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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祝允明把他們寫得更英武神勇些。結(jié)果納采、問名二禮一氣兒辦好,捎了女方的八字回來合婚,這么遠(yuǎn)一趟路上也沒遇上個不長眼的打劫他們。兩位國舅深感失落,祝枝山回來倒是跟崔燮夸了他們倆“聰敏機警”“禮待士人”,比起前朝周太后和萬家的親戚們,簡直是外戚中難得的好外戚。崔燮又提點他:“他們兄弟在連環(huán)畫中卻不是外戚,而是世外高人的弟子,不能只拿國舅的模子套他們。你這一路留心他們?nèi)绾螜C警敏銳,于細(xì)微處查見危機,避過多少盜匪侵?jǐn)_,保得你們一行平平安安來去了么?”祝枝山訝異道:“這一路太太平平的,哪兒來的盜匪?”崔燮微微揚起下巴,高深莫測地說:“太太平平?那永平府通判楊大人平常做什么,他們府里大牢關(guān)的又是何等人?永平府再往北就是口外,往東又接海濱,都是盜匪異族橫行的地方。若非你這趟是跟著張氏兄弟同行,哪里來的這路太太平平!”他說得那么有道理、那么篤定,讓人不由自主就要相信。祝枝山自己眼力不佳,看不清周圍細(xì)節(jié),仔細(xì)回想起路上張家兄弟安排一切,確實是處處都要親自查看。他們吃茶飯時永遠(yuǎn)都是用自帶的碗筷;在客棧里訂好了房間,有時住進去不久也要換房;路上兩位國舅時而步行、時而換乘車馬;有時走著走著還要改繞小路……或許就是見著了什么賊匪出沒的端倪?張家兄弟私下可惜著自己的辦案技巧沒得著實用,半個賊也沒碰上;祝枝山倒是替他們想出了許多驚險而無聲無息的交鋒,回去添改進了里。崔燮也不急于催他的稿,先到廟里給崔楊兩家合了八字?;槠趧t是崔老爺請了那位空云子道長提前算定的,就在六月十四,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兩家兒女年紀(jì)都不小了,做家長的都愿意早日合婚,不敢拖延,崔燮寫了帖子,將文定、請期合為一樁,叫崔良棟帶著正式的聘禮去永平下定。他在京里忙忙和和地給崔二籌備婚事,遷安縣里,世外高人空云子道長也終于煉出了兩爐金丹。六月初三,崔老爺裝了仙丹,依依不舍地送金銀辭別了仙長,終于帶著全家起身趕往京里老宅。一家人帶著行李,走得自然不快。他們還沒進京,謝瑛就已收著了空云子道長離開北直隸的消息,還有那位道長最后給他的信。這位道長也是在宮里供奉過的,煉的都是正品金丹,也不會下毒殺人,所以他給崔榷的都是玄門正宗的好丹藥:兩爐舶上硫磺燒煉的金液丹,里頭還特送了幾粒外裹了硫磺的毒龍丹。崔榷剛從榆林回來時,傷口潰爛難愈,就是空云子拿毒龍丹救回來他一雙腿,后來崔榷下元虛冷,就一直吃著他新升煉的金液丹澀精固本。這兩種丹都是仙方傳下,曾獻給皇上的好東西,放到哪兒也不能算□□【毒藥】。但金丹本身就都有丹毒,吃時略不小心就能出事。毒龍丹雖是玄門四大丹之一,擅治一切病癥,服后卻畏風(fēng),若不小心經(jīng)了風(fēng),就必須立刻用濃白糖水救治。否則輕者寒戰(zhàn)、嘔吐,重者痙攣僵直,施救不及時,人就廢了。而且毒龍丹毒性強,一次只能吃萊菔子大小的一粒,不能多服,金液丹卻是一次可服食三五十粒的。若他不幸一次多服了幾?;煸诮鹨旱だ镱^的毒龍丹……謝瑛淡淡疊起信紙,將一端壓到燭火上,看著它慢慢燒向自己指尖,在即將燎到皮rou的一刻,將紙扔到了火盆里。雖說崔燮和崔榷有殺身之仇,畢竟那rou身也是崔榷親生,有父子之實,還是別沾了這樁罪孽的好。反正他一個錦衣衛(wèi),手里早積了不知多少冤魂,不差這一個。謝瑛絕口不提這事,崔燮心里卻有數(shù),崔家祖孫回老宅后,他便借口請安親自去看了看崔榷的臉色,問他那位仙人醫(yī)術(shù)如何。崔老爺如今對長子有了成見,聽他問什么都覺得他不懷好意,暴喝道:“空云子道長是當(dāng)世真仙,不貪金銀名利,豈能和那些尋常道人相類!若無道長的丹藥,我早叫劉家那些強人害死了!我在鄉(xiāng)下養(yǎng)病,全靠空云子仙師照顧,你當(dāng)時又在何處?現(xiàn)在竟來質(zhì)疑仙師的本事,當(dāng)初怎不見你尋個有本事的名醫(yī)來!”他如今滿面紅光,聲音極宏亮,喊得滿院子里都聽得見。兩個弟弟低著頭不敢說話,老夫人忙叫人出來數(shù)落兒子,把三個孫兒召到內(nèi)院,勸慰崔燮:“你老子吃了些大熱大燥的丹藥,脾氣急,你別合他一般見識。等回頭他的病好了,不吃這藥了,人自然也能變回原先那樣?!?/br>這卻只是老夫人一廂情愿了。崔衡、崔和兄弟見了大哥,就像老鄉(xiāng)見了紅軍一樣,恨不能抱著大哥哭一場,哀哀嘆著氣說:“自從父親丟了官,脾氣就一天比一天壞,腿傷了之后就更能折騰人。虧得空云子道長能勸著些,不然父親還擔(dān)心我們兄弟成親后奪占他的氣運,恨不得我們也似大哥你似的一世不婚。自打前月道長離開,父親的脾氣就一天天壓制不住,我們兄弟過得好不揪心……”崔衡更擔(dān)心:“我怕新婦進門,父親脾氣一時壓不住,也這樣對她,岳父那里可怎么交待?”他岳父可是特地為女兒請了假,送女兒進京成親來了。萬一婚禮或是親家相會時,父親脾氣上來,再對他們兄弟又吼又罵,鬧得家丑外揚……崔燮安慰道:“老爺也是病中脾氣改變,做兒女的只得體諒,到那天我親自招呼親家就是了?!狈凑思壹夼菦_他這個翰林,又不沖一個罷了官的從四品參議,有他多請些賓客給親家充面子就是了。兄弟們說了不多會兒,崔榷便叫長子過去教訓(xùn)了幾句,說是崔燮氣運太盛,怕他在崔家待久了要壓制崔衡的運數(shù),耽擱他娶妻,就不留他在家吃飯了。崔老夫人氣得簡直要動家法打兒子,崔榷只管躲在外院,親自盯著崔燮出門,不許人留他。他那兩個小兒子不敢頂撞父親,又舍不得大哥,無奈地說:“我們明日去侍講府陪大哥吧。”兩人送崔燮到門外,心中都有千言萬語要訴,可門口偏又有太多鄰居盯著,什么也不敢說。崔燮看著他們倆那鵪鶉樣兒,簡直像看見了剛穿到這個世界,不敢跟鄰居說一句父親不慈的自己,倒有些同情他們,伸手拍了拍兩個弟弟已不再窄小的肩:“你們這一科考中秀才,兄長心中十分欣慰。我在那邊家里設(shè)了考棚,李師弟與一位吳中來的祝舉人都常在那兒讀書,你們有空就過去練習(xí),不必拘束。”兩位弟弟在家鄉(xiāng)積累的思慕依戀,這一下子就沖得差不多了。但不管崔榷怎么厭惡長子,這場婚事上崔燮才是新郎之外最重要的人。