你就是最好的職業(yè)經(jīng)理人,可遇而不可求。我想,只要你愿意,應(yīng)該會有很多人排著隊請你出山的。”“我……”鄭飛鸞被駁得無言以對。身后“噗哧”一聲笑,他扭頭看去,只見程修努力憋著笑,朝他露出了滿懷同情的神色,那意思明顯是:對不起啊,鄭總,何岸真沒你想的那么笨。鄭飛鸞胸悶氣短,又看向了何岸。Omega比他矮一頭,與他對視時需要微微仰起下巴,但那一點身高劣勢沒能削弱Omega的氣場,反倒是鄭飛鸞自己,才成了矮一頭的那個。一股強烈的挫敗感包圍了他。是啊。威脅、利誘、示弱……這些通通都沒用。他的Omega生了一雙清明的眼睛,從前愛情云遮霧罩,他才總是被無條件信任著,現(xiàn)在愛情散了,一束審視的強光直直打到他身上,拙劣的謊言頃刻暴露無遺。趁他這一恍神的功夫,何岸猛地推開他,窄腰一扭,從兩人之間的狹縫中閃了出來。程修反應(yīng)也快,迅速將人扯到身后,自己擋在前頭,雙手高高舉起雞毛撣子,居然還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高爾夫揮桿動作。“鄭、鄭總,您看都這樣了,能不能麻煩您挪、挪個步……”撣子一歪,抖著毛指向了客棧小院。這就是攆人的意思了。鄭飛鸞望著面若冰霜、不為所動的何岸,終于相信對方是鐵了心要和他割裂關(guān)系,無論說什么都不可能松口了。節(jié)節(jié)敗退,到此為止。“好,我知道了?!彼徊揭徊匠笸巳?,對何岸道,“你……還有鈴蘭,你們保重?!?/br>庭中一樹金桂,枝葉疊翠,花簇明黃。鄭飛鸞拉著行李箱從樹下經(jīng)過,正巧遇著風(fēng)起,襯衣上落了一肩碎香。他停下腳步,環(huán)顧了一周:折廊、木梁、秋千、花蔭……幽寧雅致的一間小客棧,偏僻而不破陋,冷清而不敷衍,位置上多多少少有些不足,卻被珍愛它的主人用心維護(hù)著。有幸住在這里的人,想必會獲得一段美好的回憶。但他必須離開了。該談的都已經(jīng)談過,他發(fā)自肺腑地懺悔了,也使了不太光彩的伎倆,無一起效。他當(dāng)然可以繼續(xù)糾纏下去——作為一個以手腕強硬著稱的Alpha,他有足夠的能力逼何岸就范。心再狠一點,甚至可以把人活生生綁回淵江去做逆向置換術(shù),做完了,何岸又會化作一叢無骨菟絲,像從前一樣愛他,纏絡(luò)他,再也不會言辭尖銳地說“不愿意”。可這有什么意義?除了一個挖空了靈魂的伴侶,他什么也得不到,包括那個他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