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想把電話直接掛掉再發(fā)條短信?？伤D(zhuǎn)念一想，拿起手機輕聲跑向樓梯，按下了接聽鍵。

“你總算接電話了?！彪娫捓飩鱽碓S明昭清亮的聲音。

“我在圖書館，你說什么事，我聽著。”衛(wèi)宇壓低了聲音回他。

“之前說的那個‘志愿服務(wù)’……你今天有空嗎？會不會打擾你啊?！痹谛l(wèi)宇的帶動下，許明昭也開始用小聲的音量說話。

“……有空。不會。有什么事？”

“那十分鐘后我在圖書館一樓大廳等你。”

衛(wèi)宇跟在許明昭身后走了半個多小時，兩人走出圖書館，走出校門，一路上都沒說話。衛(wèi)宇想著在大廳碰面后許明昭除了一句“跟我來”就沒有其他發(fā)言的神秘，清了清嗓子問他：“你帶我去哪？”

“我住的地方啊。”許明昭頭也沒回，答得很輕巧。

衛(wèi)宇怔到停住了腳步。

許明昭依舊自然地往前走，直到回頭發(fā)現(xiàn)衛(wèi)宇站著不動才補上一句：“想讓你幫我搬點東西啊?！?/br>
“嗯?！?/br>
許明昭租的房子在一個老式居民區(qū)，離學(xué)校不遠，一幢幢樓外表看著有些破舊，原本的白色墻面經(jīng)過灰塵、腳印之類的種種洗禮，臟得很斑駁。衛(wèi)宇隨許明昭走上三樓，許多住戶的家門口都擺放著鞋架，鞋子放的歪歪扭扭，鞋架旁還放著綠植，倒是很有生活氣。

許明昭住在最靠里的那一間，最靠南面。

許明昭拿出鑰匙開門后徑直走了進去，把鑰匙掛在一個迷你鹿頭擺件的鹿角上，對著脫鞋脫到一半的衛(wèi)宇說：“鞋子不用脫了。等等搬東西出去穿來穿去挺麻煩的，弄完了直接拖地好了。而且……我一個人住，拖鞋只有一雙?！?/br>
“嗯?！?/br>
衛(wèi)宇重新把鞋子穿好，跟著他進門。

走過一個狹窄的玄關(guān)，左邊是客廳，米色窗簾全部被收攏到窗子的邊沿，整個房間很敞亮，東西也擺放得很整齊，許明昭應(yīng)該是特意收拾過。墻面掛著一副海浪的裝飾畫，一個墨綠色的布藝長沙發(fā)靠墻擺放，旁邊是一個栗色圓球狀的豆袋座椅，中間凹下了一大塊。沙發(fā)前面是一塊淺灰絨地毯，地毯上放著一小張圓形的原木桌。

衛(wèi)宇細細地打量家具的擺放和配色，直到許明昭開口打斷自己游離的思緒。

“平常桌子都放在角落，這樣可以直接坐在地毯上玩游戲。”

許明昭沒急著和衛(wèi)宇說究竟想讓他做什么，又帶他參觀了廚房。餐桌橫亙在客廳和廚房之間，廚房不是很大，但廚具不多，也不顯得擁擠，整個區(qū)域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干凈。

“廚房，很干凈啊?！毙l(wèi)宇摸著料理臺的白瓷磚對許明昭說。

“我不會做飯，平常都在外面吃，或者叫個外賣。廚房里除了房東阿姨給的鍋和電飯煲就只有我買的幾個盤子和碗。要做飯的話，調(diào)味品這些還得另外買。”

衛(wèi)宇看著空蕩蕩的洗碗池，沒有說話。

許明昭打開房子靠里左側(cè)的那扇門，衛(wèi)宇向里面看去，陽光下的浮塵格外明晰，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檀香味，房間里除了一個擺滿雜物的立式書柜和一對桌椅，還堆放了很多紙箱。

許明昭伸手在書柜和地上的紙箱中劃了一圈，說：“這個房間之后要空出來了，我找你來幫忙整理這些雜物，把一些不要的東西搬出去?！?/br>
衛(wèi)宇點點頭，蹲下來揭開其中一個紙箱的蓋子，盯著一個貼滿卡通貼紙的玫紅吹風(fēng)機。

這些東西難道是許明昭前女友的嗎。

“這些都是以前住在這的人留下的，在我之前住在這里的租客?！痹S明昭似乎看穿衛(wèi)宇在想什么，開口說明，隨后把碩大的黑色垃圾袋抖了抖，準備把書柜上的擺件全掃進去。

衛(wèi)宇揀了揀紙箱里的東西，確實風(fēng)格各異，不像是都屬于一個人的。

整個上午，衛(wèi)宇和許明昭扒拉著紙箱分別拍照發(fā)給房東確認這些雜物里沒有她的東西，然后把十多個紙箱從三樓搬到一樓轉(zhuǎn)角的垃圾回收處。

搬完最后一個紙箱，衛(wèi)宇拿著一個運動鞋形狀的鑰匙扣發(fā)呆，想著紙箱里的早就過期的零食、發(fā)黃的衣物還有充滿個人風(fēng)格的日用品和收藏，想著它們承載過的記憶。

“你喜歡這個鑰匙扣？”許明昭邊喝水邊問衛(wèi)宇。

“沒。只是在想這些被丟掉的東西，會不會曾經(jīng)對擁有過他們的人很重要?！毙l(wèi)宇把鑰匙扣放回最上面的紙箱。

“聽房東阿姨說，這些東西一部分是住戶搬家時原本想帶走但又留下的，因為種種原因無法帶走又舍不得親手扔掉，干脆就留在這了。也有人承諾以后會回來取，但真正會回來取的人很少。還有一部分是離開的時候被無意落下的，但我住進來一年多，從沒人來電詢問什么東西是不是被落在這里了。就算再重要，不在視野前出現(xiàn)的話，時間一久就會遺忘。做出選擇的是他們，不必太惆悵。”

“嗯?！毙l(wèi)宇聽著許明昭話里的豁達輕應(yīng)。

“斷舍離，才有新的開始啊?！痹S明昭回頭把空的水瓶投擲到紙箱里。

紙箱被清理完后，房間的地上還剩下幾塊木板，衛(wèi)宇數(shù)了數(shù)，一共有十塊。

許明昭叫衛(wèi)宇拿拖把把房間最里面的地拖一拖，自己則拿干毛巾把每塊木板上的灰塵擦干凈。等地上的水漬干透，他便把木板一塊一塊鋪到地上，擺成一個2x5的長方形。

“這是什么？”衛(wèi)宇有些不解。

“這些都是我搬進來的時候買的物流隔板。當時房東阿姨說這里沒床，我又正好看到網(wǎng)上的出租房改造帖子里用這種隔板搭了床，挺方便，我覺得不錯就買了，還自己上了漆?！痹S明昭調(diào)了調(diào)隔板的角度，讓它們和墻壁平行，“不過搬進來的時候已經(jīng)有床了，這些隔板通通沒用到，這次正好給新租客用?！?/br>
“這個房間要租出去？那一個月的租金大概多少??？”

“五百?！?/br>
“租金這么低嗎？！”衛(wèi)宇很驚訝。

“是啊。原來這房間房東阿姨不打算出租的，她覺得租客只有一個人的話很多事比較好溝通和打理，在我的極力說服下才答應(yīng)，本來嘛她也沒想再多收一份房租，加上這房間之前都當是儲物間用，也不好收太高的價錢，就五百咯。”

許明昭說完拍拍衛(wèi)宇肩，叫他和自己一起去陽臺搬床墊過來。床板放好后放上床墊，許明昭又把陽臺上收來的被褥和床單套好，干凈利落的純色靛藍床單。

“你躺上去試試床怎么樣?！痹S明昭推了推衛(wèi)宇。

“我？”

“是啊，你的意見比較客觀?！?/br>
衛(wèi)宇在許明昭充滿期待的眼神下拘謹?shù)匦碧缮洗玻┲哪_踩著地面，三秒時間就迅速彈起，急急地回了一句：“挺好的。”

“這么短時間你能感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