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背義氣不能接受所以拒絕？”

衛(wèi)宇把切割好的一片圖紙反過來，用錐子在空白背面用力劃出折線。

“兩者都有，主要是因為不喜歡，不喜歡那個類型?！?/br>
“那你喜歡什么類型？”

“?；▍擎硟x那種吧，溫婉大氣又有點倔強，男生很難有不喜歡的吧。”

“哦?！?/br>
“難道你不喜歡？”

“說不上不喜歡，但也說不上喜歡?！?/br>
“那你又喜歡什么類型？”

“說不上來。”衛(wèi)宇突然挺直了后背面無表情地盯著許明昭，又馬上低頭把手上的紙卷成一個圓筒狀。

許明昭回想了下話題不知道是被哪句話帶偏的，又折回正軌繼續(xù)傾訴：“我早拒絕了，各種理由和借口，什么專注學習、有喜歡的人、性格不合適、和兄弟關系太復雜等等，都試過了，那女生還不放棄。如果是你的話，你怎么辦？”

“對我來說很簡單，就告訴她我是同性戀。”衛(wèi)宇的語氣還是很坦然，就像隨口帶出一個提議。

“可是之后再交女朋友被拆穿會很尷尬?！?/br>
“對你來說是了……我又不會交女朋友?！毙l(wèi)宇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方塔和連廊的組合上，脫口而出，又特意解釋道，“我指的是不會有女生喜歡我?！?/br>
“怎么會？你長得挺好看的?！?/br>
“是嗎?！?/br>
“又扯遠了。讓我心煩的是最近不知道從哪來的傳言，說那個女生在和我兄弟交往時就和我不清不楚的，總之講得很過分很難聽。事實上我和她接觸不多，也不知道她為什么喜歡我?！?/br>
“那你和那個女孩都還好嗎？”

“我是沒所謂，清者自清，她受到的攻擊比我多，應該挺難過。我安慰了一下，沒敢太過，怕她誤會?！?/br>
“嗯。別被這些事影響，要會自我疏導。”

“其實我也不是真沒所謂，心里就是有點不痛快。你狀態(tài)不好的時候會做什么來排遣情緒?。俊?/br>
“寫日記，還有……做紙模。”

衛(wèi)宇從剛才開始的動作就不太流暢，偶爾固定鋼尺的手都會失去力氣，讓整把尺子脫位，因此沒再繼續(xù)切割圖紙。許明昭只覺得衛(wèi)宇是用力久了有些累，或是自己的話讓衛(wèi)宇分了心，但他眼看衛(wèi)宇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專心聽自己講話，便越講越動情，越講越大聲。

“說起來流言暴力真是最可怕的一種校園暴力了。肢體暴力你還能知道對方要的是讓人流血受傷那種原始野蠻的快感，可以躲可以逃可以變得更強去迎戰(zhàn)，最重要的是你可以知道對方是誰。流言暴力的目的卻很多樣，沉默是默認，解釋是爭辯，更重要的是流言的散播者和傳播者都是加害者，卻分散在看似無辜的蕓蕓眾生里，讓人無從追究?！?/br>
許明昭結束了他自以為慷慨激昂的演說，房間里靜地出奇。

“你說得很對。”衛(wèi)宇微笑了一下給他捧場，低下頭把桌面上的工具收拾收拾要回房間，“很晚了，該睡了?！?/br>
許明昭看了眼表，九點剛過一刻，他覺得還很早，但還是起身幫衛(wèi)宇把工具還有紙模雛形拿回房間，等他看向衛(wèi)宇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衛(wèi)宇的眼睛里有一層還沒有消散的霧氣。

“你……是不是也受過類似的暴力？”許明昭想起衛(wèi)宇室友的背后談論，好奇和擔憂，一半一半。

“沒有?！逼降幕貞?。

“你可以和我說說的。”許明昭上前抓住了衛(wèi)宇的上臂。

“我沒有！”

衛(wèi)宇幾乎是用盡全力吼出這三字，同時狠狠地甩開了許明昭的手，放在切割墊上的工具失去平衡，應聲落地，落到地面的叮當脆響把衛(wèi)宇從失控邊緣拉了回來，他看向許明昭懸在空中的手，還有下意識退后跟自己保持的那段距離。

“對不起，我……我……”衛(wèi)宇蹲下來撿散落一地的工具，支支吾吾地無法說出原委，他檢查了筆刀的蓋子，沒有摔開。

許明昭的手從空中耷拉到腿邊，他想開口說話，卻被衛(wèi)宇下意識的道歉鯁住了。

“你和那個女孩，還有你兄弟，你們要說清楚，不管別人怎么想的，你們三個，互相要說清楚?！毙l(wèi)宇站起來，又率先結束了兩人的僵持，說話又恢復了平日的語態(tài)。

“我知道了?！?/br>
許明昭看著衛(wèi)宇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拿掃帚把切割圖紙時不小心飄到地上的細小紙片掃干凈，他想到如果要創(chuàng)造和衛(wèi)宇說話的機會，唯一剩下的可能性就是接近他的喜好，于是試探性地開口：“那個，我能和你一起做紙模嗎？”

衛(wèi)宇依然彎著腰掃地，沒有抬頭，思考了幾秒，回他：“好，明天吧。”

許明昭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沒有等衛(wèi)宇開口的耐心，他以為自己摸到了可以開啟衛(wèi)宇心門的那個把手，還自以為是地認為只要輕輕一推就可以開了。

原來不是把手，是警報。警示燈的閃爍，就像衛(wèi)宇眼睛里的紅。

第13章.過去：默契

衛(wèi)宇洗完碗在房間里呆了很久。

其實也不久，只有二十七分鐘，許明昭覺得久。

他靠在沙發(fā)上敷衍打了兩把游戲，cao作詭異，被隊友罵了一通，不過他沒在意，該罵。

他把手機拋到一邊，正準備起身去敲衛(wèi)宇的房門，衛(wèi)宇恰巧從房間開門出來了，手上提著個塑料袋。

衛(wèi)宇看到站得有些莊重的許明昭，先是一愣，隨后走去餐桌把手上的袋子放下，向他說：“要用的工具，你先整理下。”

許明昭歡快地跑向餐桌，把袋子里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衛(wèi)宇回房拿自己的工具和圖紙。

袋子底部有張被鋼尺壓住的小票，上面的購買時間是今天中午。

衛(wèi)宇坐在許明昭對面，看他拆掉新工具的外包裝。

“拿筆刀刀片小心點?！毙l(wèi)宇抽了五張紙巾遞給許明昭，“拿這個包著，把刀片上的防銹油慢慢擦掉，別劃到手?！?/br>
“為什么要擦，不怕生銹嗎？”

“擦掉更好用。刀片磨損得很快，在生銹前就得換新的，把油擦掉也沒事。只擦要用的那一片?！?/br>
許明昭一臉好奇地聽著衛(wèi)宇給他解釋，他面前擺著和衛(wèi)宇一樣的工具：切割墊板、筆刀、鋼尺、剪刀、彎頭鑷子、原木手柄的錐子還有油性筆。

桌面中間擺著兩人共用的東西，紙巾、棉棒和白膠。

等許明昭裝好刀片，衛(wèi)宇遞過一包卡紙，上面的完成圖是一個熊貓頭套。

“你先做這個，比較簡單。要是做著覺得無聊，你隨時可以去玩游戲。我來收拾?！?/br>
“哪會無聊，你都特意幫我買了一整套工具，不能浪費你的好意?！?/br>
“工具……工具我之前多買了一套留著備用的，你不用在意這個?！?/br>
“筆刀可以單買替換刀片的，備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